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抬起頭來,注視著那大殿之上唯一一道黑影,在一片紅色的人群中,那般惹眼。
自他站在那最高的王座之上,盡管眾人心中都明了,那坐在王座上的老人是他們如今的宮主,然而,如今卻有種錯覺,仿佛那少年,才是真正天生的王者,本應該凌駕在那王座之上。
有些人並非王者,氣質卻天生如此,天生帝王相。
盡管他比起一般的男子,稍顯縴瘦,盡是身材高挑修長,卻不夠健壯,氣場卻是那般凌人。
紅衣老人輕輕地咳了一聲,緩緩地從衣袖中掏出了一塊金色的腰牌,高高地舉起,慢聲道,「眾位听好,日後,若是見此腰牌,下跪行禮,並且服從持有者任何一切的命令,違者當誅!」
就在眾人狐疑不解,面面相覷時,卻見紅衣老人轉過頭去,望著黑袍少年,笑著握過了他的手,將腰牌遞過他的手心。登時,所有人大驚失色。
大宮主這是什麼意思?
難道,是要將陰陽宮的宮主之位傳給這個對他們來說還是那麼陌生的少年嗎?
此後陰陽宮莫非是要他做主?
那麼……柳公子呢?
在他們的心中,只有柳公子才配持有如此神聖的腰牌。
黑衣少年似乎看穿了他們眼中的質疑,微微地勾唇,淡淡地道,「眾位莫要擔心,我對宮主之位毫無窺覷之意,只是與你們一樣,有個一致的目的罷了。」
他輕輕地舉起腰牌,唇線柔和,聲音仍舊顯得漫不經心,「我會助柳公子一臂之力,直到他登上南國最高王位。」
紅衣老嫗頗為欣慰地點了點頭,緩緩地開口,「老朽已經太過年老,這個位置也坐不長多久。月兒身子自小病弱,讓老朽為之擔憂。這陰陽宮的未來,還要靠你們。」
她知曉,將這象征這陰陽宮最高權力的令牌交予他的手中,是一件多麼危險的事情。然而,除此之外,她無可奈何。她相信,這個少年的能力能夠顛覆南國權政,也相信,能夠完成她畢生的願望。
盡管半張臉容被袍帽所遮掩,然而卻似乎仍舊能感覺到他深邃的雙眸。黑袍少年邪佞一笑,漫聲道,「南朝必亡!」
「南朝必亡!」
「南朝必亡!」
*
林間小道,兩輛馬車面對僵持,橫在路中央,幾乎將路道封堵。
空氣中蔓延著絲絲血腥味,輕輕一嗅,令人有些作嘔。
流香手臂受了傷,盡管車夫及時地為他包扎止血,卻仍舊因為血液的流逝,臉色變得慘白無色。此刻,他目光有些空滯,只是呆怔地望著眼前的情景,心中的愕然難以形容。
車夫更是嚇得躲在了他的身後,茫然地眨著眼楮,眼底的情緒從驚恐到不可置信,復雜變幻。
眼前,幾個身材魁梧的男人神情扭曲地佝僂倒在地上,身子抑制不住地一陣寒栗,好似隱忍著難言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