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誠王爺求見。」胡承恩入了暖閣跪著回稟道。
「噢?竟然是宮外的先趕到了?」皇上有些意外,轉頭朝胡懷恩眨眨眼,看吧,朕沒說錯吧。
「誠王爺大晚上的入宮來見朕,這可是頭一次哇。」皇上笑了,聲音卻听不出一絲喜悅來,「快傳。」
他不知道這個兒子是恰巧來了,還是與門口跪著的虞兮有關。
如果是後者,那她真是叫他,刮目相看。
他隱隱有些興奮,這枚棋子,看來是生效了。
同時,又隱隱有些悲哀,都是他的骨肉啊。
最是無情帝王家!
耳邊傳來木輪轉動的聲音,胡承恩將那塊特制的門檻卸了,待皇甫策入了殿,才又裝了回去。
他仿若沒有看到她般,從她身邊滾動輪椅入了暖閣,甚至,連瞟,都沒有瞟她一眼。
可是,她懸在嗓子眼兒的心繃得更緊了。
她沒想到,來的竟然是他。
他這個時候來,是為了她麼?
如果是,他定然也是知道她為什麼被聖上罰了吧?
既而,她又自嘲一笑,若皇甫鈺說的他就是被自己退婚那一位皇子,他定然,是恨足了她的吧?
那麼,先前那一次姚貴妃算計她時,他救她,也不是踫巧了吧?
他果真如他所說,中意自己,抑或如皇甫鈺所說,有著不可告人的秘密呢?
虞兮騰然覺得,這東元就像個漩渦般要將所有人都吸進去,而她,正處在漩渦的中心。
悄然緊握雙拳,低頭看著冰涼而堅硬的地板,她連抬眸看他的勇氣都沒有。
進來的時候,他刻意沒有看她,可他,仍然清晰地听到了她隱忍的呼吸聲。
從她踏入東元的那一天開始,他所做的一切,不就是等今天的到來麼?
利用她,掃清那條直通高位的道路。
報復她,曾經的退婚和他經歷的這一切……
可,兜兜轉轉一大圈,他依舊還是來了。
這是屬于皇室的暗涌,不是她的。
給聖上請過安,抬眸,發現皇上正目光灼灼地看著他,又仿佛透過他,看向了正殿門口的那個女子。
「听聞你身子不適,今早連朝都未上,在府上休息,如今怎麼,又來了?」皇帝看著眼前的兒子,輕蹙眉頭。
「兒臣,想同父皇說說話,就來了。」皇甫策有些失神,臉上,一閃而過的苦楚,低聲回道。
皇帝看見了那絲苦楚,騰然想起胡懷恩回稟來的消息,開口道︰「朕听聞你與淳于嫣然見過面了?」
誠王爺淺笑道︰「是,什麼都瞞不過聖上。」來之前,他一直在找合適的理由,直到踏入暖閣,他才找到了這個最好的理由。
「兒臣午後請她過府一敘,她來了,卻對兒臣說,她向往大漠孤煙,馳騁沙場的生活。」皇甫策頓了一下,嗤笑一聲,話中,有著淡淡的苦澀,「想來是,不願與兒臣一起。」
他說話的時候,手,輕輕撫上膝蓋。
這一切,都被皇帝盡收眼底。
曾經,這些都是他生活的一部分,而今……
他嘆息一聲,沉聲道︰「你放心,無論她答應與否,她都會是誠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