靳家泱泱的都是人,苗藝有孕,本就容易心浮氣躁,便就告辭出門來。她存了個心眼兒,特地讓司機沿著金莎莎的路線向前追了段距離,果然見金莎莎獨自坐在街邊哭。苗藝讓司機先走,自己下車陪著金莎莎。金莎莎滿肚子委屈終于找著人發泄出來,「上次在譚家菜館,他說邀請我出來散步,結果把我扔到道邊就跑了;今天又這樣!」累「不管怎麼說,今兒還有他們老太太的命令呢,他竟然還這樣!他也太不把我金莎莎放在眼里,他也太不拿我們金家當回事!」「莎莎,容我說句直白的——看你自己怎麼選擇,是覺得自己的驕傲最重要,還是得到蘭泉最重要。」苗藝嘆息著握住金莎莎的手,「你本就是個心高氣傲的,蘭泉就更只是有過之而不及。這兩個人相處,總不能兩個人都要尖兒,必須得有一個願意彎下腰來,放棄自己的驕傲。要不然兩個人還怎麼相處?」金莎莎抹眼淚,半晌才說,「苗苗姐,你就是這樣終于守得雲開的?跟梅軒在一起,你定然是吃了委屈的那個。」金莎莎一句話說得本是無心,卻將苗藝說得愣在當場。金莎莎說得沒錯,在她與梅軒之間,委曲求全的那個永遠是她。她想盡辦法討好梅軒,梅軒初時還珍視,可是這陣子越發地不當回事。悶委曲求全做得多了,就會變成不值錢的卑微,任由人踐踏。「我說錯話了?」金莎莎望著苗藝面色的蒼白,後悔地道歉,「苗苗姐真對不起。」苗藝笑起來,「沒事。」卻在暗影里,緩緩攥緊了手指。就像,握緊自己想要的東西,絕不肯放手.藺鴻濤望著眼前的BURBERRY手帕,便笑開。收起雙臂,好整以暇將手肘各自抵在椅子扶手上,望著桌子對面的少年,「蘭泉,你介意了。」蘭泉也不想瞞著,率性點頭,「這手帕價錢真不錯,就我這樣平素習慣了當大頭的,看見那價簽都覺得自己大頭——不過既然藺兄你就要的這個範兒,那我也只能認了當大頭,給你買塊新的。」蘭泉說著笑起來,想起簡桐站在紅磚步道上,望著那手帕時候面上的五味雜陳,就知道那個價格讓她著實肉疼了。她那時那樣囧,卻那樣可愛,「簡桐為了你這塊手帕可著實鬧心了半天,就別難為她了,我給你買塊新的。」藺鴻濤一笑,伸出手指,將那新的手帕推回到蘭泉的面前,「你收著,我不要。」「怎麼?」蘭泉一挑眉。藺鴻濤笑眯眯將手肘從椅子扶手上向前移,擱在桌面上,看起來像只笑面虎,「我已經拿到了我想要的了。而且那一方比你這更珍貴,是無價。」蘭泉一皺眉,「那小傻瓜給你買了新的?」「BINGO。」蘭泉伸手,「給我。這個給你。」藺鴻濤笑著搖頭,「蘭泉,這一遭我贏你。你之前雖然步步搶先,可是此時你身上可有她任何信物?我卻有了。她走遍超市,一方一方用心挑選來的手帕,用她的手指仔細撫模過,用她小巧的鼻子小心地嗅過……此時就在我身上,仿佛還帶著她的氣息。」蘭泉坐在椅子上愕了愕。藺鴻濤滿意一笑,「蘭泉,你要加油才行。別到未來才頓足捶胸。」「女人的心,永遠不是被另一人搶走,而是之前曾經擁有的人不懂得該如何珍惜。」.簡桐在家里做大掃除,清水潑地,想要將家中的晦氣去去。過了五一便接媽回家來,希望給媽一個清爽的環境。里里外外打掃干淨,只剩下將地磚上的水掃到門外去,卻一推大門看見蘭泉站在門外。簡桐趕緊抿了抿凌亂的發絲,站在門口仰首望著他微笑,「干嘛呢?」蘭泉撅嘴,「我在這盯著馬路牙子發呆呢。就想著藺鴻濤到底坐在這馬路牙子上跟你說了什麼。那個我不在的晚上,你竟然就陪著他坐馬路牙子上喝酒……」簡桐笑起來,將手在衣衫上蹭了蹭,伸手拉住蘭泉的手臂,「賭氣夠沒?賭氣夠了就進來,如果還沒夠就繼續在門口站著。」蘭泉當然不吃眼前虧,笑嘻嘻會握住簡桐的手,「賭氣夠了。」蘭泉說了方才買手帕還給藺鴻濤的事兒,簡桐就笑開,拿著勺子敲了蘭泉額頭一下,「你傻麼,還這麼輕易掉進他的陷阱……我不過給他買了個超市里的手帕而已,他怎麼YY是他的事兒,我做的只是我的本分——而你呢,靳蘭泉童鞋,你從我這里得到了什麼,你自己還不知道?那是一塊手帕能比得了的麼?」簡桐一句話點醒夢中人,蘭泉坐在椅子上傻傻笑起來,忍不住握住簡桐的皓腕,「你那勺子再敲我腦袋一下,真好!」他真是笨,竟然被一方手帕忘記了自己已經的擁有!——他的小老師已經將一個女子最寶貴的一切都給了他,虧他還在那心緒低落!簡桐推開蘭泉,卻被蘭泉連扯帶抱地給圈進了懷里去。簡桐紅了臉,「我還看鍋呢,待會兒撲鍋了該。」說著推開蘭泉,走到鍋台前面去。蘭泉起身,干脆跟到鍋台前面去,從後面抱住簡桐的腰,將下頜抵在簡桐肩上,「我很吃醋啊。說不上為什麼,即便是當初你跟梅軒在一起,我都沒這麼在意過;可是這個藺鴻濤讓我很有危機感。」簡桐笑開,伸手拍了蘭泉頭頂一下,「也該讓你為我吃吃醋,難道只讓我為你吃醋啊?你看你,除了當初那些MAY、ANGEL啊,還有苗藝啊,現在還有個金莎莎……」簡桐說著臉紅起來,「就行我為你吃醋,不行你為我吃醋啊?蘭二少,咱不帶那麼法.西斯邏輯的哦!」「我沒有啊!」蘭泉連忙解釋,就差沒賭咒發誓了,「我當初是喜歡過苗藝,這事兒我也沒瞞著你,而且現在都已經是過去式了;至于其他那些人,都跟我什麼關系都沒有啊!」看著蘭泉那著急的樣兒,簡桐笑開,卻還是微微露了絲哀傷,「我去你們軍區大院的時候,看見金莎莎也去了。他去問安,一定不僅僅是以金書記千金的身份……」簡桐垂下眸子去,緩緩攪動著鍋里炖著的菜,「她是你們家為你選定的交往對象。」.「小老師……」蘭泉皺眉,越發抱緊簡桐,「你該知道,我心里只有你。」簡桐笑著拍拍蘭泉的手,「我知道。」轉頭來望他,努力嬌俏一笑,「難道就行你吃醋,不行我吃醋啊?就算心里明知,不過還是會有酸意的嘛!」雖然蘭泉並不喜歡金莎莎,可是金莎莎可以大方地出入靳家;而她只能被攔在軍區大院門外,躑躅不得入內。也許這無關愛與不愛,只是被不被承認。「今天的酒,我女乃女乃很喜歡。」蘭泉輕聲說,「老太太一早幾乎什麼都沒吃,可是聞見酒香,當即就抿了幾口;甚至因為這酒,張羅著跟廚房要吃豆腐皮包子,竟是連胃口都開了……」「真的?」簡桐也覺開心,「開始還以為這東西送得不恰當,只想著給老太太做酒釀用,沒想到她老人家倒也愛這口。」蘭泉笑開,「你人雖然沒能進門去,你的禮卻是今兒一等一的受歡迎。」簡桐微微一震,轉眸去望蘭泉。清光微漾,他紅唇輕挑,笑得像個孩子,卻一句話便直接敲到她心底。——他竟然,都猜透了她的心。「今天家里人多得亂糟糟的,女乃女乃見著不覺高興,反倒心煩,所以不去就不去了;日後自然多得是機會。」蘭泉收緊手臂,輕輕吻著簡桐的耳垂,「你總歸得嫁進門。」「喂……」簡桐的臉再度不可自抑地紅起來,輕輕嬌嗔,「誰說過要嫁給你了麼?」蘭泉笑開,「你不嫁,那我強搶民女唄!反正我這種紈褲子弟,從古到今最喜歡玩的游戲就是強搶民女啦!」「去!」簡桐只能無奈展顏。這家伙,總是沒三分鐘正經,卻——總是讓她開心。「伯母是後天出院?我跟你一起去。」簡桐微微緊張,「不如,還是我自己去。還有梁叔呢,沒事的。」蘭泉搖頭,「我得去。認不認我這個女婿,是伯母的事兒;做沒做到一個女婿該盡的孝,卻是我的事兒。」--------------就在接袁靜蘭出院的那天,會出了點小波瀾~~~~明天上午繼續,親們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