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心躍出宮牆,確定後面沒有追兵,這才停下腳步,回頭深深地看著坤華宮的位置。
今天的事情有些蹊蹺,怎麼她剛進去就遇見伏兵,難道是早就安排好的計謀不成?絕心越想越不安,她的腦海里浮現前幾日情無心與萬俟輕言的交談,那時候她沒有細想,現在看來萬俟輕言的另外一個目的就是她。她潛伏在萬俟輕言身邊多年,一直掩藏得好,後者懷疑身邊有臥底,卻不知道她是誰。
因此,萬俟輕言故意展示自己強大的力量,就是為了讓她感到心慌,借此與西門藍商量對策。
如果她此時回去,青幫必然已經有大量的人馬等著她。一旦落入萬俟輕言的手里,她的任務就算徹底失敗。怎麼辦?主人的計謀不容有失,當初主人就說過萬俟輕言是他很在意的棋子,必須掌握在手里。
絕心咬咬牙,眼里閃過幽暗的光芒。昏暗的月色為她的出行提供了有利的條件,或許她還有機會。
青幫總部,情無心坐在樹下撥弄著琴弦,萬俟輕言躺在房頂上仰望天空。琴聲似有還無,如夜間的吟唱,有種悲涼的感覺。葉子飄落下來,灑在她的身上,更加增添了幾分蕭肅。
「大姐,局已經布好,現在是時候宣布答案了吧?」情無心微笑地說道︰「大姐做好決定了嗎?」
「那里很危險,你還是繼續留在這里,如果想知道什麼明天再問。」萬俟輕言坐起來,冷聲說道。
「行,雖然我很好奇,但是不想成為你的拖累。或許我也應該學一些傍身的功夫。」情無心嘆道。
「如果你真的有心,我這里有琴魔秘笈,也許你真的能夠學會。」情無心年紀大了,身體已經成形,現在學習內力有些困難。不過她琴技高超,如果與琴結合起來,就能達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幸好情無心提起,否則她真的沒有想起這件事情。她的腦海里有幾十本武功秘笈,怎麼忘記替她考慮?情無心掌管情報網,懂得武功對她而言更加方便,不然很難服眾。現在還沒有什麼,一旦青幫的勢力擴大,加入青幫的高手越多,眾人對情無心的看法就會變了。
「大姐的手里有琴魔秘笈?據說它原本只是單純的琴技,而且還是一位歌妓發明出來的。」情無心激動地說道︰「那位歌妓長得國色天香,引起天下群雄的窺視。她不甘受屈,坐在懸崖邊彈了一首曲子。她當時已經走投無路,還想彈完這首悲憤的曲子後就跳崖自殺,卻不料那首曲子讓千軍萬馬集體身亡。」
「不錯,正是那本琴魔秘笈。」萬俟輕言點頭說道︰「我記得秘笈的開篇也是這樣介紹的。」
「大姐,你真是太偉大了。那位歌妓是我最崇拜的人,如果我真的學會了琴魔秘笈,此生必然感激你。」情無心握著萬俟輕言的手掌激動地說道︰「那歌妓逃過一劫,後來又研究了好幾首曲子。」
「原來情無心並不是真的無心,而是對普通的事情不上心。」萬俟輕言失笑道︰「我明天交給你。」
萬俟輕言拍拍情無心的手,讓她回房間。今天晚上十分熱鬧,她不想情無心受到波及。
東廂,一道黑影翻牆進來。他剛想進入房間,卻被一把劍擋住了去路。從房間里走出來一個人,他淡淡地對著他說道︰「我等你很久了,大姐有請。」
西廂,牆上有道黑影左看看右看看,確定沒有旁人才翻下來。他剛走幾步,脖子上出現一把寶劍,有人在他的身後淡淡地說道︰「你終于回來了。大姐有請,跟我走一趟吧!」
北廂,南廂,幾乎都發生了類似的場景。沒過多久,整個青幫燈火通明,萬俟輕言和葉青竹走出來。
所有被抓住的黑衣人都聚集在萬俟輕言居住的東廂。暖心閣的成員大量出動,把他們包圍起來。
葉青竹咋舌,對萬俟輕言說道︰「大姐,我們青幫有這麼多梁上君子嗎?我數數,一個,兩個……」
經葉青竹統計,居然發現了十五個黑衣人。這些人無所遁形,有人神色鎮靜,有人眼神飄浮。
「把他們的面紗全部摘下來。」萬俟輕言淡淡地說道︰「如果有人阻止,格殺勿論。」
黑衣人們知道他們現在如同砧板上的螞蚱,只能隨便他們處治。大多數放棄抵抗,紛紛把面紗摘下。
只有一個人沒有摘下面紗,所有人都看著他,猜測著他到底是什麼人,為何死到臨頭還不听話。
他們摘下面紗後,眾人看見他們的真實面貌。其中有幾個人是萬俟輕言的老熟人,畢竟天天見面。
「施公子,青月,青蓮,青蘭,不錯,你們果然沒有讓我失望。那麼我猜猜這位沒有摘下面紗的人是誰呢?青芙還是青蓉?為何不摘下來?害怕我看見你的面目嗎?」萬俟輕言銳利地看著戴著面紗的人。
除了這五人,其他十人都是青幫的普通子弟。他們當中的有些人早就加入進來,有些人最近才加入。
施士朗苦笑地搖頭,模了模臉上的血跡,無奈地嘆道︰「在下可以解釋一下嗎?我實在沒有惡意。」
萬俟輕言把目光定在他的身上,看著他說道︰「行,你先解釋。為何來青幫做梁上君子?」
施士朗輕輕地嘆了一口氣,仰望天空,說道︰「我的名字叫風霽,藍空帝國丞相之子。前段時間,我化為施士朗進入丞天帝國的學院,就是想得到學院里的一本棋譜。我愛棋成痴,幾乎認識我的人都知道。正在這個時候,我遇見了曾經的好友,人稱多情公子煙若寒。他說他不但能夠幫助我得到那本曠世棋譜,還能把他家傳的幾本棋譜送給我。只要我能夠做到一件事情,那就是……就是……」
萬俟輕言沒有想到這個書呆子還有這樣的故事,听上去乏味,不過好像沒有什麼問題。
葉青竹不耐煩地追問道︰「就是什麼?難道他想讓你害我們大姐?趕快從實招來。」
施士朗垂下頭,臉頰憋得通紅,小聲地嘟囔道︰「他讓我偷大姐的貼身肚兜。」
葉青竹瞪大眼楮,氣憤地吼道︰「好大的膽子,竟敢褻瀆我們大姐。不行,此人留不得。」
萬俟輕言失笑。她想過很多種可能性,就是沒有想過施士朗,不,風霽的出現只是為了一個惡作劇。
想要調查他說的話是真是假是容易的事情,暫時把他看守起來,唐應虎應該會給她一個滿意的交待。
听了風霽的故事,現在輪到她的好丫頭們。青蓮和青蘭會背叛她是意料之中的事情,青月又是為何?
萬俟輕言的目光是那麼凌厲,青月滿臉的冷汗,有些不知所措地看著她。
「大姐,你要相信我,我沒有背叛你。我原本是莊家的弟子,師傅讓我追隨大姐。」青月急切地說道︰「師傅說過,一旦跟了你,你就是我的天我的神,絕對不能背叛你。我之所以經常出去,是因為師傅還要傳授我學問。我的師傅就是莊家第一識淵博。」
莊家就是一個如同墨家的存在。那里是文人向往的天下。如果能夠得到莊家大師的賞識,別說拜他們為師,就是听他們講一席話也受益匪淺。從風霽羨慕的目光可以看得出來,莊家這個名號是多麼響亮。
「青蓮青蘭,你們又想說什麼?難道你們的前任主子還讓你們匯報我的行蹤?」萬俟輕言冷道。
「大姐,我們沒有向爺泄露你的行蹤。」青蓮說道︰「最近有許多人盯上了青幫,我們只是想出去暗中解決他們。至于爺,我們伺候他多年,他的身體一直是我們照顧的,我們終究還是放心不下。」
「既然你們如此舍不得他,就回去繼續跟著他吧!我的身邊不需要你們了。」萬俟輕言淡道。
「不。大姐,爺說過,我們已經是你的人,如果你不要我們,我們只有一死。」青蘭哀求道。
無論風霽還是青月幾婢的解釋都挺合理,她可以暫時接受。不過,她更關心這個不願意摘下面紗的人。
「青竹,還有誰沒有回來?都清點了嗎?」萬俟輕言淡淡地說道︰「把所有人召集起來。」
「大姐放心,今天晚上就讓所有的奸細無所遁形。」葉青竹說道︰「我已經清點過了,還沒有看見青芙和青蓉。」
「青芙和青蓉嗎?沒有想到我最貼身的婢女反而是最有可能背叛我的人。」萬俟輕言冷笑道。
「這是怎麼了?怎麼都在這里?」突然,青蓉的聲音從後面傳過來。「我遠遠看見這里有火光,還以為失火了呢!大姐,副幫主,你們都在啊!為什麼大家不回去睡覺?」
「青蓉,你去了哪里?」萬俟輕言淡淡地說道︰「剛才你不在房間。」
「是啊!我入廁嘛!今天不知道吃了什麼東西,我已經跑了十幾次廁所了。」青蓉嘟著嘴說道。
「既然青蓉已經出現了,那麼你應該就是青芙了。」萬俟輕言看著那個黑衣人說道︰「摘下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