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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歌手指不听使喚,她正在用盡渾身力氣想按下999這三個號碼……可是靳劍琴卻伸過手臂來,擁住了她的肩。
田歌一哆嗦,手上的電話險些沒掉地上!
若是往常,她一定敏感地推開;可是此時她全副心神都記掛著靳劍琴的傷勢,哪里還顧及得到自己,所以竟然一點都沒意識到有什麼不妥。
「我,我沒哭……」說著沒哭,她還用襯衫袖子使勁抹著自己的面頰,也不管那里是眼淚還是鼻涕。
好在是格子襯衫,夠花哨,否則一定狼狽死了——靳劍琴看著她那張被蹭得通紅的小臉兒就忍不住樂。
「還說沒哭!」靳劍琴抓過電話來,「你要按什麼號碼?999麼?不用了!」
「怎麼能不用?」田歌的眼淚還是撲簌簌地落下來,「你受傷了可怎麼辦……」
從小那個從來就不肯服輸給他的田歌,此時竟然哭得梨花帶雨,小小的身子顫抖著,小小的臉孔都皺在一處……
靳劍琴只能嘆氣,笑著伸手去揉田歌的面頰,「我裝的。」.
「你,你什麼?」田歌蹭地轉頭來瞪他。
「我裝的啊。」靳劍琴笑起來,「哀兵政策,想嚇嚇你,省得你今天一直跟我發脾氣,我只是想讓你對我好點兒……」
「靳劍琴!」田歌的眼淚又落下來,「有你這麼嚇唬人的嗎?你嚇死我了,你知道不知道!」
靳劍琴也知道自己過分了,之前還裝作要吐血的樣兒,可不真的挺嚇人的。
「好了,我知道都是我錯了,乖啊……」靳劍琴也沒什麼哄人的經驗,唯一能直接拿出來用的,是在家里哄著妹妹猗猗的那副樣兒,所以他就照搬過來哄田歌。
「你滾蛋!」田歌氣得扭過身子去不肯理他。
靳劍琴倒是有點愣。拜托,田歌是男生哎,他用哄妹妹的方法來哄,看樣子似乎還真的奏效了?
怎麼覺著這時候的田歌,跟猗猗似乎有的一拼啊,都是那種明明很要強、卻又不自知地在撒嬌的樣兒?
「別愣著了,趕緊起來。」田歌起身將靳劍琴也跟拽起來,直接把他給推到房門口去,「真的,時間也不早了,你趕緊回去。再晚了,伯父和猗猗他們都會著急。」.
靳劍琴被田歌不由分說給推出門外,他還想繼續跟田歌磨嘰呢,轉頭看見牧羊犬怪獸從窗玻璃里露出個狗腦袋來,看戲似的故意瞪著他。
「你個臭小子……」靳劍琴笑起來,指著怪獸笑罵。
人家怪獸干脆直接從窗子前消失,大屁.股扭扭地回狗窩睡覺去了……
「田歌,那我走了。你好好睡。明天,我來找你。」靳劍琴也不知道自己心中干嘛那麼多舍不得,明明知道這句告別是廢話,可是他還是湊在門前跟田歌又磨嘰了一句。
「明天你別來,我還得上學呢。」田歌在里頭嘟噥了一句,隨即房子里的燈就滅了。
「那,明天你放學之後呢?」某少男滿眼期盼地盯著人家田歌的窗口。
不過好可憐啊,人家田歌壓根兒就再也沒搭理他。半個小時後,少男只好轉身離去,不過,嘴角卻還是發賤地掛著笑容。
怎麼整,就連被人家直接忽視,竟然還都美成這樣兒,真是天生受虐狂啊。從小就受田歌的虐,上了癮.
走在大片草坪中間兒的柏油馬路上,周遭草坪上一棟棟蘇格蘭民居里的燈光基本都熄滅了,只有靳劍琴頭頂的街燈光安靜地明著,照亮他周遭。天地一下子就安靜下來,仿佛整個世界都變成他一個人的。
靳劍琴回想著方才跟田歌之間一起經歷的事兒,就忍不住微笑。
那個家伙她,該怎麼形容呢,她,她怎麼那麼有意思啊?一會兒生氣了,一會兒又笑了;臉上的笑容還沒退呢,立時便哭起來;可是眼淚還沒干呢,馬上又笑靨如花……
好古怪哦。當然,他也無法否認的是,那樣子的田歌,又,好——迷人啊。
想他靳劍琴長這麼大以來,何嘗對什麼東西目不轉楮過?小時候為了跟田歌拼命,是有過專心一志的時候;再後來,什麼都提不起他的興趣來——這個世界上的事情,對他來說都太容易了;而容易的事情,又著實提不起他的興致來。
可是方才那小東西的一顰一笑、一悲一喜,竟然就讓他覺得目不暇給、心旌搖曳……
呵呵,真是神奇啊。
真好,又找到了田歌,他未來的人生不用再擔心會蒼白無聊。他的生活會因為有那個家伙而變得斗志昂揚、趣味十足了!
只是,田歌為什麼跟小時候不一樣了呢?可是他自己也很奇怪,對田歌這樣的變化卻沒覺得有什麼討厭的,反倒心底有奇怪的、隱約的歡喜……
這是,怎麼了呢?.
靳劍琴回到旅館去,家庭式的旅館,靳家三個活寶加上莊森,正好四個人包下一棟小。一進門,另外三個人都在大廳坐著,仰頭目視他。
「猗猗,你怎麼還沒睡?」先挑軟柿子捏,靳劍琴先拿猗猗開腔。
猗猗冷漠起身,看樣子已經是相當困了,聲音直挺挺跟他說,「蔣豆豆給你打了15遍電話。」然後,猗猗直挺挺上去了。
靳劍琴撓撓頭,轉頭望莊森。莊森也打著呵欠起身,「蔣豆豆給你打了21遍電話。」然後莊森也拐彎走進自己房間里去了。
靳劍琴只覺頭大,再轉頭望老爸。蘭泉笑眯眯指了指電話座機,「我也接了23個……還不包括15次我裝作沒听見而沒接起來的……」本站永久網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