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下任何的父母,不管你是否真的相愛,卻都無法輕慢孩子這樣的提問︰我究竟是不是因愛而來的孩子?我究竟是不是,愛的結晶?
便是最狠心的大人,這一刻也都會心軟到無法收拾吧?
恨不得告訴孩子,將這天下最完美的答案都給她。悌
听琴縱然已經嗅到了一絲陰謀的味道,可是這一刻卻也都丟盔棄甲,只能在小女兒面前蹲下來,伸手抱住妙妙,「妙妙你是的,你是貓咪和爹地愛情的結晶!貓咪雖然嘴硬,但是貓咪卻騙不過自己的心。如果貓咪不愛爹地,貓咪就絕不會給爹地生下孩子。」
听琴說著,已是淚水滑落,「貓咪自己小時候就是被這種疑問困住,總覺得如果爸媽都不愛我,卻為什麼要將我帶到人間?所以貓咪一定要讓自己的孩子是帶著雙親的愛來到人間的……」悌
妙妙縱然計謀得逞,可是听著媽媽的真情表白,卻也是落下淚來。小天使抱住媽媽的脖頸,柔軟地說,「可是貓咪為什麼不肯嫁給爹地?上帝伯伯都說了,沒有婚姻的孩子,只能是私生子……」
听琴愧疚得抱緊妙妙,「是貓咪錯了。貓咪以為你還是小孩子,卻沒想到這件事已經給了你傷害。」諛
「听琴,結婚吧。」眾人殷切的目光里,鴻濤昂藏而來。立在听琴身畔,目光滿是溫暖。諛
听琴的眼淚一下子便再也攔不住。
想起坊間一個八卦新聞,說謝霆鋒的母親狄波拉縱然與謝賢離婚,卻感情依舊很好;狄波拉再嫁人的婚禮上,便是在最後的環節上跑到謝賢面前,流著淚說,「四哥,我嫁了。」看見謝賢親自點頭並祝福,狄波拉這才放下心結走向神壇……
如果你曾經愛過,即便有過爭吵和怨懟,卻並不等于一切曾經的愛都已泯滅。
此時鴻濤一聲,不啻為解放听琴靈魂的鑰匙。
愛情也許是一個人一生中最貴重的堅持。有時候是執迷不悟,其實更是等待一聲解放。只有那個人說了,她听見了,才能就此自由。
听琴轉頭再去看向杜仲,杜仲早已淚落滿面。那雙粗獷的眼楮,此時卻滿是深情。
子泓見狀趕緊擠過來,攀住杜仲的肩膀。
妙妙囑咐過,雖然自信貓咪一定會答應;但是老爸一定不能忍不住而提前清醒過來,否則貓咪有可能老羞成怒……到時候也許所有計劃都白費了。為了確保萬無一失,必須讓老爸裝傻到底!
只要婚結了,後頭貓咪知道真相就也晚了。
身為妙妙的狗腿子,子泓雖然心不甘情不願,卻還是忠實地執行了妙妙的命令。
肩上被子泓一拍,杜仲便會意。只能繼續裝傻。
听琴望著杜仲,望著他滿眼深情之中,那一抹無法抹去的痴傻,只能淚落更凶。杜仲今日的一切,也全都賴她。那樣勇武粗獷的男子,原本該是不拘小節的;可是他現在就被細節給卡住,走不出那座迷霧森林。
所有的緣由,不過都是因為他愛她;而她始終沒能給他一個確定的回答。
淚落成珠,听琴轉身一步步走向杜仲。在大家的驚呼里,听琴忽地向杜仲俯下了身去,柔聲問,「杜仲,你願不願意,做我的丈夫?做我這一生唯一的男人?」.
蘭泉在後頭登時大笑出聲,「老姐,干得好!」
大姐就是大姐。即便生為女兒身,听琴亦是他靳家風骨,凡事皆有大將風範!
菊墨也是拍紅了巴掌,卻冷不丁听身邊的竹錦沒聲兒了。菊墨轉頭去瞪竹子,「三哥,你愣什麼神兒?」
「看看眼前,你想到什麼了?」竹子若有所思。
菊墨嘆了口氣,「我想起二哥的婚禮了唄。寺廟里扎倉大殿里的角聲悠揚,碧空之下雙鹿听經的純金塑像……」菊墨咂了咂嘴,「我還惦記那對金鹿呢,這要是能摳下來,能賣老多錢了!」
「就知道你想著想著就下道兒!」竹錦笑罵,「虧得你們家櫻花不顧生命危險地往回給國家找寶貝,你倒是淨想把咱們的寶貝賣給別人了啊?回頭我就告訴櫻花去!」
「三哥,別,別啊!我就是痛快痛快嘴,我哪能干那事兒!」菊墨趕緊求饒。
竹錦微笑,「我知道猴頭在哪里了。」
「嗯?什麼猴頭?」菊墨一時腦筋打結,「孫悟空啊?」
菊墨說完孫悟空,自己也猛地一拍大腿,「三哥,我也明白了!」
孫悟空是孫行者,與古印度佛教故事里的聖猴形象異曲同工。圓明園十二獸首中的猴頭至今下落不明,听琴、竹錦、櫻花等人只追查到那猴頭當年被法國人帶到了西南一帶去,過境有可能到了越南、柬埔寨等國的方向去,便再查不到接下來的線索。
可是竹錦卻曾經在婚禮當夜曾經見過猴頭!
那神秘而又離奇的一夜,心瞳所被賦予的日、月、星三件寶物的齊聚,讓竹錦恍惚中見到那猴頭。可是天亮之後再尋,卻再無下落……
找回十二獸首是啟櫻的心願。一听竹錦想到猴頭在哪里了,菊墨豈能不尖叫!
「快說,快說!」他可不想放棄任何一個機會,去跟自己家的小公主獻媚!.
听琴竟然主動求婚,饒是全場的黑衣人都是打打殺殺過來的粗獷男子,這一刻卻也忍不住而集體飆淚!
從前都心疼大
哥,對這位大嫂不無怨懟。可是這一刻這一幕,還有什麼心結不能打開?
「答應,答應,答應!」黑衣男人們又有節奏地催促起來。
面對听琴,面對高天之上的神,還有人間環繞身邊的兄弟們,杜仲的淚眼終于落在妙妙面上。
妙妙已經哭成了小淚人兒,大聲喊著,「爹地,答應!爹地,答應!」
杜仲終于閉了下眼楮,放縱自己眼中的淚流淌下來。大丈夫有淚不輕彈,又是當著幫會的兄弟,他極為克制自己。這時卻終于可以放縱自己落下淚來……
他杜仲從來不是表面上這個粗獷的男子,從來不是那個在幫會中呼風喚雨的大哥——他不過是個一直在等愛的男人。脆弱又膽小、患得患失還會害怕失敗。他在听琴面前永遠是當年那根豆芽菜一般的小男生,丟磚頭耍威風,為的不過都只是希望她能多看他一眼。
在鴻濤身旁,她也能看到還有一個他的存在。
這一天終于到了,終于。即便濤子就在他身旁,可是听琴的眼楮獨獨落在他面上;她的淚,她的表達,也都是只為了他一個人。
還有他的小女兒,他的妙妙,更是獨獨只屬于他和听琴……
「听琴,對不起,我不能答應你。」
眾人無不驚呼,杜仲竟然沒有答應!.
教堂中的場面一時冷凝下來。原本以為即將美夢成真,所有人都被感動得涕淚交加,可是這一切就被杜仲這樣冷不丁一下子給敲碎了!
妙妙更是緊張,握緊拳頭慌張去望子泓。
難道一切都被她一語成讖,難道她以為是她計策的安排成了真?——難道,老爸的腦袋真的秀逗了?
倒是後排的蘭泉站起身來,拍了拍衣裳,走向教堂門外去。
菊墨屁顛兒地跟上來,「二哥,這是什麼節骨眼兒啊,你干嘛走?」
竹錦也跟上來,「蘭二少,干啥去啊?」
蘭泉回頭,擠眉弄眼一樂,「各回各家,各找各老婆去。」
「啊?」菊墨登時抱著小拳頭,「二哥你怎麼能這麼不仗義呢?現在是琴姐和老杜的生死關頭!」
竹錦轉了下眼珠,倒是會意一笑。小菊花當受當慣了,聰明都被他老婆佔去了,他這些年是智商負生長呢。
果然——
教堂里,杜仲卻轉而跪倒在了听琴的面前!
「听琴,我不要你向我求婚。若要求婚,只該是我向你。因為你在我心中,永遠是最崇高的神。是我跟你乞求,請你允許我能照顧你、愛護你、陪伴你,一生一世……」
菊墨還在好奇寶寶,眼淚卻一下子涌了出來。
蘭泉嘆氣,「是吧,現在你肯定最想你老婆吧?趕緊走吧,各回各家,各找各老婆去……」
這樣的甜蜜,這樣的感動,偌大人世間,惟獨迫不及待跑到那唯一的人身邊,講述給她听,是不是?.
鐘聲悠悠,聖歌瑯瑯。眾人歡呼聲里,杜仲與听琴終于攜手走向神壇。
在听琴和杜仲的背後,小妙妙和紳士裝的子泓,作為男女花童,跟在兩人身後。
天地清朗,隨著鐘聲,有無數羽白鴿騰空而起,振翅飛向太陽。
許諾一生天地傾听。
我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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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琴番外,終。後頭還欠大家一個弄棋的番外,還有妖精的眼楮~~喜歡這兩個人物的親可以跟著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