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著他，平淡開口︰「是。」
這是事實，他和她，心里都知道，沒有必要遮掩。
心底，最後一絲微弱的光芒，終于黯淡下去，眸底，一閃而過的傷痕，瞬間，就被陰霾淹沒。
他是皇上，他是天子，後宮佳麗三千，哪一個不巴望著他的聖寵，等著他傳召？
為何，他要在意這個對他毫不在意的女人，為何，他要強留這個心不甘情不願的女人在身邊？
感覺到他手上的力道越來越大，她知道，她又成功惹怒了他。
每一次，他生氣，他惱怒，他都會加倍的讓她疼。這一次呢？整夜的凌辱？還是直接，結果了她？
看她一副視死如歸的神情，他真是，好恨啊！
猛然用力，推開她，怒吼出聲︰「滾，再也不要，出現在朕的面前！」
她跌倒在地，本能用手撐地，手腕處痛意蔓延開來。耳邊，傳來他冰冷的聲音︰「高忠，傳朕的旨意，命虞兮去鳳鳴山，替先皇，守陵！」
她猛然回頭，驚愕地看著他，他竟然，願意放她走了麼？這是不是說，他也不會再為難誠王了？
高公公一驚，眸底，閃過一絲懊惱，著急想勸，對上皇甫鈺冷戾的眼神，忙躬身道︰「遵旨，奴才命人明日送……」
皇甫鈺怒喝出聲，打斷了高公公的話︰「現在，馬上！」
「是。」高公公嘆息著，原來，是他把一切看得太過美好。聖上歷來孝順，姚貴妃的死，他恐怕，不會輕易原諒虞兮了。
看來，一切得要重新綢繆了。
虞兮松了口氣，默默起身，頭也不回，走了出去。
殿外廊下，皇後帶著春柔款款而來，看著虞兮狼狽不堪的模樣，心知，她這又是惹惱聖上了，忍不住笑了。
虞兮垂首，對她視而不見，春柔上前，擋住她的路，喝道︰「虞庶妃，見了皇後娘娘，還不趕快行禮。」
虞兮輕蹙眉頭，抬眸，定定地看著春柔，眸地，是淡淡的漠然。
春柔在她漠視的目光下，心虛起來，不由有些怒了，正要呵斥，卻听淳于嫣雪沉聲喝道︰「春柔，不得無禮！誰不知道虞庶妃是皇上的寵妃，連天子殿都不願讓她出？」
目光，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詫異道︰「哎喲，虞庶妃這是怎麼啦？艾，美人就是美人，連落魄起來，都別有一番韻味，真是令本宮，自嘆不如啊！」
高公公輕蹙眉頭，不冷不熱道︰「皇後娘娘，聖上還未用晚膳，要請你費心了。」
淳于嫣雪看著不卑不亢的高公公，冷哼一聲，冷然開口︰「高公公，聖上是本宮的丈夫，本宮照顧自己的丈夫，稱不上費心。」
轉身，扶著春柔的手，入了暖閣。
暖閣內，皇甫鈺正歪在虞兮躺過的貴妃榻上，閉目假寐，心底，有淡淡的苦澀和隱隱的疼痛。
這是，他有生一來，第一次如此迷戀一個女人。
可是，這個女人卻踩碎了他所有的驕傲，絲毫，也不把他放在眼里，心里……
有濃郁的燻香撲面而來，騰然睜眼，見淳于嫣雪刻意放慢了腳步，輕輕朝自己走來。見他睜眼，忙起身行禮︰「臣妾給聖上請安。」
也不待他叫起，自然起身，示意春柔奉上桂花糕。
春柔緩緩上前，慢慢端出食盒中的桂花糕，輕輕放在小幾上，用銀叉叉了一小塊試吃過，才轉身跪在他跟前，雙手奉上食盤，聲音嬌媚︰「聖上，請用。」
皇甫鈺嘴角微翹，溢出一絲冷笑，皇後這是，找幫手來了。看來，不給她點顏色，她就找不到自己的位置了。
伸手，一把抓住春柔的柔夷，她嚇了一跳，手一松，食盤連同桂花糕散落一地，臉上，閃過驚慌︰「奴婢該死……」
眼前，有只手伸過來，勾起她的下顎，抬眸，對上那對似笑非笑的眸子，春柔覺得，自己已然醉了。
這天神般高高在上的男子，竟然直直地看著自己，琥珀色的眸底，閃爍著不懷好意的笑意。他曾說，她引起了他的興趣，難道，竟然是真的。
春柔只覺心怦怦跳個不停，紅潮涌上面頰，語帶含羞，柔聲開口︰「聖上……」
他朝她淡淡一笑︰「朕，記得你。」
他當然記得她，大婚之日，他下定決心要了虞兮，就是她，打斷了他的好事。若是，他那時不顧一切要了她，也許，他們就不會像今日這般，相互仇恨！
他當然記得她，賽馬場里，也是她，引了淳于嫣雪來，捉奸！
他如何，能忘得了她，而不好好報答她？
春柔覺得自己，就要融化在他的目光里，渾身飄飄然起來。想不到，她春柔，也能侍奉聖上，成為主子了。
他修長的手指，輕輕撫過她嬌女敕的臉頰，低聲呢喃道︰「還真是個美人啊。」
淳于嫣雪心中，有些不是滋味，悄然，收緊了廣袖下的十指，面上，卻滿臉含笑︰「那就讓春柔好好侍奉聖上，臣妾告退。」
「皇後不必急著走。」他放開春柔，上前勾住淳于嫣雪的柳腰，垂眸，朝她邪邪一笑，「皇後這會兒若走了，多沒意思。」
淳于嫣雪一怔，繼而臉泛紅暈，嬌羞不已，聖上，到底年輕氣盛，口味甚重，竟然是要……
雖說她堂堂皇後，要與一個丫頭共同侍奉聖駕，有些失了身份。可春柔，畢竟是自己人，總比其他嬪妃，要來得可靠些。
皇甫鈺看著她變了又變的神色，冷冷一笑，將淳于嫣雪往貴妃榻上一推，伸手，扯下帳幔前的白紗，‘嘶’地一聲，白紗應聲而裂，一破為二。
抬腳，將跪在地上的春柔抬起，白紗飄舞，春柔只覺頭暈目眩，再回神之時，手腕被束，分開綁在床梁之上，整個人懸掛在空中。
皇後亦是吃了一驚，皇上這是……
皇甫鈺邪魅一笑，伸手，抓起書櫃上的長鞭，回身，朝春柔揮去。
「啊……」兩人同時失聲尖叫，淳于嫣雪嚇得捂住雙眼，尖叫不已。
浸了油的鞭子一鞭鞭‘啪啪’直響，春柔高亢的尖叫聲，聲聲入耳，淳于嫣雪嚇得面無人色，癱軟在貴妃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