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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烈被謝鯤點破出身,心下震動,卻一拱手︰「既然謝大人看出來,我也不敢隱瞞,我以前的確是朝廷的軍人,因為某些事情才流落山寨,但我在山寨上也時刻惦記著我大晉的情勢,眼見時局不穩,所以才訓練了這些人馬以求自保,並無他意。」
謝鯤看了一眼王烈,點點頭道︰「小郎君不必多慮,今日你我只是長幼朋友,不是官與民,你發展勢力沒有什麼,只是你何以說時局不穩呢?至少在北地,我大晉還有王彭祖、劉越石兩位柱石,有帶甲之兵十余萬,我看穩定的很啊?小郎君莫非是拿大話誆我這個老頭子?」
王烈一听,知道謝鯤這是要考校自己,想了想︰「幽州王浚大將軍勢力雖大,又有段氏鮮卑一族相幫,但內憂外患,局勢並不樂觀;至于劉越石大人,也有拓跋鮮卑襄助,但拓跋一族狼子野心,早晚是禍患。」
謝鯤聞言,微微一笑︰「不談劉越石,你只說說你家王浚大將軍,何為內憂,何為外患?」。
王烈受了鼓勵,繼續道︰「內憂自然是王浚大將軍為人太過剛愎自用,雖然廣交異族,但畢竟只是同盟的關系,而且段氏鮮卑語慕容、拓跋兩族關系緊張,親密段氏勢必得罪了其他兩族,尤其是慕容鮮卑,一直想取代段氏在遼西的地位,野心極大;外患則是襄國石勒,這石勒胡賊,一直想要圖謀幽州,而且听聞此人善于示弱,此前幾次和王軍大將軍交戰雖然沒沾到什麼便宜,但已經把幽州的情況探明清楚,近些日子我听來往行人說石勒又在招兵買馬,估計近日就會再次入侵我幽州。」
謝鯤開始還面帶笑意,可越听越心驚,他能看出王烈雖然有志向有手段,但肯定是出身寒門,而一個寒門子弟能有這樣的大局觀和判斷力,卻實在出乎他的意料。
而且謝鯤此次奉命前來幽州,卻並不想參與進幽州軍的爭權斗爭中去,尤其是劉佑已經先去,王浚已經對瑯琊王派來的人起了提防之心。
和劉佑不同,他謝鯤是文人,身邊更沒有強大的陷陣騎兵自保,若真惹惱了王浚,恐怕早晚被他害死。
此刻,眼見耳聞王烈如此有勇有謀,謝鯤卻起了心思,想征召王烈在身邊,起碼能有一個幫助。
「小郎君,你現在要是想重回軍中,我且給你做個保人……」
王烈從謝鯤的眼中看出了他的愛才之心,也看出他有征召自己的意思,但王烈自己知道若現在回幽州,還是要被劉佑害死,而且他現在並不想參與進這場斗爭。
他的兩百多人投進十幾萬大軍之中,連朵水花都不會激起。
所以搶先開口道︰「謝大人,您既然問起幽州的局勢,想來你這次也是要去王浚大將軍哪里吧?我看大人似乎覺得這是一份苦差,但在烈看來,這莫嘗不是大人的一個機會。我這里有個建議,不知道大人有興趣听一听。」
謝鯤一震,眼中露出詫異,他身後的兩個侍衛也是一臉緊張。
謝鯤卻是擺擺手,示意兩人不要緊張︰請小郎君賜教。
王烈整理了一下思緒,緩緩道︰「大人既然覺得小子不是妄言,那我也不想隱瞞大人,我就是幽州軍出身,所以才對幽州局勢了解一二,大人此次若去幽州,的確是有些凶險,畢竟如我前邊所分析,幽州內憂外患,已經到了一個爆發的邊緣。」
見謝鯤听的認真,王烈又道︰「所以,大人若到了薊城,肯定是要自保平安,尤其是大人手下已經所剩無幾,就算從江左調兵暫時也來不及,所以到了那里可與段氏鮮卑交好,王浚大將軍對段氏鮮卑十分信任,段氏鮮卑也一直心向朝廷。至于其他事情大人完全可以置身度外,畢竟這幽州還是我大晉的領土,這軍隊也還是我大晉的軍隊,大人是奉上命而來,只要做好自己,再有段氏鮮卑的相幫,相信沒人可以為難大人的。如果大人能自保有余,將來能將段氏鮮卑徹底拉向朝廷,這就是大人的大功一件,如此,為烈之所想。」
謝鯤低頭沉思片刻,再抬起頭,卻是一臉莊重︰「好一個做好自己,今日听小郎一席話,我茅塞頓開,但有即為人臣,有些事情卻不能坐視不理。小郎君看來還不想回我大晉軍中,但對于小郎今日的幫助,我記在心里,來日定有所報。」
說完,謝鯤長跪而起,拱手稱謝。
王烈忙長跪起身,還禮相對,心底卻長嘆一聲︰「謝鯤性格剛烈,王浚後期因為權力的影響,已經迷失了本性,想要圖謀僭號,稱王稱霸,謝鯤此去萬一為這個和王浚發生沖突,肯定會有危險。」
但這些話,王烈又不知該怎樣和謝鯤去說。
只期望謝鯤的性情能如他的聰慧一般,在看清局勢的同時不拘泥于小節,可以周轉于各方勢力間,調停和解,這樣對北地漢人都是莫大的福氣。
這一老一少相對片刻,忽然一起笑了出來,相互生出幾分知己之感。
兩人又隨意聊了一些閑話,其間王烈結合自己前世對玄學的了解,大談由儒入玄,玄儒結合,所言皆是前人總結、這時卻還沒發表的經典,雖然很零亂、也很粗淺,但也足夠讓謝鯤稱奇,更感嘆王烈是個有思想、求上進的好青年。
兩人相談甚歡,又一起進了晚飯,飯後,王烈領著謝鯤在山寨中又轉了轉。
謝鯤見山寨之內房屋整齊,各項雜物布置得當,來往百姓全無一般百姓那般面帶菜色,臉上帶著江左大戶士族才有的幸福表情,不由對王烈的治理之能力更加贊賞。
路上,恰好冉瞻牽著小冉閔出來玩耍,謝鯤一看冉閔,眼中精光一閃︰「此子為何人?」
王烈笑道︰「我兄弟的兒子。」
「尚不及垂鬢,卻龍行虎步,面帶煞氣,此子日後定是萬人敵。」
謝鯤是玄學大師,自然也精通、篤信道家的面相之說。
冉瞻一听,哈哈一笑︰「棘奴兒若真有此成就,全仗大人吉言。」
謝鯤聞言,又看了冉瞻一眼︰「這位少年英雄莫非是乞活軍冉隆的後人?」
冉瞻一拱手︰「正是。」
我看你這不滿垂鬢的孩子也是尸山血海中過來的吧?怪不得身上的煞氣這麼重,你要好好培養讓,莫讓他被煞氣迷失了本心。
那邊冉閔瞪著烏溜溜的大眼珠听著這些,卻忽然開口道︰「棘奴要學王叔父一般做一個好人,不會亂殺人。」
吐字雖然還有些不清,但思路卻是清晰無比。
謝鯤笑著模了模冉閔的小臉,看向王烈。
王烈一咧嘴︰「其實,我真的是一個好人。」
心下卻道︰「武悼天王不殺人,那成什麼樣子了……」
冉閔卻還自顧在那里念叨︰「爹爹說了,要和王叔父學,殺壞人……可是,壞人是什麼人?爹爹,你知道麼?」
謝鯤無奈苦笑,搖搖頭和冉氏父子道別。
兩人繼續在山寨中參觀,謝鯤看見王烈發明的一些新奇、小巧的工具,問明用途後更是贊不絕口,望向王烈的目光也更炙熱,心下卻暗自尋思︰「都說天縱奇才,這少年不過十七八歲,竟然有這麼多奇思妙想,難道是得到過稚川先生所說的天書不成?」(稚川,葛洪是也,兩晉時期著名道士)
兩人一路相談甚歡,轉眼到了馬棚,謝鯤一眼就看到了馬棚里的黑龍和紅裳。
山下一戰的時候,王烈為了行事方便,不暴露身份,並沒有騎馬出戰。
此刻謝鯤一見黑龍,贊不絕口,待看到黑龍身後的紅裳,卻是臉色微變,問王烈此馬從何而來。
王烈就簡單解釋是和別人打賭,說此馬凶悍無人能馴,自己機緣巧合馴服了這烈馬,才得到主人相贈。
謝鯤听後,神情就變得十分古怪,又深深的看了一眼王烈,暗嘆一聲︰「可惜出身寒門,若非如此,到是個可托付之人。」
王烈自然不知道謝鯤這些想法,又和謝鯤轉了轉,恭請謝鯤留宿山寨,自己這才去休息。
一夜無話,第二天王烈送謝鯤等人下山,還特意讓蘇良帶上五十人送謝鯤至範陽郡境內再回。
謝鯤稱謝不已。
王烈想了想,又道︰「謝大人,您這次去幽州,莫要提起我。」
謝鯤看了王烈一眼,笑了笑︰「小郎不用憂慮,我自有分寸。以你的本事,將來我還要仰仗你來襄助。」
王烈咧嘴一笑,卻是混不在意,一拱手,雙方就此分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