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庶妃（4）
手上，加重了力道，緊緊勒住她的皓腕，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了︰「做人，可不能貪心不足。哀家，就再退一步，兮妃的位置，如何？」
虞兮的態度，更加恭敬了︰「太後的心意，嬪妾心領了，只是，太後知道，嬪妾想要什麼。」
抬眸，對上她有些僵住的笑容，伸手，放在她抓住她的那只手上，壓低了聲音，耳語︰「嬪妾要做東元的第一庶妃。太後娘娘可知，第一庶妃和普通庶妃的區別？」
用力，扳開她的手，退開兩步，盈盈一拜，高聲道︰「太後娘娘的教誨，嬪妾，謹記在心，嬪妾，一定用心，侍奉好聖上。」
皇後見她蓮步輕移，悠然出現，不由，收緊了廣袖下的十指，雙目**，恨恨地看向那張，妝容精致，傾國傾城的面容。
虞兮出來的時候，皇上和皇後竟同時立在門口，氣氛怪異。
甫鈺那張臭臭的臉上，琥珀色的眸子不見半絲光亮，墨黑一片，深不見底，可那眸底，分明，不見半分醉意。
他不是，醉了麼？
記得他說過，不喜歡硬塞上來的女人，看來，果真不假。
他與皇後不親近，她素來知道，可是，兩人之間疏遠至此，赤/露/露地暴露在她的面前。
皇後的面上，該有多難堪，心里，該有多恨？
對眼前的怪異，她只能，裝作不見。
硬著頭皮，朝神色不虞的皇後走了過去，屈膝行禮︰「嬪妾，給皇後娘娘請安。」
皇後愣愣地看著她，半響，不語。
真是刺眼啊！
看她朝另外一個女人屈膝行禮，他的心里，竟覺得難以忍受，大步走上前去，伸手，將她拉了起來，緊緊扣在身側。
他，又怒了。
每一次發怒，他都，會有辦法，讓她疼。
想到他的怒氣，忍不住，渾身一顫。
他感覺到，她本能的反應，忍不住，怒火中燒，合著，在她眼里，他從來，只會朝她發怒，用力的，讓她疼。
幾乎是，連抱帶拖，將她虜走。
虞兮幾乎是掛在他的身上，跌跌撞撞，步伐狼狽地跟上他的腳步，上龍攆的時候，她忍不住，遲疑了，回眸，看看身後的皇後。
只見她的臉色，瞬間難看無比，兩眼，直直地看著她，迸射出的恨意，讓她忍不住，渾身一顫。
他卻不管不顧，一把，將她拉上了龍攆，扣坐在旁，緊緊，貼在他的胸前。
「聖上起駕…」伴隨著高公公絲毫不見波動的聲音，龍攆緩緩而動，慢慢往天子殿行去。
皇後怔怔地望著漸行漸遠的龍攆，心下，黯然。
她媚惑他，他嫌她不夠端莊。
他寵幸六宮嬪妃，卻偏偏，從不召她，更不入她的儲秀宮。
她用心打理後宮，做好皇後，他卻將六宮的權力，分給宸妃。
無論她怎麼努力，他都不會，放在心上。
這一世，她只能，是那個皇位的皇後，而不會，是他皇甫鈺的皇後。
*
下龍攆的時候，她才驚覺，他，是真的醉了。
虞兮吃力地扶著他，下了龍攆，高公公伸手上來，同她一起，扶住了他。
不料，他卻一把，推開了高公公，沉重的身軀，壓在了虞兮身上。
高公公垂首，低聲朝虞兮道︰「虞庶妃照顧好聖上，奴才，去備些醒酒湯來。」
「艾…」看著高公公逃也似的腳步，虞兮，無奈，嘆息一聲。
跌跌撞撞入了暖閣，暖閣內加了燻香，龍誕香寥寥繞繞從香頂中溢出，沁人心扉。
他的手圈住她的肩膀，整個人半靠在她身上，男子獨有的陽剛之氣緊緊包圍著她，溫熱的氣息噴在她的耳垂上，若有時無地，撩撥著她敏感的神經。
她忍不住，紅了臉頰，為自己的敏感。
好不容易將他放在龍榻之上，渾身，早已大汗淋灕，抬手，拭了拭額上的汗珠。
門外，久久早已听到響動，打了水來，放在小幾上，朝她示意了下，輕手輕腳，走了出去。
她在暖閣之中時，宮女們，輕易，是不能進來的。
虞兮走過去，將盆中的帕子撈了起來，擰干，走過去，傾身上前，輕輕伸過手去。
榻上的男子卻在這一刻，猛然，睜開雙眸，警醒地，看著她。
突如其來的對視，令虞兮忍不住，吃了一驚，正欲開口，卻見榻上的男子再次，閉上了眼楮。虞兮輕輕，替他擦了擦額頭。
他伸手，一把抓住，她替她擦拭的皓腕，呢喃出聲︰「兮兒，朕的心里，好痛……」
虞兮到底，錯愕了。
她見過，玩世不恭的他；見過，穩重沉穩的他；見過，絕地狠絕的他。
唯獨，沒有見過現在的他。
他的脆弱，赤/果/果地呈現在她眼前。
原來，姚貴妃的死，一直在他心底……
第一次，她有些相信，眼前的男子，是真的，愛她。
如同姚貴妃對他的愛，一般，單純而執著。
是以，他才會那麼矛盾，那麼痛。
是以，他才會，不顧一切，接她回宮。
眸底，涌上淡淡的霧氣，這樣高高在上的天子驕子，竟然，是世間少有的痴情男子。
只是，她，不知要如何，回報這樣的深情。
月兌鞋上榻，伸手，將他攬入懷中，低聲道︰「睡吧，睡著了，就不痛了。」
他的臉在她懷中摩挲著，找到舒服的位置，伸手，攬住她的腰，咕隆一聲，終是，沉沉睡去。
不知過了多久，耳邊，傳來他極為規律的淺淺呼吸聲，她的腰，可真酸啊。
忍不住，輕輕將他靠在軟枕上，緩緩，將手伸了出來。
舒了一口氣，正欲起身，他卻一個翻身，攬她入懷，低聲呢喃道︰「兮兒，不要走。」
「可是，我還沒有…洗漱……」虞兮無奈開口，耳邊，傳來他淺淺的鼾聲，嘆了一聲，僵直著身子。
不知過了多久，終是，沉沉睡去。
耳邊，傳來均勻的呼吸聲，男子緊閉的雙眸滕然睜開，靜靜地看著懷里的女子，輕輕，擁入懷中。
虞兮，你是朕選中，母妃認可的女子。
朕相信，你一定會是，這世間，唯一，配得上朕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