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絳雲宮是什麼地方?」
「凡女不知。」
石生頓時愕住,自嘲一笑,他已隱隱猜到,就如同雲嵐宗、水合派等道門把持傲來諸國一樣,想必這絳雲宮也是一樣,掌控著包括句末國在內的大小十數國。涉及到修道練氣界的事情,祁連月不知也屬正常。
「那你是如何知道這絳雲宮的?」
石生說話之間,已經接過了那枚句末國國主的璽印,見是一枚兩寸見方,印鈕是一只獨角兕獸,雕飾浮雲的碧玉璽印。
「父親所說,別的我也不知。」
石生以指尖緩緩摩挲手中小小一枚玉璽,這不過是尋常玉石罷了,若在修道人眼中,連用來作玉簡書文記事的資格也沒有。他緩緩地將一絲真氣探入這玉璽之中,足足片刻的光景,才終于發覺到,這玉璽中心處,有著一點極淡極淡的烙印。
這是練氣士常用的手段,甚至根本就是無意為之,比如一件修道練氣士的隨身之物,或只是一團日常打坐時用的蒲團,並不是法器之流,然而若伴隨修道人天長日久,那修道練氣士個人的道心,道性,道行各有千秋,便會在這些隨身之物上留下一絲痕跡,俱都不同,都可以是這種烙印。
石生細細檢視之下,敏銳發覺,留下這烙印之人,修為必然在自己之上。
既然無果,石生干脆地將玉璽還給了祁連月。祁連月立時小心地收了,倒不意外,因為她深知,眼前這位小仙長,修為精深,神仙一樣的人物,縱然是句末國的國璽,在對方眼中,應該也算不得什麼,也正因如此,她才敢于和盤托出,更是將玉璽也拿了出來。
石生不覺有些悵然之意,擺手道︰「你去吧,你家中那名練氣士,想必也不過爾爾,我自然替你拿下了,助你執掌祁連家。」
祁連月目露感激之色,盈盈一禮,卻仍舊瑟瑟說道︰「那不知仙長……」
石生自然知道她的意思,不無好笑地道︰「你真以為,修道練氣,就是清靜無為,恬靜淡然之路麼?」
祁連月神色微微恍動,不能回答,石生已經說道︰「天道在上,一應修道練氣之輩,各取一途,然則無論是哪一條道路,要的都不是無為。」
他原本只知練氣強大自己,從為了能夠飛天,為了滿足自己那種殺戮的快感,直到時至今日,已然物不是人亦非,那些往日隨雲卿卿誦經念道得來的修道真理,不由涌上心來︰「修道人的路,無為是盡頭的結果,在這條路上,需要的是無畏,是勇力,是殺戮!」
「你們眼中神仙一般的練氣士,掌控著凡人的一切。我親見過修道人的一個念頭,就令千萬人廝殺,滅國屠城!哪怕只是為了報答你祁連家的一枚銅角,使得我心頭無礙,就可以殺了那許多凡人,為了借你祁連家之力,可能得到我想知道的訊息,就去幫你殺了別人,達成你的的目的……修仙慕道,一樣坎坷紛亂,陰謀險厲,尤甚凡人十倍百倍,千倍萬倍,並非如你所願……」
石生一氣說完,今故變幻,世事無常,教他忽然直覺心智激變,一時間明白了許多,這數日來越發明悟。這是對自己生而至今,生而至此的一種不滿。
他生而不是凡人,便注定了要有這些磨礪。
正如千羽老妖所說,天要他死,他怎能不死?
天要他如此,他怎麼規避?
石生搖了搖頭,暫時拋開這些,總是沉湎于這些沉贅之念,幫助不了他回去,也幫助不了他回歸伊人。
「你可還願意修道?」
祁連月的神情不免有些惘然,許久不能言語。誠然,她也不知道自己追求的是什麼。
「願意!」
足足刻許時候,她才重重一點頭,石生注視到她的眼底,明光褶褶,分外堅定、清明。
石生搖頭苦笑︰「完畢了你家之事再說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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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繼續往小句末國東方前行,祁連大商家的本家就在小句末國東方的東陽城。
小仙長依舊終日坐在馬車之中,不露一面。
祁連世家行商周遭列國,自然有上等良駒,上好車駕,尤擅跋涉,他們沿途並不入城,倒不是擔心祁連老二又收買了哪些城守,加害他們一行,只不過是為了快些回到東陽城,是以一千多里的路程,七日之內便到。
祁連月急著報殺父之仇,繼而去往國都,將玉璽交給國主,還有就是期待著仙長答應收她入座下為弟子。
越發靠近東陽城,由祁連月往下,秦伯等家人便越發得緊張。他們心頭惴惴不安,不知那位馬車里的小仙長能否戰敗祁連家的那位仙師,要知道祁連家原本有三位仙師,另外兩位卻都喪命在了余下的這一位仙師手中!他們也不知,祁連月的二叔,是否已經將訊息通傳給了北國國主,句末國先王的二王子。
「秦伯,還有多遠?」祁連月在車中問道。
秦伯親自駕車,聞言道︰「過了前方的林地,還有二十里地,便是東陽城了。」
東陽城治下盛產木材,前方一片廣袤的闊葉林地就是東陽城的一大木材產地,其中還有祁連家的產業,這些祁連月身為祁連家的小姐,自然知道,只不過她心頭不能平靜,抑制不住罷了。
忽然,一個聲音響起在祁連月的耳畔,「小心前方的密林。」
她立時知道是誰,心中震驚,卻不知這乃是一種傳音入密的手段,卻也算不得什麼奇妙神通。
祁連月當即對秦伯下了小心前進的命令,所有祁連家的護衛家人盡都小心戒備起來。
車隊一點一點地靠近前方林地,車隊之中,除了在最後一輛車中的石生依舊平靜外,所有人都緊張到了極點。所有護衛家人下馬,行進在馬月復內側,刀劍弓弩在手。
風吹過林,拂過枝葉,聲響颯颯,細微而顯得林地越發安寧。越發近時,終于傳入祁連月耳中。
沙,沙,沙,沙,沙……
嗤!嗤!嗤!嗤!嗤!
林葉微響下的安寧突然被打破,劇烈的尖銳呼嘯響徹林間!
五道黑影,是五支長達一丈,人腿粗細,精鋼為鏃的弩箭,撕裂開虛空與微風,挾夾著強大的威勢,生猛無匹地直擊了過來!
「弩車!」這是只有在城頭之上才會有的弩車,能射千丈之外,力透十馬,威力絕倫。
強勁的弩箭直指隊伍中的馬車,似乎是知道了祁連月和石生的所在,一箭射祁連月所在的馬車,其余四支弩箭,俱都直指石生所在的最後一輛馬車!
秦伯瞪大了眼楮,他早已執劍在手,卻萬萬想不到迎接他們的是這種凶狠的武器,即使是超一流的武者,在這樣的弩箭面前,被直接擊中,也絕無生理。
!忽然,一道鬼魅一般的身影出現在他身邊,下一個霎那,他就看到了這道身影忽然伸出手去,一指點出!
一指點在這強猛弩箭的精鋼箭鏃鋒芒之首,只听一聲悶響,那手指止住,那弩箭也止住。
弩箭突兀止住,在秦伯的視線之中,由精鋼箭鏃開始,從頭到尾,化成了絲絲碎屑,隨風飄散。
這比石生在青平陽城中,彈指殺人,曲指伏飛芒猶要震撼人心。
秦伯未及回神,後方劇烈 響,卻是那最後一架馬車,在四支強猛的弩箭轟擊中,崩成了漫天木屑,粉碎當場。
而那馬車之中,空空如也,哪里還有半個人影。
原本應當在車中的石生,此刻正站在他身邊,微微笑道︰「人來了,我卻不想殺他們。」
石生說罷,伸手用兩指夾住了秦伯手中長劍的劍鋒,一抹到劍尖。
這時,那密林之中,已經撲殺了出來一群人,約莫近百之數,看那飛騰疾掠的身形,竟比青平陽城里刺殺的那一群人,更要厲害不少。
只是在石生眼中,依舊什麼也不是罷了。但是如果沒有由頭,他卻刻記雲卿卿和千羽老妖的話,不對凡人出手。
祁連月隨行的護衛家人紛紛跳出馬後,揮起刀劍就沖殺了上去。知道有一位厲害仙長坐鎮,他們哪里還怕這些。
秦伯也揮劍撲了出去,迎面就和一人斗在一處。
那人竟使一口斬馬長刀,沉重無比,一刀劈來,一道青色刀光分外狠厲,顯然是個超一流的武者。石生看在眼中,不由暗贊,這人的一身武者真氣,其實已經堪比凝氣境界後期的練氣士了。
秦伯心神一沉,知道對手厲害,忙就一劍蕩去,側身迂回。
他手中精鋼長劍,卻是萬萬不敢和如此勢大力沉的斬馬長刀正面交鋒的。
誰知,他方才一側身,就見自己一劍之下,對手手中沉重馬刀忽然就被自己這一劍削成了兩截!秦伯腦海之中一亮,想起仙長伸手在自己劍上那一抹……
他心頭狂喜,趁對方面現驚懼之色時,疾步一掠,一劍刺去!那人兀自驚駭不已,就已經被秦伯一劍挑了咽喉,做了稀里糊涂的冤死鬼。
秦伯振劍撲入敵群,連連幾劍,擊斷幾人兵器,干淨利落地擊殺當場,越發生猛,轉眼竟然無人可當。
石生對此並不在意,依舊負手立在馬車上。那些馬兒本是被突然變故驚嚇得就要狂奔出去,卻直覺一股沉重的氣勢壓在後背,便都不敢動彈。
襲殺之人轉眼就死在秦伯手下十多人,眾護衛家人見狀,更加氣盛。
只是對方有近百人,且都是不俗之輩,很快便各有傷亡。
祁連月從馬車之中探出頭來,見血雨紛飛,不由眉頭微皺,正要小心祈求仙長出手時,石生已經淡淡道︰「凡人的事情,凡人了斷。我只助你而已,沒有緣由,我不出手。」
祁連月只當是神仙之人的規矩,其實不然,這規矩固然是有的,石生也很在意,然而他卻有其他的緣故。
他早已發覺了那林中的埋伏,卻並未發現有練氣士的蹤跡。而既然已有人埋伏在此,可見那祁連家的老二,已經先一步回到東陽城,必然告知了祁連家那位仙師自己的消息。
石生暗暗後悔當日以罡氣擊敗了那青葉道人,因為以那青葉道人觀之,只怕這祁連家的仙師也高明不到哪里去,若是知道,豈不是要逃跑了?
是以他並不出手,生怕那位仙師並未逃走,卻真的親自發現了自己的厲害,再行逃竄了,豈不可惜?自己也只不過煉罡境界罷了,對方只需要有歸元之境的修為,想要隱匿住不被自己發現,卻也未為不可能。
他卻還有別樣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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