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翩帶著魚兒急匆匆地奔進了村子,看到的卻是那一幕讓他雙眼血紅怒發沖冠的一幕!
破舊而古老的房屋前圍滿了漁村的人,老人衣衫破碎全身鞭痕累累地被吊在一顆大樹之上,在夕陽的余暉下,安靜的沒有絲毫生息。
樹下站立著一個微胖的年輕男子,他手中正拿著一條長鞭,臉上露出陰沉沉的笑容,不斷地揮鞭抽打著早已奄奄一息的老人。
張志帶著數十個勁裝漢子簇擁著男子,臉上露出了謙卑而殘忍的笑容。
「爺爺!」魚兒見到這恐怖的一幕,頓時掩口尖叫一聲,身子踉蹌搖晃,臉色慘白無比,差點暈死了過去。
「是魚兒!」
「她竟然回來了!」
「糟糕!聶大哥不是去報信了嗎?」
眾人听到呼喊,轉眼看去,見竟是老人的孫女回來了,心中頓時又驚又急,這不是自投羅網嗎!
那張家公子正在揮鞭抽打著老人,猛地听到魚兒的哭聲,頓時心中一喜,轉眼看了過去。
「公子,魚兒回來了,我帶人去捉住她。」張志臉頰依舊紅腫,他對著魚兒身旁的少年陰陰一笑,臉上露出了惡毒之色,心中惡狠狠地道︰小子,今日老子便要讓你生不如死!
然而當他恭敬而諂媚地對自家公子說完話,再抬起頭去看那個少年之時,竟驚愕地發現,那個少年不知何時已從魚兒的身旁消失不見,不知所蹤了。
張志微微一怔,揉了揉眼楮在人群中四處尋找,可是依舊毫無所獲,正在他發愣之時,張公子一鞭子抽向了他的腦袋,陰沉臉道︰「張志,讓你去把魚兒捉來,你發什麼呆!」
「是!是!」張志捂著腦袋,疼的齜牙咧嘴,慌忙帶著人向著魚兒逼了過去。
然而他剛走了幾步,便立刻听到身後的公子驚怒喝道︰「好賊子!快抓住他!」
張志急忙回頭看去,見一道身影忽地從眼前掠過,轉眼便消失無影,而大樹上吊著的人也不翼而飛,只余下一條孤零零的繩索,在微風中輕輕搖蕩,似乎在嘲笑著他們。
「可惡!在那邊,快去抓住他們!」片刻之後,張公子終于看到了魚兒身旁多出來了兩個人,正是那剛剛還吊在樹上的老人和一個陌生的少年。
花翩救下了老人,把老人放在了魚兒面前,此時他才顫抖地發現,老人的雙眼竟不翼而飛,只剩下兩個血肉模糊鮮血淋淋的大洞,看起來異常淒慘恐怖!
而老人的一只耳朵也只剩下了半邊,臉上的肌肉顫抖不止,顯然是正在承受著一種巨大的疼痛。
「爺爺……」魚兒見到老人的淒慘景象,頓時渾身顫抖,撲在老人身上大哭起來。
看著老人滿臉的鮮血,看著老人身上凌亂而歹毒的鞭痕,看著那花白的頭發與那被疼痛折磨的縮成一團的蒼老身體,花翩的心在滴血,想著老人的可愛與親善,他胸口驟然一酸,眼淚止不住,滾落而下。
「小畜生!你也有今天!」張志帶著數十名勁裝漢子把三人團團圍住,他對著花翩陰險一笑,臉上露出了大仇得報的快意之色。
「說吧,你要怎麼個死法?」他抽出了手中的刀,放在了花翩的脖子上,嘿嘿笑道︰「一刀了結了你,似乎太便宜你這小子了……」
花翩對著架在脖子上的刀似乎渾然不覺,他伸出手,用衣袖輕輕擦拭著老人臉上的血跡,輕聲道︰「爺爺,你听得見我說話嗎?」
老人的身體劇烈地顫抖了一會兒,忽然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吃力了仰了仰頭,嘴唇動了動,掙扎了片刻,終于模糊地吐出了幾個字來︰「魚……魚兒……你要……好好……待她……」
魚兒听到此話,緊緊抱住身下的老人,哭的更加撕心裂肺起來。
花翩緊緊握著老人的手,眼中閃過一抹從未有過的光芒,他道︰「爺爺,你放心……」
然而,剛說到這里,他便感到老人的手忽然一軟,身體漸漸停止了抽搐,全身因疼痛而緊繃的肌肉也猛然間松弛了下來。
他心中一驚,伸手撫模著老人的胸口,里面的心髒,早已停止了跳動。
老人死了。
這樣一個心地淳樸和善的老人,竟被活活的折磨死了!
眼珠被挖,耳朵被斬,蒼老的身軀被吊在樹上鞭打……
花翩靜靜地看著老人淒慘而安靜的面容,耳邊听著魚兒悲痛欲絕的哭聲,他的眼前忽然浮現出了奈何橋畔那些猩紅的花朵,鮮血染成的妖艷,此時想起來竟是那樣的令人亢奮!
「嘿嘿,這老東西終于還是死了,魚兒,你跟本公子回去吧,至于那個小子,張志,你隨便處置吧。」眼見老人身死,漁村的人頓時心中悲痛,皆把仇恨的目光看向了張家的人,張公子感覺到氣氛不對,對張志吩咐一聲,便要帶著魚兒先走一步。
張志陰測測一笑,故意用手中的刀摩擦著花翩的脖子,道︰「小子,我要先把你衣服月兌光,然後讓你與這老東西一樣,把你眼珠挖出來,耳朵割了,至于你的舌頭和手,自然也不能留著,嘿嘿,你這卑賤的狗東西竟敢出手打我,現在恐怕是追悔莫及吧!」
「爺爺的眼楮是你挖的?」出乎張志的意料,听著這些惡毒的話,這少年竟沒有絲毫畏懼,反而是出奇的平靜,平靜的有些詭異,平靜的有些讓人忍不住膽寒。
「是又如何?你若再不帶魚兒姑娘回來,老子還會立刻剝光了這老東西的衣服,然後斬了他的命根,讓他入宮做太監!哈哈哈哈……」張志色厲內荏,在見識過花翩的實力後,早已心懷忌憚,此時見這少年神情異常,他立刻不動聲色後退幾步,嘴里卻更加肆無忌憚起來。
然而他的話剛剛說完,笑聲未絕之時,忽然感覺到眼前人影一閃,他心中一驚,剛要張口呼救之際,雙眼猛然襲來一股鑽心的疼痛,幾乎使他當場暈死了過去!
「啊——」他突然撕心裂肺淒慘地尖叫一聲,雙手緊緊捂著自己的雙眼,倒在地上拼命翻滾起來,「我的眼楮……我的眼楮啊……」
「只不過拿了你一雙眼楮而已,何必大呼小叫?一會兒還要拿你的舌頭和耳朵,至于命根,恐怕也要拿走。」花翩手中握著兩顆血淋淋的眼珠,臉上露出了冷笑,泛紅的雙眼中更是閃耀著一種嗜血之色。
「你這小畜生!你不得好死!公子,快殺了他為奴才報仇!」張志面目扭曲,咬牙切齒,若不是猛然看不見東西了,他恨不得立刻撲上去生吞了這讓他變瞎的仇人!
然而僅僅听到一陣「砰砰砰「之聲,伴隨著許多悶哼之聲,張志捂著雙眼,豎起耳朵正在驚疑聆听之際,卻猛然感覺雙耳一涼,頓時,一股更大鑽心疼痛突然透骨而來!
「啊——我的耳朵——」張志如被雷擊一般,猛然從地上跳了起來,雙手握著空空的沒有耳廓的耳洞,發瘋似的在人群中亂竄起來。
此時此刻,他方真正感到後悔起來,這個少年,遠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可怕!
狠人自有狠人降!
如今眼楮瞎了,耳朵沒了,他滿腔的仇恨與不甘忽然化作了一縷悲哀與懊悔,早知如此,何必當初。一拳可以把結實的凳子打碎,又去勢不衰地打掉自己的門牙,這樣的實力,又怎是張家那些看似凶煞實則草包的人能夠相比的。
張志心中追悔莫及,他淒厲地尖聲慘叫,捂著受傷的耳朵與眼楮,在靜若寒蟬的人群中亂竄,想要裝瘋而逃。
然而老人死了,他又如何能活?
花翩殘忍一笑,飛起一刀斬落了他的頭顱,任那無頭身體在人群中奔了幾步方跌倒在地,血如泉涌。
眾人看著這血腥而形勢急速逆轉的一幕,皆是滿臉驚駭,瞠目結舌。
「狗死了,狗的主人自然也難逃干系!」花翩第一次殺人,心中竟沒有一絲懼怕與慌亂,反而是出奇的鎮靜與亢奮,看著老人淒慘的身軀與哭的梨花帶雨的女孩,他胸中的怒氣愈來愈旺,並沒有因為張志的死亡而有一絲平息。
說到底,罪魁禍首還是這個張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