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家,書房。靳邦國坐在書案前,忙碌著撰寫回憶錄。老人家自知已經時日無多,所以每天都不顧身體,想將這一輩子的心得都記錄下來,以期能夠為大軍區未來的繼任者多提一點意見。這一片土地向來極為敏.感,因為這里的幅員遼闊、土地肥沃、資源豐富,從古至今一直受外敵覬覦。這片土地北有俄羅斯,東有日本,再加上朝鮮半島的問題……可以說鄰國個個都不是個消停的主兒,所以防衛責任極為重要。累所以就算人的陽壽可以總會終結,可是靳邦國知道,就算自己去見馬克思的那天,心卻還會懸念著這一方土地和這一方水土上的人民。邦國,這名字他自己鐘愛一生。安邦定國,正是他今生的寫照。靳老爺子正抓緊每分每秒奮筆疾書著,卻忽然被門前的一個身影給擾亂了注意力。嘆了口氣,老爺子還是放下筆來,抬頭望去,簡桐正在廊檐外探頭探腦往里瞧。「進來。」靳邦國出聲召喚。靳家的書房可是個禁地,所以簡桐也就只是敢站在廊檐外頭向里面觀望。听見老爺子允進了,簡桐這才開心走進來。「爺爺,其實這個世界上有電腦這個東西。」簡桐望著老人家書案上高高堆起的手稿,真是忍不住心疼。老人家雖然身子骨還算硬朗,畢竟已經是耄耋之年,眼楮早就不夠用了,有時候寫字都要一邊拿著放大鏡;手腕就更是有點抖,所以寫一篇字都要用大半個上午,效率可想而知。悶雖然老人家的級別當然也可以配備秘書,可是老人的回憶錄里諸多事情不宜被太多人知道,所以老人寧願自己來寫。簡桐看著只能跟著干著急。今天實在忍不住了,走進來說。靳邦國听著就一笑,「那東西對我來說就是個擺設。」簡桐想了想,伸手將口袋里一個銀色小物件兒掏出來擺在老人案頭。「什麼?」靳邦國怔了怔。「錄音筆。」簡桐帶著小小的狡黠一笑,「您帶著,隨時隨地,只要想到了就朝這個錄音筆里說,然後得空了就放了來听,一邊听一邊記錄就好了。」簡桐輕輕吐了一口氣,帶了點緊張主動請纓,「或者您錄好音了,每隔兩天,我幫您把里面的音頻給敲進電腦里去存起來,這樣您修改和整理起來就方便多了。」簡桐說著舉起三根手指,「我向保證,我幫您打字的時候只動手動心,只是純粹記錄,絕對不隨便記住任何內容。」靳邦國看著小桐挺著肚子、嚴肅撅著嘴,對保證的樣子,忍不住笑起來,「孩子,這件事是你女乃女乃要幫我做、都被我拒絕的。」簡桐臉一紅,知道自己孟浪了。老爺子的回憶錄與一般的老人家的回憶錄不同,其中定然設計諸多國家與軍隊的高級機密。「不過這個小東西我收了。小桐啊,你還要負責教會我這笨手笨腳的老頭子如何來操作它。」靳邦國望著簡桐面上的赧紅,忍不住微笑,緩緩說出。「遵命,爺爺!」簡桐登時雀躍.祖孫倆針對錄音筆研究了半晌,靳邦國差不多可以掌握了,這才笑眯眯望簡桐,「這塊敲門磚的作用已經用完了,說你的事。」簡桐的臉騰地就紅了。姜果然是老的辣,老爺子都看出來她這個錄音筆只是敲門磚了……「爺爺,其實我好奇一件事。听蘭泉說過,爺爺的家里曾經便是那位叱 風雲的督軍大人,而我外祖家當年經營醉仙,每當新酒開壇的時候,還會邀請督軍大人親臨,暢飲第一碗長相思……」靳邦國面上微微一變。簡桐見老人面色微變,略有遲疑,但還是問出來,「爺爺,我猜督軍大人一定與我外祖家有所私交?我生得晚,沒趕上外祖家當年經營酒的盛況,跟著我媽守著如今小酒坊的淒清,便總是忍不住去猜想醉仙當年的盛況。爺爺,您小時候有沒有跟著督軍大人一同去過醉仙?能不能給小桐講講那時候的情形?」靳邦國垂首,手里擺弄著那小小的錄音筆,良久沒做聲。簡桐緊張得手指絞起衣角來。她直覺這可能是個雷區,不可任意踫觸,可是她真的好奇。這件事似乎好像與此時的迷局有千絲萬縷的聯系,可是卻總是被忽略,被游離在迷局之外——難道一切都只是她的過.敏了麼?「小桐啊,那已經是很久遠的事了,就算爺爺要想,也要想幾天。如今人老了,許多事想起來模模糊糊,都連綴不起來了。」靳邦國良久方說。簡桐點頭,「爺爺說的是,是小桐不懂事了。爺爺哪天再跟小桐說罷。」簡桐說完,帶了點狡黠閃亮一笑,「爺爺啊,其實小桐來是還另外有件事跟您商量。」「哦?你說。」「爺爺啊,我們出去踏春。梅山的櫻花都開了,好美呢。小桐想讓爺爺開心,就自作主張在那邊安排好了房間。爺爺要是不答應去的話,那小桐就白訂房間了……」「哈哈……」靳邦國本想拒絕,可是看小桐那副小女兒情態,便忍不住笑開,「好。難得小桐你一片孝心,爺爺怎麼能不答應?」簡桐開心地走出書房,差不點就要歡快地蹦起來。帥氣,原來她都能騙過老虎一般的老爺子了!她今兒拿錄音筆當敲門磚,當然是要說其他的事兒;不過事實上她想說的主要是要拐著老爺子進梅山,而不是問外祖家的情形。簡桐猜到老爺子可能會不想去梅山,所以中間先找個事件緩沖一下——老爺子既然前面已經拒絕了給她講過去的事兒,那麼梅山的事兒總歸不忍心再度拒絕。簡桐玩了個心理學上的小把戲,終究達成所願。——雖然,當年外祖家的事情她也想知道,可是目下最重要的事情,是要促成三位老人時隔六十年的再度聚首。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那些愛與恨應該攤開了說。窗外這樣好的春光,周遭都是柔軟的櫻花,正適合三位老人撫今追昔,將曾經的堅硬,全都化作娓娓的講述與心結的開釋.簡桐回了房間就趕緊偷偷模模打電話,「老公啊,搞定了。」「還沒有……」電話里有怨男音色。「嗯?」簡桐沒有會意,「爺爺已經答應去梅山了呀,怎麼沒搞定?」「老婆——你說的是,‘老公搞定了’……你老公我還沒搞定……」怨男又來,「而且不是沒搞定,更令人發指的是已經一百天壓根兒就沒搞過!」某男已經在不要臉地咬牙切齒了,這邊簡桐已經笑得差點把電話掉地上,「靳蘭泉,你又胡說八道什麼呢!小心你兒子听見!」「听見就听見唄……」那邊怨男繼續嘮叨,「要是沒我這麼壞,他從哪兒來的呀?所以他小子不但不許成為他老爸被搞的障礙,他還應該舉雙手雙腳贊成才是!」「喂!」簡桐真是無奈了,「有你這麼當老爸的呀?為老不尊……」「人家不老。」「唔,那我以後把‘老公’前頭的‘老’去掉啦……」簡桐笑開,「以後就叫蘭公公……」「啊……你還真想讓我當太監啊,狠毒的女人……」怨男忍不住哀嚎。簡桐笑夠了,這才緩緩斂了笑意,「姑姑這邊應該也沒什麼大動作了。」「你制伏她了?」蘭泉在梅山櫻雪里,得意笑開。他就知道自己的小老師一定有辦法擺平姑姑。簡桐笑起來,「我跟學了點戰術。誘敵深入,然後農村包圍城市。」「哦?這麼深奧?」蘭泉笑得滿臉傾慕,「小老師啊,給學生講講唄。」簡老師認真點頭,「這事兒不是一時半刻說得清楚,等到了梅山,我跟你秉燭夜讀、徹夜長談。」蘭泉可算听明白小老師這是跟他下什麼套兒呢,敢情她是打算用這事兒吊著他,然後浪費夜晚好時光啊!「美得你……」壞學生立馬抗議。簡桐也笑,心底早已如融化了的女乃油,熱熱軟軟地流淌著,「那你要干嘛?」「你猜。」某男壞壞笑開,早已摩拳擦掌。明早小老師就來了,他今晚注定無眠。----------------稍後加更。親們月票給力喲,還差20多票呢,某蘇可是提前加更了喲,剩下的可看乃們咯~~~~o(∩_∩)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