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紫熙可是慕容逸心尖尖上的肉,寶貝的不得了。蘇紫熙哭了在慕容逸看來就是地動山搖天地崩塌的大事情了,草草交代了大臣幾句,便匆匆趕到崇華殿。
慕容逸趕到崇華殿的時候,蘇紫熙已經收了眼淚。青冉跪坐蘇紫熙的腳旁,輕輕伏在蘇紫熙腿上,听蘇紫熙講兩人兒時的事情。
這樣一件件數來既是回憶,又是告別。
慕容逸是這般了解蘇紫熙,自然能猜曉到此刻蘇紫熙心中所想,只幽幽的嘆了一口氣,撿了挨著蘇紫熙最近的一張椅子坐了下來。
蘇紫熙一件件講述起,青冉心中知曉蘇紫熙是在懷念曾經的那個蘇青冉,卻無法出言安慰。將頭在蘇紫熙的腿上輕輕蹭了蹭,只默默的听著蘇紫熙講述。
「那一年我和冉冉……唔……」蘇紫熙忽然悶悶的痛呼了一聲,身子一僵。
「姐姐,姐姐?」青冉慌忙抬起頭,只見蘇紫熙滿頭豆大的汗珠,臉色已然痛的發白。
「御醫,快傳御醫和穩婆!」慕容逸雖焦急,卻是絲毫不亂。
青冉緊緊咬住了唇,知曉現在不是慌亂的時候。「姐姐且先忍耐一下,我扶姐姐到床上休息一下。」
蘇紫熙這一胎極是不穩,懷孕過程中多次出險,青冉擔心蘇紫熙在生產過程中會難產,這一段時間都堅持讓蘇紫熙自己走走活動下。
慕容逸心痛的不得了,攬著蘇紫熙的肩膀,讓蘇紫熙將身子的重量盡量分擔過來。青冉感覺到蘇紫熙握著自己的手一個用力,低頭便瞧見地上一灘帶著血絲的水漬。
蘇紫熙的羊水破了。
慕容逸再不猶豫,將蘇紫熙攔腰抱起往內室去了。
御醫和穩婆很快就到了,青冉和慕容逸被趕到了外殿。宮女來來回回穿梭著,一盆盆清潔的熱水被送了進去,一盆盆鮮紅的血水被端出。
慕容逸恨不能替蘇紫熙去受這般苦楚,焦急的在外殿一圈一圈的踱步。青冉不住的祈禱著,希望老天保佑,蘇紫熙母子平安。
蘇紫熙的堅毅讓青冉震驚,內殿中沒有撕心裂肺的慘嚎聲,只幾不可聞的一聲聲悶哼。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慕容逸和青冉的心被越懸越高,始終听不到那聲期待許久的嬰兒啼哭聲。
一名頭發胡子都花白的老御醫從內殿出來,伴隨著一陣慌張雜亂的腳步聲。
「啟稟陛下,娘娘難產。老臣無能,娘娘和皇嗣間請陛下抉擇一下……」老御醫跪在慕容逸身前,老淚縱橫,這般說著不住的叩首。很快,額上便紅紅一片,隱隱有鮮紅的血絲滲出。
「朕要兩人都保。」慕容逸一把將老御醫攙扶起來,語氣中帶著王者的威嚴和能掌握一切的自信。
再顧不得那許多,慕容逸大步往內殿去了。青冉心中早已擔心的不行,跟著慕容逸就進了內殿。
內殿中的穩婆宮女瞧見慕容逸和青冉進來了,忙圍了上來,不停的勸說。
「陛下,還是到外殿等候吧……」
「陛下,陛下是不能進產房的……」
「陛下,這般不潔的地方,還請陛下速速……」
房間中的慘烈深深刺痛了慕容逸,一盆盆血紅的水,木桶中每一塊棉布帕子上都染著刺目的鮮紅,床榻上蘇紫熙已經陷入了半昏厥狀態。
「滾開!通通給朕滾開!」慕容楓的聲音不大,卻透著森然。一字字都是從牙縫中擠出,沒有喊打喊殺的威脅,卻是殺氣凜冽。
圍著慕容的人怯怯的沒了聲響,僵硬在原地,想要逃開,卻驚恐的挪不動了腳步。
坐在那個位子上,表現的再和善,手中始終掌握著生殺大權。上下唇踫觸開合間,便決定了許多人的生死。
慕容楓痛的心都要碎成齏粉,這些人還要圍著自己說這些廢話。一把撥開擋在身前的人,慕容楓幾步來到床前。
青冉跟著慕容楓來到床前,大片大片的紅那般觸目驚心。蘇紫熙闔著眼,眼角處一點淚滴執著的掛在睫毛上,晃得人的心都疼了。唇上已經沒了血色,下唇快要被蘇紫熙自己咬爛了。
蘇紫熙帶來的震撼沖擊實在太大,在那一瞬間,青冉的腦中變得一片空白。
慕容逸強撐著冷靜,命人端來了參湯,小心的給蘇紫熙喂了下去。
「紫熙,紫熙,你听我說。」輕輕的喚著,慕容逸面上鎮定非常,心卻是被恐懼緊緊的抓著。江山天下又怎比得上蘇紫熙一根頭發重要,若是蘇紫熙又是,慕容逸斷不會再獨活。
半昏厥的蘇紫熙咽下去一點參湯,面色略微緩和了一點,听到慕容逸的聲音,睫毛輕顫。
慕容逸眼中閃動著一點光彩,小心的將蘇紫熙抱在懷中,輕柔的喚︰「紫熙,紫熙,紫熙,睜開眼看看我。」
蘇紫熙黛眉蹙緊,似是極為難受,悶悶的痛呼了一聲,終是緩緩張開了眼。
「逸……冉冉……」蘇紫熙的聲音破碎,虛弱不堪。「孩子,我們的孩子……」
「蘇紫熙你听我說,我已經看到我們的孩子了,你不能放棄!再加把勁,我們的孩子就能平安的來到這個世上了!相信我,相信你自己,蘇紫熙,你一定可以的!」
慕容逸的聲音帶著歡喜和自信,他在鼓勵蘇紫熙。
「蘇紫熙,你一定可以的!」一遍又一遍,慕容逸不停的鼓勵著蘇紫熙。
終于,蘇紫熙再次用力,巨大的痛苦讓她一張面容都變得扭曲。不忍蘇紫熙再**自己的唇,慕容逸將手腕放在蘇紫熙口中。
每次用力,蘇紫熙的面容都會白上一分,額上汗珠簌簌滾落,口中便嘗到一點甜腥,便能體會到慕容逸的愛和支持。
手腕處每傳來一點痛楚,慕容逸的心便百倍千倍的同。他的紫熙正徘徊在生死邊緣,承受著巨大的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