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狐以前曾經飼養過狐狸,目測下來,這只幼狐不過方才滿月,雪白的毛發卻是那麼漂亮,尤其是小家伙的鬢毛,宛若圍了一圈雍容的貂絨。
她伸手模了模它的腦袋,小狐狸尾巴忽然翹了翹,小腦袋轉了過來,水靈靈的大眼楮里滿是惶恐無措。
銀狐揉了揉小家伙的毛發,笑眯眯地道,「小可愛,別害怕,姐姐不會害你的。」
雪狐似乎听懂了她的話,黑溜溜的眼珠無辜地盯著她,發出幾聲稚女敕的嗚咽聲,像是委屈極了。銀狐伸手想要將它抱過來,侍衛連忙勸阻,「陛下,小心,這是一只野狐,若是傷了你……」
「沒事,它不會傷我。」
她可是狐狸的祖宗,凡是狐狸,都像是她的親人,又怎會傷她呢?
銀狐不顧侍衛的勸阻,將小狐狸抱了起來,擁入懷中,溫柔地撫模著它的小腦袋。小狐狸似乎有些驚慌,身子無助地卷成一團。
「小乖乖,不怕哦,誰敢欺負你?」
銀狐寶貝地抱著它,笑眯眯地撫慰,「是不是餓壞了,走,帶你去吃東西。」
雪狐極為通人性地眨了眨眼楮,粉女敕女敕的小舌頭伸了出來,舌忝了舌忝銀狐的指尖,這親近的動作可將銀狐樂壞了。
侍衛傻傻地望著銀狐,心中不禁暗暗困惑,曾經,連一只貓兒陛下都會害怕地尖叫,如今竟然……
百思不得其解。
回了寢宮,銀狐難得得到如此可愛有趣的愛寵,自然不能怠慢了小家伙。
將小可愛小心地抱在了床上,銀狐立馬吩咐人去取些去了刺骨的女敕魚肉來。
這平日里囂張跋扈的主兒可是難得如此溫柔,將小狐狸呵護得無微不至,真可謂是捧在手里怕壞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侍女端來了新鮮的女敕魚肉,方才煮熟,香飄四溢,魚刺被挑了干淨。
小家伙許是餓了幾天,一聞到香味,小腦袋立馬高高地豎了起來,循著香味的方向扭著,尾巴一搖一搖,鼻尖嗅動,舌尖勾了勾。
銀狐頓覺有趣,用筷子夾了些魚肉來,小家伙瞬即跳進了她的懷中,那急不可耐的模樣,別提有多麼可愛了。
偌大的寢宮里,銀狐逗弄著小家伙,不亦樂乎。
這許是來到這個時代後,為數不多的快樂時光。
*
就如此,又過了幾日,一切都是那麼平靜,直到,邊關傳來消息。
秦夏的出使隊伍進入了南國的境內,為了秦夏皇儲一行的安全,常年駐守邊關的北漠王族軍隊將一路護行。
隊伍三日後便會到達京都,這下可將一些外交大臣急壞了。
他們原本以為招待秦夏出訪的隊伍一切從簡,只不過是陛下的隨口之言,然而隨著時間的迫近,他們越來越緊張了。
這一次,銀狐僅僅是給了他們一筆可憐的開支,這點錢,擺在當年,只夠開一門家宴。
這哪兒行啊?
人家是客人呀,南國應盡地主之誼不是嗎。
這秦夏千里迢迢遠赴南國出訪,僅僅是如此寒磣的招待,未免太失了禮節。然而他們的小皇帝,秦夏那幫人無非是在自己的地盤呆的無聊了,來這兒蹭吃蹭喝蹭著玩,憑什麼人家大搖大擺地來了,南國就要當他們是祖宗一樣好生侍奉?坑爹吶?
給頓粗茶淡飯的就夠給面子了。
當他們再向銀狐請款時,某人很是無賴地說,「去去去,朕還沒錢花呢!要嫌錢不夠,自個兒貼錢啊!」
還真別說……
這些怕事兒的主兒還真就淚流滿面地自己掏錢了……
這秦夏皇朝心高氣傲,哪是這點簡陋的招待就能打發的。萬一把人家惹得不開心了,一跺腳生氣了怎麼辦。
南國可揍不過人家啊,他們心里沒譜兒,索性委屈點,就當為南國做點貢獻。
*
南風閣。
「見過柳公子。」
「柳公子。」
柳下月進了南風閣,一身血紅的輕衣著實惹人矚目。一路上,侍女見了他匆忙行李讓路。
走進後花園,柳下月面無表情地步入園中,滿園的蘭花香撲鼻而來。
風輕喜愛園藝,對蘭花情有獨鐘,因此,當初楚凝特意買下了上等的蘭花,栽種在南風閣的後花園中。
他沒走幾步,就看見了不遠處的石台前,坐著一道悠然的人影。風輕一身雪白的輕衫,慵懶地靠坐在樹前,雙眸垂簾,濃密縴長的睫羽細密交織,似乎是已經睡著了,姿態卻仍是那般優雅。
柳下月走至樹下,長身立在了河岸邊,漠然地望著遠處,臉上仍是冰冷極致。沉默了半晌,他緩聲道,「我要離開這里。」
話音落下,身後的白衣少年漫不經心地睜開了雙眸,懶洋洋地打了個呵欠,眼底一片清明。
風輕微微支起身子,卻並未看他一眼,只是隨手拿起身側的書卷,淡淡地問,「為何?」
柳下月轉過身來,冷冷地凝注著他,並未回答他的話,只是沉聲問道,「你打算怎麼做?」
風輕揉了揉雙眸,仍舊專注地望著書卷,似是沒有听到他的問話。
柳下月微微狹起雙眸,一手奪去他手中的書卷。
縱然他跟隨了他兩年有余,然而,卻從未看透過這個少年。
他似乎總是這樣一副表情,從容淡然,溫文優雅,臉上總是平靜的笑顏,從不流露出太多其他的情緒。
這個少年心思太過深不可測,無論遇到什麼事,總是將情緒掩藏得那麼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