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天被袁香芬借故帶走之後,花翩百無聊賴,在院落中想了一會兒今後的打算,便準備出去溜達一圈,了解一些京城的一些事情。
雖說他並不在乎這些,可是既然要在姑父家住上一段時間,難免與別人會有一些交際,因而他還是覺得小心為上,畢竟他從小便未離開過半月城,又是江州一代赫赫有名的盜帥,平時放浪不羈,大大咧咧,怕在此會失了禮儀。
正在他要出門之際,大表哥袁志興奮而來,不容分說拉著他去了練武場,道︰「翩弟,飯你也吃了,覺你應該也睡了,快來陪表哥練練武吧。」
花翩無奈,又不好拒絕,只得含笑而應。
袁志修二十來歲的年齡,修為已在六重天境界,也算是個修煉中的天才了,此時花翩見他腳下生風,拳勢沉穩,滿臉堅毅與從容,倒是頗有將帥之風。
其實跟著直性子的人打交道,花翩還是比較樂意的,袁志又待他親切,毫無傲慢之意,對其更無輕視之心,因而在花翩的心中,這位大表哥倒是個值得一交的人。
花翩雖然輕功不錯,修為其實只有三重天,袁志逮著機會,諄諄教導,激動地談論著各種功法,恨不得一股腦地給他使出來。
不知不覺,大半日就已過去,此時袁志正在滔滔不絕地說著他父親的修為,滿臉艷羨與崇拜之色,而花翩正在津津有味听著,目光卻忽地瞥見不遠處,一個臉色憔悴的少女,正在丫鬟的攙扶下緩緩向著這里行來。
「咦,四妹!我的天啊,她怎麼下床了?」袁志發現了花翩的異色,轉眼一看,一下子就認出了那個少女來,他頓時臉色一變,慌忙迎了上去。
「四妹?看來是那個我並未听過其名字的四表妹了,怎地一臉病容的模樣?」花翩見大表哥如此驚慌,連忙也跟了過去,心中卻是微感奇怪。
「四妹,你怎麼起床了?哎,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的身體,你……真是胡鬧!」袁志小心翼翼地扶住了她,滿臉疼惜與責怪之色。
那少女微微一笑,雖臉色不太好看,卻也明艷動人,她閃動中一雙微亮的眼眸看著面前的花翩,笑道︰「表哥來家里做客,香雪若是不出來打聲招呼,豈不是失了禮數。哥也真是的,這等事情也不通知我一下,幸好小翠與我說了,我才急急趕來,不然這位表哥怕是心里又要怪我這個從未謀面的表妹了。」
花翩見少女笑容親切而真誠,不禁心生好感,連忙道︰「原來是香雪表妹,你身體不適,原本該表哥去看你才對,心里又怎會怪你。」
袁香雪笑道︰「表哥說哪里話,你是客人嘛,香雪可受不起。」說到此,她轉眼看向了袁志,道︰「大哥,不知三姐和五妹可曾都見過表哥?」
袁志抓了抓頭,臉色有些尷尬,道︰「這個……香凝說她不願意見外人,當然,翩弟哪里是外人了,大哥一會兒去說說她,至于香芬這丫頭,整天古靈精怪的,人一時半會也找不著,翩弟,家妹除了香雪平易近人以外,那兩個都是古怪性格,你不要見怪,有大表哥陪著你,相信也你也不會冷清……」
花翩連忙道︰「不冷清,不冷清。」
袁香雪抿嘴一笑,隨即嗔怪地看了大哥一眼,頗含深意道︰「香芬那丫頭,就喜歡作弄人,表哥見不見倒是無所謂,不過,至于三姐……大哥,表哥與三姐的關系可比我們親近,你還是帶他去見見吧。」
袁志微微一愣,剛要發問,忽地見四妹的雙眼調皮地眨了眨,他腦中猛地一亮,隨即想起了花翩與三妹定情的事來,頓時笑顏逐開,一把拉住花翩興沖沖地道︰「哎呀,倒是表哥糊涂了,快,翩弟,跟我見見你未來的媳婦……」
花翩臉上一紅,連聲推月兌。
袁香雪掩嘴失笑,心道︰大哥倒是心直口快沒有顧忌,這種事情怎能隨意挑明呢。
看著花翩尷尬無措的神色,她忍不住笑了起來,多年來臥病在床,不見外人,臉上的神情差不多都快麻木了,今日見到表哥,倒是好不容易開心了一回。
正在她笑吟吟地看著花翩推卻之際,心中忽地一冷,全身忍不住打了個寒噤,身子不禁微微顫抖起來,她臉色一白,眼前發黑,身子癱軟在了丫鬟的懷中。
「小姐!小姐……」丫鬟驚呼道。
袁志臉色一變,一把抱住了她,驚惶道︰「四妹!快,小翠,快扶她回屋去,吹不得冷風。」
說罷,他急急抱著袁香雪,快步而去,花翩跟在後面,看著渾身戰栗的表妹,滿臉疑惑。
袁香雪對著他關切的目光輕輕一笑,道︰「我沒事,表哥,你快去看看香凝姐吧。」
待花翩隨著袁志把她送回房間安頓好了以後,方緩緩而出,袁志一臉黯然痛惜之色,嘴里連連嘆息。
花翩終于忍受不住,開口問道︰「香雪表妹到底得了什麼病,沒有請大夫嗎?」
袁志冷冷一笑,滿臉恨色,道︰「大夫?都是些中看不中用的廢物,有個屁用!」
罵完後,他方察覺臉色過于陰沉了,連忙伸手拍了拍花翩的肩膀,勉強一笑,道︰「翩弟,你不要在意,表哥也是心中恨極了,四妹只不過是身體陰寒,去除不盡,那些大夫卻都是束手無策,甚至說四妹中了邪,已無藥可救了,真是氣煞人也!哎,此病不知不覺已拖了數年,四妹昔日神采飛揚的笑容早已不復存在了,想當年……哎,不提了,表哥想來最喜歡這個懂事的妹妹,可惜……」
花翩皺了皺眉,道︰「既知道是陰寒,讓大夫用藥祛除不就行了,為何會拖了數年之久,並且還說是中邪呢?」
袁志搖了搖頭,嘆息道︰「大夫都說她體內陰寒之氣太重,驅之復來,無窮無盡,不知根本所在,因而無法根除,一直拖了下去。就算暫時遏制住,很快便又來的更加猛烈,那些宮中的御醫也是聞所未聞,因而說是中邪。」
花翩點了點頭,心中也感到微微難過,畢竟這個表妹如此善解人意,對他沒有半分瞧不起,反而很是親善,這樣一個正值青春年少的女子被疾病折磨了數年,說不定還要繼續下去,直到她精力耗盡,香消玉殞,實在是很殘忍的一件事情。
兩人隨意說著話,袁志還要帶他去見那位未過門的媳婦袁香凝,花翩卻竭力推辭道︰「今日有些累了,晚些時候再說吧,反正以後有的是時間。」
袁志見他不像作假,心中又因為今日香雪的事情感到煩悶,便不再勉強,叮囑他明日準時去練武後,便離去了。
花翩隨意吃了一些晚飯,見天色漸漸黑了下來,便關了房門,準備魂魄出竅,去陰間修煉,順便問一下孟婆或者劍香塵,關于陰寒之氣的事情。
今日听到香雪表妹可能是中邪的言論之後,又聯想到她身體的陰寒,花翩雖然臉上不動神色,實則心中還是有些異樣的。
他現在早已不再是一個普通的凡人了,對于很多荒誕不經的事情也不再抱著排斥的思想,畢竟陰間都去過,也見過鬼,見過奈何橋,因而在他的眼中,這個世界絕不是想象中的那麼簡單。
「體內陰寒之氣太重,驅之復來,無窮無盡,不知根本所在,因而無法根除……」
花翩想到大夫的這些結論,很快就想到了神秘莫測的孟婆,心里暗暗道︰這老婆子看起來有些門道,我今晚下去求求她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