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烈回到了生活十七年的山村,這十七年他做了什麼,即將揭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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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州常山郡,青山村。
青山村因為背靠燕山余脈,青山淼淼而得名。
在大晉的地圖上,你根本找不到這座隱藏在脈脈群山中的小山村。
就連常山郡的地圖上,也尋不到這村子的具體位置。
是是每年,都有獵戶從村里出山,來縣城買賣皮毛、貨物。
村子在不大,只有六十余戶,三百余人,而在王烈剛出生的時候,這里不過才二十幾戶山民,不足百人。
因為位置偏僻,前兩次王浚和石勒在常山郡的戰斗,都沒有波及到這里。
也因此,附近城鎮鄉村的居民陸續逃難搬遷到這里,在王烈離開村子時已經有了四十幾戶居民,將近三百人。
但就是這樣的規模,在飽經戰亂,人口日益稀少的西晉末年都相當于半個鎮子大小了。
不過,相比其他地方的民不聊生,青山村的村民靠山吃山,到也過的逍遙自在。
村里的居民大都以打獵、采藥、出售山貨為生。不說人人都能進山打獵,但青壯甚至女子,人人都射得弓箭,民風彪悍之極。
若要真是拉出去打仗,全村三百人,至少能拉出一隊人馬做戰爭只用。
只是,這些村民大多善良淳樸,又都家有老小,因此當日王浚在常山郡募兵,除了王烈孑然一身前去投軍,其余人卻都選擇了繼續留在山村。
當然,那些和王烈自幼相隨的伙伴也想和他一起從軍,這些人的家里也並不反對,但王烈卻拒絕了他們的請求。
王烈不想自己這些好兄弟姐妹卷進戰爭,更希望這里能作為他最後的後盾,一旦入軍,誰也不能保證他們能被分配在一起,而一旦這些伙伴進入炮灰營在戰場上遭遇意外,王烈十幾年的心血豈不是白費?
當日,王烈走時,雙方依依惜別,說好王烈在軍中立足後就寫信告訴他們。
轉眼,一年多的時間已經已經過去。
王烈回到了假象,卻已經月兌下了大晉的軍裝。
他兒時的伙伴,包括村中長者,都曾表示︰若王烈將來有求,只需回到村子,村里的人必定竭力相幫。
想到這些在山村的溫暖片段,王烈的臉上浮現出幸福的笑容,那些與世無爭的老幼,那些一起成長的伙伴……如今,即將與他們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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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黑透的瞬間,王烈一行人終于進入了青山村的範圍。
離著很遠,王烈就咧開嘴︰「前邊再拐過一個山頭就能看見村子了,咱們村子不比其他村子,一到晚上都有光亮的。」
其時百姓窮苦,尤其是鄉鎮,若非豪強大戶,天黑很少有一只點燈的習慣。
有那時間,早就模黑睡覺、造人生娃去了。
因此,听王烈這樣說,冉瞻卻問︰「大哥你說笑吧,我們村子一到晚上,除非有事情,一般人家可舍不得點油燈啊,吃飯都不夠呢。」
王烈頗為得意的一點頭︰「我們村子也不是用菜油,都是大家上山打獵,獵到獵物後,肉自己吃,皮毛到縣城里去賣,熬出的油脂就做成蠟燭點燈照明,而且村子四周多的是樹木,晚上還會在村口點上篝火驅趕猛獸、為晚歸的人照亮。」
「真好,在這樣的村子生活一定很幸福。」冉瞻羨慕不已。
自幼就和長輩流浪的他,其實最渴望家的安定和溫暖,這也是他為什麼上了雞鳴山後,一心幫助王烈的原因,因為他在這里被真心尊重、被關心,更找到了家的感覺。
守護自己的家園,是任何一個男兒心底最真實的夢想。
如果連自己的家園都保護不了,還談什麼爭霸天下?
謝極也被王烈的情緒感染,笑眯眯道︰「小郎君很喜歡自己的家鄉。」
王烈重重的點頭︰「是啊,將來若戰亂結束,我還想回到這里。」
呂玉卻是搖頭晃腦︰「我還是覺得襄國城里好,能喝酒逛青樓……」
蒙渾和其他幾個胡人听的滿臉黑線,甚覺丟臉,自家少主的性格實在太輕佻了,即將面對生死的抉擇,每天卻還是醉生夢死。
眾人說話間,已經拐過山坳,卻見邊山窩中,燈火點點,王烈興奮的一指︰「我到家了。」
家在眼前,快馬加鞭,不出一刻,眾人已經接近村口,果然村口如王烈所言,點著一堆篝火,篝火之後隱約可見一個山石木材搭建的簡易堡壘。
這篝火點的極其巧妙,正好照亮整個通向山村的道路,卻將火後的堡壘隱藏在了黑暗中。
王烈一擺手,示意眾人駐馬停步︰「諸位稍後,我去去就來。」
說完,縱馬上前,離篝火還有百步就停了下來,眾人正奇怪,忽听對面村子黑暗中傳來人語︰「天王蓋地虎。」
王烈一咧嘴︰「寶塔鎮河妖,我是王烈,今夜當值的是哪家的兄弟。」
這邊蘇良和冉瞻相識一笑,這分明就是雞鳴寨狂瀾軍日常的暗號之一,看來村子里定是王小郎的熟人。
果然,一聲驚喜的呼喊在篝火後傳出︰「阿烈,是你麼,你是人是鬼?」
接著,兩道身影靈活的躍出那堡壘,徑直向王烈奔來。
王烈翻身下馬,大笑︰「不是我還有哪個,是阿瓔麼?」
對面兩人來到王烈身邊,注視王烈片刻,其中一人如乳燕投林一般撲在王烈的懷里,聲音卻變得哽咽起來︰「阿烈,原來你還活著,我們還以為你出了意外。」
听其聲音、看其動作,眾人這才發現原來這人是個小娘。
另一人也是身軀微顫,顯然十分激動。
王烈見狀,眉頭一皺︰「這話怎麼講,我活的好好的,出什麼意外?」
這時,那身材高大的一人慢慢走近,借著火光,見是一個年輕漢子,開口道︰「阿烈,你有所不知,年中隔壁村子的周二桿子去漁陽探望他兄長,他兄弟周大桿子提起你,說你得罪了士族,被人害死了……自此,阿瓔妹子就夜夜在這里守候,如今已有數月。」
王烈心下感動︰「阿瓔,你何必如此」
「阿烈,他們都說你已不再這世上,我卻是不信,你本事那麼大,怎麼可能這麼就被人害死,夜夜在這里守候,爺爺說過,若是思念誰,只要能守夠三年,就能望得人歸。」
苦守三年,忘得人歸……
王烈絲毫不懷疑面前的少女能做出這一切,這個七八歲就跟隨自己進山,面對胸悶的黑熊敢擋在自己身前的女子,卻是痴心一片。
王烈心下震動,看著面前梨花帶雨的少女,忽然覺得自己這一年來辜負的太多太多。
猛的將她抱在懷里︰「阿瓔。」
片刻,那女子才反應過來,又見對面還有百來個陌生人,正大眼瞪小眼的看著自己和王烈,頓時羞紅了臉,嚶嚀一聲,轉過身去。
王烈卻是哈哈大笑,一手挽住那少女阿瓔,由一手拽起那青年男子,走向眾人。
到了眾人,身邊,王烈介紹︰「這程翯,小名叫阿瓔,是我父輩的通家之好;這是林海,外號海鷹,我的好兄弟,你們可以叫他阿海、也可以叫他海鷹。」
眾人細細看去,只見面前男女,男的身材高大魁梧,手中提著一桿獵叉,一身動物皮毛制作的短衫短褲,一臉忠厚中帶著幾分英氣,尤其是一雙狹長風目,精光四射,真個如鷹目一般銳利。
再看一旁的少女,不過十五六歲的年紀,眉目如畫,一張小小的臉龐上,圓溜溜的大眼楮還含著淚花,身穿男兒一般的短打,背後背著一張雕弓,顯得英姿颯爽。
剛剛那少女和王烈的對話,眾人卻听的一清二楚,心下都對這少女印象極好。
冉瞻連聲贊嘆︰「如此女子,重情重義勝似許多男兒,大哥有福氣了。」
令狐艾卻捏著山羊胡子,連連點頭︰「卻和我家小雪兒一般多情。」
謝極也是連聲感嘆︰「有羽如翯,有玉如瓔珞,山野之中竟然也有如此佳人。」
蘇良卻是直接一拜︰「見過大嫂。」
在蘇良心里,只要是真心對王烈好的,那就值得他去尊敬。
眾人這一番贊美,尤其是蘇良的一聲大嫂,頓時將對面的少女鬧了個滿臉通紅。
那呂玉尤其不堪,一見眼前如此絕美少女,頓時眼放精光,搓著手掌︰「這位小娘,芳齡幾何?」
少女程翯又羞又氣,扭頭去看王烈︰「這胡人是誰?」
王烈卻是沒心沒肺的一咧嘴︰「在這小子是個呆子,你不用理他,他若鼓噪的厲害了,一箭射死就是。」
少女點點頭,反手抽出弓箭,鋒矢直接指向呂玉。
呂玉嚇的後退幾步,沒想到這美貌小娘說殺就殺,渾身冷汗直流︰「小郎君莫開玩笑,我是好人。」
蒙渾更是覺得顏面無存,暗罵呂玉活寶,但看剛剛村口戒備森嚴的防御,和這兩個山村少年的一舉一動都帶著軍人的風采,心下卻有些驚訝。
他忽然想起自己爺爺尹力對他說過的話︰「少主看似輕佻,實際內有心機,渾兒不該輕視他。」
想到這里,蒙渾再次看向呂玉,眼前的少主卻越來越讓他看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