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艙內。
飛機下降的速度明顯比剛才加快,盡管它還保持著正立的狀態卻可以感覺到大幅度的傾斜。
「大家不要驚慌!我們離底特律機場還有二十分鐘的時間,雖然飛機下降速度很快但我們會安全到達!」女乘務員的聲音又在音響里響起,即使此時機艙內的人們已經再無心听她的話。
隨著飛機的下降,有人開始尖叫,有人開始祈禱,有人甚至從包里掏出了筆和紙顫抖著在上面寫下什麼東西。每個人臉上都只有一種表情——恐懼!那是和死亡面對面而產生的恐懼!所有人似乎都清楚,緊急迫降只是一個好听的詞,如果再嚴重哪怕一點點都會成為墜機——
翟墨狄喘著氣,她的眼眶里已經盈出了淚水,雙手緊緊握著兩邊的扶手。
會沒事的,會沒事的……
她在心里默念著,上帝,不要這樣對我,我的家人那麼愛我,我有那麼多好朋友,我還剛剛成為了我愛的男人的未婚妻……
卡爾的臉浮現在了她的腦海,那是他微笑著的樣子,那麼溫暖的微笑,即使她從沒在他臉上看到過。
飛機還在一邊前進一邊下落著,機艙內響起了隱約壓抑的哭聲。
如果就這麼死掉的話……腦海中忽然冒出了個嚇人的想法,她馬上搖了搖頭,不會死的,怎麼會死呢?可是在接下來的時候這個想法在她腦海中揮之不去。
她緊緊閉著眼楮倚著椅子背,心里下了一個決定。
從包里拿出筆和一個本子——這是她過生日時安陽陽送的,是她去雲南時帶回來的,富有民族特色的本子。她一直用這個本子記錄自己的心情。
手在發抖,她翻到最後一頁,開始用筆寫東西。
飛機忽然猛地下墜,本來安靜了些的機艙又充滿了叫聲。翟墨狄也雙手抱住了頭低下去,不敢想了,不敢再去猜測究竟會不會死了,現在的每一分鐘都是煎熬。
地面上,底特律的機場工作人員已經封鎖好了機場通道。在高層管理辦公室,科研人員正在試著用無線電和飛機取得聯系。
「長官!我們聯系上了!」穿著海關制服的年輕人激動的對年長一些坐在一堆儀器前皺著眉頭的上級匯報。
「是麼!太好了!這說明飛機可以按照我們的線路飛行了!」這位長官臉上總算露出了一絲寬松的表情,不過馬上他又嚴肅起來,問︰「計劃還有多久抵達機場?」
「不出意外的話二十分鐘。」年輕人回答。
「好,我們就在這里一刻也不能松懈的盯著,一定要讓飛機安全抵達!」老長官又坐了回去,對身邊幾個人說。
機艙內,空乘們都坐在了她們的位子上緊緊抓著椅子邊低著頭大聲喊著「放松!放松!」乘客們也都在做著最後的禱告。
飛機離地面越來越近,大家的心越懸越高。
近了,更近了……
飛行員咬緊了牙關,他穩定好時速,等著機輪與地面接觸的那一刻。
飛機終于接觸到地面,所有的人們在一瞬間歡呼了起來,他們慶幸自己還活著,還可以慶幸——翟墨狄也如此,她的一雙手捂住了嘴巴,激動的哭了出來,是啊,上帝不會讓她出事的,不會剛給她幸福又奪走的!
最終,飛機平安降落,停了下來。
空乘們趕忙疏散乘客到外面的機場上並且遠離飛機,防止飛機出意外。
「桑德少爺您放心,飛機已經沒事了……」一位海關人員站在卡爾身邊笑著說,此時他們正在飛機不遠處的封鎖線以外——準確的說就是這位桑德少爺並沒有被封鎖起來,而是就在滑行道內。
卡爾眯著雙眸盯著機艙門,他的額頭上已經布滿了一層汗,雙手還在身邊緊握著。
女孩子走出艙門下到了地面,然後抬起頭,忽然就哭了。
男人站在離她幾十米遠的地方,一雙深邃的雙眸正注視著她,嘴角浮出的笑,正是她在飛機上所想象出的模樣。
她飛快的跑到他身邊,咧開嘴哭出了聲,隨後緊緊的抱住他躲在他懷里,鼻涕眼淚弄了他一身。
身邊的海關人員看到後笑了,說︰「少爺,看來少夫人真的是嚇壞了呢!」
「別哭了,別人都在看你。」從看到她那一刻起他的心才落地,緊握著的拳頭才松開。也許是因為她沒事,他的臉上露出了平日里看不到的笑容。
「卡爾,我以為我會出事……」她的身體還有些顫抖,哽咽著斷斷續續的說。
「閉嘴。」他的臉忽然拉了下來,低聲制止住她的話,然後他低下頭微皺著眉頭看著她說︰「我急急忙忙坐直升機來這里不是听你說這些廢話的,餓了嗎?」
她看著他的樣子,忍不住又撇下嘴巴,眼楮里的淚水又涌了上來,鼻子也發出了抽泣的聲音。
「不許再哭出來。」他命令。
她還是哭了出來,再次把頭埋在他的胸前,那幾十分鐘是生與死的抉擇,怎麼可能說不哭就能不哭。
長長的吐了一口氣,卡爾用一只手臂攬住了她然後低下頭在她耳邊輕聲說︰「有什麼事我們到直升機上再說,現在這個地方還是很危險。」
听到危險兩個字女孩子的眼楮忽然充滿了驚慌,她抬起頭的看著他,隨後拽起他的衣袖緊張的說︰「那我們趕快離開吧,好不好?」
微微點了下頭,卡爾轉過頭對身邊的海關人員說︰「她只有這一個包,你搜查一下,沒問題我就帶她離開。」
「好的少爺,麻煩你了。」那名海關人員微微一笑,接過翟墨狄的包查了一番,確認沒什麼事後還給了她。接著,卡爾就帶著她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