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利的狼牙深深陷入皮肉,溫熱的血液涌出,順著肩頭流下,潤濕了水墨色的錦袍,染紅了腳下的土地。
蕭亦宣沒有料到竟然還有狼躲在暗處,此刻後悔已晚,他握緊手中的寒鐵匕首,忍住鑽心的疼痛,手腕一轉,猛地刺向在他身後的那頭野狼。
狼一旦咬上獵物,就不會松口,直到獵物在它的獠牙下停止掙扎。此刻,它正一心沉醉在鮮血的味道中,鋒利無比的匕首便刺入它的脖子,腥熱的血液噴涌而出,可咬在蕭亦宣肩頭的狼牙還是未有松動。
這樣耗下去,血腥味一定會引來其他的食肉動物,蕭亦宣心知不能再久留,他狠狠咬牙,再一次將匕首插到狼身上。遭受重創的野狼終于吃痛的松口,蕭亦宣趁此機會,雙手抓住它搭在他肩上的兩只前爪,來了個過肩摔,用盡全力的將它砸到空地上。
鮮血從狼的脖子上的兩處傷口涌出,迅速染紅它身下的泥土,它渾身抽搐,不斷的發出哀嚎,似乎是在召喚同伴。狼是群居動物,繼續留在這里太過危險,蕭亦宣撿起匕首,飛快的割破幾頭狼的喉嚨,然後起身,點了身上的幾處穴道,阻止傷口流血。
夕陽已經沉下,夜幕終于降臨,擦了擦額頭的汗水,蕭亦宣英俊妖孽的臉上露出一絲微笑,他收好匕首,忍著肩上的陣陣劇痛,朝著森林深處出發。
夜晚的森林更加寂靜,響在耳邊的只有呼呼的風聲,蕭瑟冷冽,刮得人生疼。蕭亦宣四處探尋著綺夢花的蹤跡,期盼那希望之光能夠出現。
不知在這里找了有多久,四周依舊是黑漆漆的一片,沒有一點光亮。蕭亦宣憤恨的一拳打在樹干上,皮開肉綻,他很痛,卻不是為自己。
明明解藥就在這山里,可他為什麼就是找不到?
綺夢花,你到底在哪里?
月亮逐漸升高,清冷的月光穿過層層密密的樹葉,細碎的灑落在山間,蕭亦宣仰首,正好可以見到北極星,那麼閃耀,就像霜兒的眼楮,因失望而暴怒的心驀地冷靜下來,他甩甩頭,拋開那些負面情緒,繼續在黑暗中尋找綺夢花。
也許是老天真的被他們的愛感動,沒走多遠,一抹淡淡的光亮闖入蕭亦宣的眼簾,那微弱的光芒,就是他的希望。蕭亦宣心中狂喜,飛快跑向光芒的發源地。
那一刻,看著眼前散發著淡藍色光芒的美麗花朵,蕭亦宣哭了,滾燙的淚水奪眶而出。
他終于找到綺夢花了!
他的霜兒沒事了!
他拿出莫問仙給他的木盒,小心翼翼的摘下三朵綺夢花放在里面。捧著盒子在唇邊輕吻一下,蕭亦宣把它放在懷中,然後便運起輕功,馬不停蹄地趕回莫問仙的竹屋。
這邊,玲瓏已經準備好年夜飯,莫問仙抱著一壺美酒喜滋滋的坐在桌邊享受徒兒的廚藝,而冷若言等人沒有接到主人的邀請,只能在院子里站著吹冷風。
莫問仙悠然的喝酒吃菜,瞥了眼身旁心事重重的玲瓏,笑著問道︰「玲瓏啊,你在想什麼啊?怎麼都不吃東西?」
其實他看得出她是在惦記屋外的那個男人。
玲瓏眸中閃過異色,回道︰「我是在擔心亦宣,都這時候了,也不知他有沒有找到綺夢花,又會不會遇到什麼危險。」
莫問仙為她斟了杯酒,說︰「你不用替他擔心,我看他功夫應該很不錯,而且,他那麼愛他的妻子,一定會為她找回綺夢花的,你就別在這里心神不寧的。來,嘗嘗為師泡的這藥酒味道如何。」
玲瓏伸手接過,只是放在唇邊輕抿了口,然後笑容有些敷衍,「很好喝。」
她這麼說著,眼神卻不時飄向窗外,谷里夜晚風大,現在又正是寒冬臘月的,這樣站在外面,很容易受寒。冷若言又是高高在上的君王,從小錦衣玉食,玲瓏很擔心他會不會因此生病。
「你老是看著外面干什麼啊?」莫問仙狀似不知的問,玲瓏神色慌亂,拿著筷子,胡亂的夾著菜往嘴里送,模糊的說著︰「沒有啊,我就是看看亦宣有沒有回來……咳咳咳……」一下不小心吃到辣椒,玲瓏被嗆到,莫問仙正欲為她倒杯茶,就見玲瓏拿起面前的酒一飲而盡,喉嚨一陣燒灼感,頓時,玲瓏咳嗽的更加厲害,白皙如玉的小臉充血通紅。
這下,莫問仙慌了手腳,急忙走過去為她拍著背,「玲瓏,怎麼樣了啊?你別嚇唬師父啊?你說說話啊?」別看他平時挺精明的,可只要是乖徒兒出了事,他的腦子就找不著東南西北了。
比如現在,他只要幫玲瓏倒杯茶就完全可以的,可他卻一個勁兒的為她拍背,玲瓏難受的是喉嚨,他這樣根本就不起作用。
玲瓏咳得眼淚都流出來了,她說不出話,也不能指望師父,正打算自己動手倒杯茶時,一個白色的人影出現在她朦朧的視線中,下一秒,莫問仙就被人猛地撞開,玲瓏被摟進一個熟悉的溫暖的懷抱。
「玲瓏,你怎麼了?」冷若言焦急的問道,他一直守在外面,听見玲瓏的咳嗽聲,然後又是莫問仙慌慌張張的聲音,不知里面情形的他很擔心,便不顧她會生氣就跑了進來。
玲瓏依舊在咳嗽,小臉通紅,冷若言看著她的手放在喉嚨上,立即明白過來。他匆匆掃了眼桌上,然後拿過茶壺,倒了杯熱茶,試過溫度之後,便遞到玲瓏嘴邊。
他一手托住玲瓏的後背,柔聲道︰「先喝點茶水,會好受些。」
玲瓏現在難受得要命,也暫時不去想那麼多,雙手捧著茶杯。
「慢一點,小心再被嗆到。」冷若言一邊說著,手掌輕輕拍著她的背,幫她順氣。
莫問仙擰著眉毛從地上站起來,一手揉著被摔疼的,看著眼前相依相偎的兩人,心頭的怒氣也瞬間就消退不少。看這年輕人好像還是挺在意玲瓏的嘛,真不知以前為何要那樣傷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