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俟輕言看著宮耀桐鐵青的臉色,竟有些壞心眼地等著看他左右為難的樣子,畢竟這是一個艱難的選擇題。
管家在外面膽戰心驚地等著宮耀桐的吩咐。傳旨的人知道睿王的脾氣,擔心他發飆,早就留下聖旨離開了。
宮耀桐的十指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沉默了不久,他擦干萬俟輕言的身體,用衣服裹住她,抱她走出去。經過管家的身邊時,他冷冷地說了一句︰「沒有本王的允許,任何企圖傷害王妃的人,殺無赦。」
管家應了一聲,擔憂地看了一眼萬俟輕言。宮耀桐決定與宮耀樹作對,這代表了他們之間的爭斗已經白熱化。萬俟輕言只是一個借口,這是他們為了皇權和利益而發生的戰爭,她才是最無辜的那個人。
幾日後,萬俟輕言的身體有些起色。除了弈軒里的東西都換了一遍外,她還喝了不少太醫開的草藥。
在這個時候,她越來越想念醫術精湛的仁心公子。尉遲應心的醫術獨樹一幟,連鬼醫也開口稱贊過他。
宮耀桐簡直把溫柔體貼進行到底了。他不但天天陪萬俟輕言散步,而且隨時監督太醫的治療過程。
「丞相還在清風鎮,據說那里的瘟疫越來越嚴重,再這樣下去整個城鎮保不住。王妃使用的方法很不錯,本王決定把這個方法推廣下去,讓大家都預防瘟疫的侵略。」宮耀桐扶著萬俟輕言坐在樹下曬太陽。
「王爺不怕嗎?先是違抗聖旨不說,現在還被天下百姓指著脊梁骨臭罵。」萬俟輕言淡淡地說道︰「雖然我沒有出府,但是我的耳朵沒有聾,知道整個京城的百姓都對我留在睿王府有意見。你在冒險知道嗎?為人君者,得民心者得天下。你現在失去民心,這對你的大業並沒有好處。為了我,這些值得嗎?」
「本王只知道一件事情,你是本王的王妃,本王絕對不會允許別人踫本王的女人。」宮耀桐淡淡地說道。
「如果皇帝非要帶我離開呢?」萬俟輕言看著宮耀桐身後的人說道︰「難道你敢一而再再而三地抗旨?」
當萬俟輕言還沒有說完的時候,宮耀桐已經听見身後有腳步聲。他回頭,淡淡地看著面前的男子。
「王爺,請恕下官無理。下官奉皇上的旨意過來帶王妃娘娘離開王府。」來人是老熟人鄭秋楓。
「王妃哪里都不想去,你們不用多此一舉。」宮耀桐冷道︰「本王自然會照顧王妃,皇上還是多花時間憂國憂民,不用理會這種小事。更何況王妃的身體已經好轉,本王並不覺得她有必要離開王府。」
「這並不是王爺能夠作主的事情。皇上已經傳過一道聖旨,但是王爺並沒有執行。皇上寬厚,決定原諒你的無禮。然而皇權不可違抗,希望王爺好自為之,莫要做出讓自己後悔的事情。」鄭秋楓淡淡地說道。
「行了,我去吧!」萬俟輕言從宮耀桐的懷里鑽出來。「你能為我著想,我已經很感動。這份情我記下了。」
萬俟輕言向來有恩必報。宮耀桐居然在這種情況下還要維護她,這讓她對他有了新的看法。
如果她只是一個普通的女人,能夠得到如此霸道又鐵血的男人的呵護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宮耀桐握住萬俟輕言的手臂,不悅地看著她說道︰「男人說話,女人不要插嘴。」
萬俟輕言渾身無力,不滿地刮了他一眼,疲憊地說道︰「我死不了,你放心好了。如果我有什麼不測,整個丞天帝國必然天翻地覆。皇帝是聰明人,他應該不會做自掘墳墓的事情。我只是不想他拿我做對付你的理由。」
宮耀桐自然知道這個事實。他只是不甘心,如果連自己的女人都無法保護,這樣顯得他十分無能。
鄭秋楓帶了大量的人馬過來。作為西塔國的官員,他能夠得到宮耀樹的信任,這多多少少透露了某些信息。
鄭秋楓是宮耀樹目前最信任的人之一。據說,宮耀樹現在商量某些重要的事情都會安排他在場。
「娘娘,請吧!」鄭秋楓讓開一條道,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王爺放心,皇上會派最好的太醫醫治娘娘。」
宮耀桐拔出腰間的寶劍,寶劍抵著鄭秋楓的脖子,冷道︰「本王再說一遍,本王的王妃不想離開王府。」
「王爺不要沖動,聖旨不可違抗。」鄭秋楓淡淡地說道︰「難道王爺不怕被別人說成亂臣賊子嗎?」
「本王更不想被別人說成無法保護自己女人的懦夫。如果萬俟輕風那個該死的書生回來找本王要人,本王豈不是會被他嘲笑一輩子?」宮耀桐冷冷地說道︰「今天休想帶走她。如果皇上擔心瘟疫蔓延,請他放心,直到瘟疫結束之前,睿王府不會再出去一個人。」
「王爺真的打算這樣做?如果現在後悔還來得及,下官必然不會對皇上說不應該說的話。」鄭秋楓說道。
鄭秋楓沒有得到滿意的答復,他深深地看了一眼萬俟輕言,自言自語地說道︰「睿王果然是真英雄。」
世人只知道睿王爺驍勇善戰,但是不知道他還如此重情重義。為了一個女人,他居然與皇位為敵。
與他相比,他真是太差勁了,難怪朝月公主如此討厭他。他深愛公主,卻不願意為了公主忤逆皇上。
鄭秋楓走後,宮耀桐下令整個睿王府的人不再踏出府里半步,否則格殺勿論。同一時間,萬俟輕風得到了萬俟輕言身染瘟疫的消息,居然馬不停蹄地趕了回來,把清風鎮的事情交給下面的人處理。
萬俟輕風一直是憂國憂民的賢相代表,第一次為了私事做出如此決定,讓他手下的官員感到無比驚訝。
正是明白了萬俟輕言的重要地位,那些原本還想幫助小皇帝打壓宮耀桐的官員重新做了選擇。
睿王府存糧不少,就算孤立兩三年也餓不死眾人,只不過沒有新鮮的蔬菜供給。
第二日,宮耀桐旗下的幾名武官踏進睿王府,然後就沒有離開。其他官員听到風聲,主動進入睿王府的人越來越多,導致許多政府沒有官員辦公,大量的文件沒人處理。文武百官擺明了與睿王共進退,如果小皇帝打算拿這個借口懲治睿王,只怕反而弄巧成拙,最終影響整個朝野的平衡。
「王爺不怕皇帝把你們一網打盡嗎?你們這是拿自己的性命冒險。」萬俟輕言的精神越來越好,再過一段時間應該能夠恢復健康。俗話說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她真切地感受到了這句話的含義。
「鄭秋楓帶著大量的人馬圍在外面,只要有人出去,立即會就地格殺。」宮耀桐淡道︰「然而本王會怕嗎?」
「目前府里沒有其他人沾染瘟疫,這場風波應該有驚無險,不過你不應該冒險。」萬俟輕言笑道︰「皇帝不會輕易地放過這次機會,就算我們平安無事地走出這場風波,當你們出去後,你手下的人必然大多數官位不保。」
更何況皇帝會讓他們平安無事地走出睿王府嗎?這是除去宮耀桐的好機會,小皇帝怎麼可能錯過?
「王爺,府里有好幾個丫環和家丁都倒下了,他們全身潰爛,好像染上了瘟疫。」管家跑過來說道。
「果然還是來了,我說過事情沒有這麼簡單,現在後悔嗎?」坐在樹下秋千上的萬俟輕言挑眉說道。
她沾染瘟疫這麼久,王府一直平安無事,偏偏現在瘟疫蔓延,這會不會太巧合了?
所謂瘟疫,一般通過動物傳播給人類。她早就給宮耀桐說過,宮耀桐派太醫研究了雞鴨鵝牛等家禽。
瘟疫最嚴重的地方是距離京城不遠的小鎮,鎮里的人幾乎死得差不多。據說,這場瘟疫在他們那里維持了半個月才傳播到其他地方。太醫研究了那里的家禽,發現它們健康活潑,根本沒有任何異常。
「管家,立即派人取府里使用的水源過來給太醫診斷。」如果不是普通的瘟疫,那麼就是下毒了。
「整個王府都沒有人沾染瘟疫,偏偏我這個被你囚禁的人沾上瘟疫,你不覺得奇怪嗎?」萬俟輕言繼續道。
「如果府里真的有人對你不利,本王會把他的人頭交給你。」宮耀桐知道萬俟輕言說得有道理。
「你先是囚禁我,再是維護我,就當作恩怨兩消吧!」萬俟輕言毫不在意地說道︰「我會親自找到他的。」
自古以來,所有傷害過她的人就沒有活著的可能。既然她在府里沾上‘瘟疫’,那麼就是府里的人想害她。
宮耀桐跟著管家離開,留下萬俟輕言繼續坐在秋千上曬太陽。最近的日子太平淡了,她的心里有些煩燥。
「言言,你沒事吧?身體怎麼樣?」萬俟輕風如同從天而降的天神,落在她的面前,充滿擔憂地看著她。
「你不是說我是青龍傳人嗎?我的身體已經無法與普通人類相提並論,自然沒有問題。」萬俟輕言說道。
「我听說你沾染瘟疫,真是不敢相信。正如你所說,你是青龍傳人,青龍傳人不應該會沾染這些東西。」萬俟輕風正色說道︰「這絕對不是普通的瘟疫,而是有人精心布置的局。我在清風鎮查了許久,好不容易找到線索,偏偏又被別人轉移了視線。等我再找原來的線索時,其他線索已經不翼而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