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麼,我很想你。」段棠說的,是句大實話。
楚歡窒了窒,她是沒什麼經驗,也不知道段棠這樣是不是他平時和女人一貫的手段,只不過她真沒打算和眼前這個男人糾纏不清,于是趕緊道,「你別想我了,我沒什麼好想的,真的!」
他露出了嘲諷一笑,「怎麼著,以為現在天下太平了,想過河拆橋了?」
他一說這「過河拆橋」四個字,讓楚歡猛然想到了前幾天警察局的事兒,心中又有些不安了起來,于是舌忝舌忝唇,「呃……謝謝你那天沒有說出我對杜海的事兒。」
「我沒說那事兒,可不代表我要的是你的謝謝。」他在紅綠燈前停下,轉頭看著她,那烏黑的鳳眸,就像是有魔力般,引著人沉淪,「楚歡,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麼。」
她當然知道是什麼,可是知道不代表能給,願意給,「我、我根本就不喜歡你,不可能答應你什麼的。」
「那你喜歡誰,蕭墨夜還是杜海?」這問題,他在打群架那天的咖啡店里問過她,只不過當時的初花沒回答,而這會兒卻……
臉紅了紅,楚歡聲音小小的,頭有點別扭地低著,「我喜歡蕭墨夜。」畢竟,這種事兒她這一臉皮薄的人,沒太好意思對人說,要不是段棠逼得急了,她也未必會說。
前方的紅燈已經轉成了綠燈,段棠的薄唇抿了抿,倒是沒再說什麼,而是踩著油門繼續行駛。楚歡眼觀鼻,鼻觀心,就盤算著還要多久才能到學校。一時之間,車內倒是沉默無聲。
「你有多喜歡他?」大約又開了十多分鐘,眼看著再過一個街口就是學校的時候,段棠突然開口道。
「什麼?」楚歡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你有多喜歡蕭墨夜呢?」段棠說得更加的明白,「有喜歡到可以為他不顧一切,可以為他生,為他死,甚至只要別的女人對他有一絲一毫的勾引,你都會恨不得要殺了對方?」
她駭然,這……未免太夸張了!她是喜歡蕭墨夜,可是還遠遠沒有到那種程度。
更甚至,為什麼在段棠和蕭墨夜的口中,殺人似乎都是一件很隨意的事情。可是,在她的眼中,卻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兒。
她的眼神,讓他明白過來了一件事兒了,笑笑,他把車停在了她學校的門口,「楚歡,要是沒到那程度,你還真別輕易說喜歡。」
說著,段棠下了車,又再度輕易地把楚歡的自行車抬了出來,「你要去的縫紉間在哪兒?」
「在設計樓二樓……哎,你推著我的自行車干嘛?」她喊道,因為自行車之前就沒落鎖,因此這會兒,他已經把推著車進了學校。
「反正空著,去看看你們的縫紉間也好,也算是長個見識。」他隨意地道。
他的見識已經夠多了,用不著再多點了吧!楚歡悲催地跟上了段棠的腳步,一路上,還不斷地對他說,其實縫紉間也沒什麼好看的,就是個超小型的做衣服的工作室而已,幾台縫紉機,幾塊裁剪衣服的案板,再放點衣架假人體模特之類的。
可惜人家段棠听是听著,可腳步沒停下,到了地兒,還挺自發自動地把那幾匹布料全提上了,還對楚歡道,「怎麼著,就沒想著把我當一回苦力?」
苦力,她用得起碼?苦著一張臉,楚歡繼續邁步跟上了段棠,只希望這會兒縫紉間沒什麼人在,不然估計她又要大費一番口水了。
這會兒,已經是快臨近4點左右了,學校里,該上課的學生們正在上課,沒課的學生們,基本也不會這個時間點在學校里晃悠,因此校園內走動的人反倒是不多。
不過饒是那少數的一些學生,在看到段棠和楚歡周在一起時,也會時不時地回頭側目。雖然今個兒他沒穿軍裝,可是這副皮相著實是引人注目。
不說別的,只要他光人往那一站,就活月兌月兌地像是個天使似的,倍兒純淨,倍兒陽光。
難得上天听到了楚歡童鞋的呼聲,縫紉間里真的沒一個同學在。楚歡總算是長長地吁了一口氣,讓段棠把布料放到了桌上,然後她再把捆著布料的繩子一一解開,把布料一塊塊地攤放在桌案上,隨後又把面料市場買來的輔料分別歸類好,擺放在相對應的布料上。
這邊,楚歡正在做著一些前期的準備工作,那邊,段棠正在翻看著楚歡擱在桌上的設計圖。一張張的圖稿,線條流暢,顏色艷美。
與普通的男裝沉穩色系的顏色不同,楚歡所涉及的一系列服裝,顏色中回參雜著金、銀、紅、紫等色塊,令服裝整體更趨向于華貴和艷麗。
而畫紙上的模特兒形象,雖然只是寥寥數筆,可是每一張看起來,都很像一個人。
蕭墨夜!
像足了蕭墨夜!
所以,上一次撿起這些她掉落的設計稿圖紙的時候,不是他想多了;所以,她說是看著蕭墨夜得來的靈感,也是真的。
那麼她要做的這些服裝,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為蕭墨夜而做嗎?
段棠發現,當他想到這一點的時候,心中竟有種仿佛被蟲蟻啃食的疼痛。
刺痛、不安、煩躁……籠罩著他,讓他極度地不舒服。
楚歡一個回頭,就看到段棠正低著頭,手中還拿著她的設計稿,當即叫了一下,從他手中搶回了稿子,「你、你怎麼亂翻別人東西!」
「也對,至少該經過你同意。」他挪了挪唇角,走到了另一端的桌邊,隨手拿起了放在桌上的一塊布料。
那是一塊深紫色的綢緞,紫色之中,參雜著銀色的絲線,在燈光的照射下,會折射出一層淡淡的光暈。
段棠的手腕一抖,一翻,那塊布料,便如同一張一大塊的披風般,裹在了他的身上。
宛若優伶一般邁著輕巧而優雅的步姿朝著她走來,在她有些呆怔的目光下,他媚眼如絲,吐氣如蘭,「覺得這顏色適合我麼,歡歡?」
這一刻,他美麗的不可方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