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夜宴
費老三口口聲聲稱圖謀不軌的張雍等人是石勒安放在晉陽密探,他若是一個普通的古董店老板,又怎麼能知道這等秘密?
唯一的解釋,就是費老三也是某一方勢力的代表。
費老三一愣,片刻嘲笑似的道︰「劉大人是明白人,不過有些事情您還是不知道更好。」
劉琨笑了笑︰「就算我知道,我也不會為你的話改變什麼初衷,你說吧,我想知道你代表誰?」
費老三苦笑一聲︰「其實我替劉大人您感到不值,既然比非要我說,那我就實話告訴您,我是江左哪位大人的手下,我在這里給他籌集軍資,順便替他收集情報,不讓你和洛陽的至尊走的太近。」
劉琨聞言,心下掀起滔天巨*,他萬沒想到,自己竟然如此被江左的那些權貴提防,甚至想讓自己和洛陽是陛下分裂。
這老板說的雖然未必全部是實話,但劉琨不是傻子,自從士族南渡,政治、經濟中心南移,加之有長江天險,某些人早就有了自立的野心,也曾派人拉攏過自己,卻被自己拒絕。
這些人賊心不死,才冊封了王浚為大將軍,這也可以說是王浚和他當日決裂的一個原因之一。期間,江左的小朝廷,又故意派遣刺史、進入劉琨被冊封的區域為官,如此種種手段,令人發指。
現在看,江左的某些人已經把手腳伸到了晉陽,而且隨時會對自己下手。
劉琨心底悲嘆一聲︰「難道真如阿烈當日所言,我和至尊走的太近,已經引起了他們的禍心?可是就算是為了謀害他,他們難道北地漢人的生死都不顧了麼?」
但眼下不是思考這個的時候,劉琨又對費老三道︰「你怎麼為他們籌集軍資?」
費老三猶豫了一下道︰「我是模金校尉。」
話說到這個程度,劉琨已經全明白了,忍不住罵了一聲︰「爾等豎子,朝堂禍亂猶在眼前,你們又居心叵測,甚至以祖宗之物滿足自己的私心,我大晉江山怎麼就都是爾這等敗類」
其實劉琨這話並不是對費老三所發,對方雖然逐利,但也是在某些人的指示下,他是心中悲憤難耐。
想他劉琨一心為國,江左那些人竟然只知道算計自己的私立,自己獨身北上,無人相隨;士稚散盡家財,渡江抗胡,卻也被他們所中傷。朗朗乾坤,廟堂之上,卻被這些禽獸盤踞,難道天下真沒有漢家重起的希望了麼?
那費老三聞言,卻也知道劉琨並不是針對他,苦笑一聲︰「劉大人,我雖小人,卻有一話勸你,你是英雄,對晉陽上下,並州漢人也功高蓋世。但你太過剛硬,如今瑯琊王羽翼漸豐,您還是早日尋好退路,省得將來為奸人所害。」
劉琨冷笑︰「你這是勸我投靠他,和他這等居心叵測的人狼狽為奸麼?難道還不悔改麼?」
費老三卻苦笑︰「我為了他家破人亡,有什麼恩情都還完了,再也不會幫他做事,我現在孑然一身,還在乎什麼?我對劉大人說這番話也是為您著想,劉大人若想殺我,就動手把。」
劉琨搖搖頭︰「你雖有罪,但不至死,而且這話你也不是第一個對我說的,算了,你去吧。」
費老三一愣,片刻拜倒︰「劉大人,情深恩重,費辰永不相忘。」
劉琨點點頭︰「哦,費辰,你準備去哪里?」
費老三想了想︰「我一家老小大都死于戰亂,如今只有一個兄弟在盛樂,我想去尋他。」
徐潤在旁邊听到這話,卻是默念︰「盛樂?」
心念一動道︰「費老兄,我們家劉大人的弟子王烈現在就在盛樂,我這里有封信要捎給他,你幫我帶去可好?」
費辰忙道︰「正應出力。」
說完,徐潤找來一張棉布和筆墨,快速的在上邊寫了一些東西,裝進竹筒,用火漆封號,再在密封處蓋上自己隨身攜帶的印符,遞給費辰。
「恩,我一定送到,兩位大人,小人就此別過。」
說完,簡單的把幾個伙計的尸體收拾了一下,懇請劉琨幫助埋葬,店鋪內的古董器物也都不要了,只帶上點銀錢,告別劉琨和徐潤離後,獨身離開。
等費辰走後,劉琨問徐潤︰「阿潤,你要告訴阿烈什麼?」
徐潤笑了笑︰「沒什麼,我覺得這小子是個人才,把他引見給阿烈吧。」
劉琨點點頭,明白了徐潤的意思,卻並不說破。
「阿烈,當你你救命之恩,我今日卻要一點點還你,這小子既然擅長模金,你雄心壯志但根基不牢,現在去了草原一定缺少軍資,都是模金,為瑯琊王模是模,為你模一樣是模,模我漢家的墓穴是模,模草原胡人的墓穴也是模,就便宜你了吧。」
~~~~~~~
盛樂城,王烈幾人離開酒館,很快就回到了拓跋郁律的可汗府,拓跋郁律的這個臨時可汗府的確不大,不過是里外七重的院落,帶著一個兩畝左右的花園。
按規模算,都比不上中原一個土財主的莊園。
而隔著幾條街外,卻是拓跋猗盧興建的盛樂汗宮,但拓跋郁律以自己和莊蝶一共兩人,身邊目前的親衛也不過幾十人,住那麼大的宮殿晚上會做噩夢為由,堅決沒有搬進去。
這一舉動,也為他贏得了盛樂百姓的贊賞,認為拓跋郁律是一個勤儉的可汗。
王烈自然不會反對這樣的事情,他也不太喜歡那看似巍峨卻冰冷的宮殿,一般的宅男喜歡的多是那種小格局的房屋,因為習慣獨處或者只與心愛之人相處的他們,太廣闊的空間會讓他們沒有安全感。
但拓跋郁律卻告訴王烈,他內心里是真的不喜歡那樣的宮殿,因為在的他印象里,正是這些讓他眼中可惡的深牆高院疏遠了親人間的距離。當年他父親拓跋弗,獨自住在廣闊的汗帳,母親和很多親人分散在四周的帳篷,拓跋郁律就一直覺得自己的父母和那些其他可憐的女子、兄弟還沒有那些擁擠在一個小帳篷里的普通牧民快樂。
而他的父親拓跋弗住進了這宮殿後,更是不曾見在召見過他。
王烈很理解拓跋郁律這種心情,他也喜歡和兄弟姐妹們住在一起,如今,他就和程翯、蘇良等人住在一個院子里,雖然是分房而睡,但每天晚上如果沒事卻一定要在一起吃飯的。
雖然王烈很想推倒程翯,程翯也未必能反對他,但只要一想到自己的阿瓔剛剛十五歲,王烈還是就總有一種負罪感,而且現在身在草原,四周強敵環伺,也的確不是辦事的好機會。
叢刻,從酒館返回自己的院落,剛一進院子,就見拓跋郁律坐在屋內,火紅的炭火燒的正烈,門簾卷起半邊,拓跋郁律一邊和莊蝶對飲,一邊笑眯眯的看著自己。
王烈一見他,一咧嘴︰「好小子,你不去好好的當你的可汗,躲在我這里偷懶做什麼?」
拓跋郁律不滿道︰「阿烈,說好你幫我接待我伯父的使者,你卻說要練軍,可是我去軍營找你,他們卻說你早走了。你一身酒氣,是不是和蒙渾還有阿瓔他們去喝酒了?你說說你,你這還算是兄弟所為麼?」
「親愛的郁律可汗,這是對你難得的鍛煉,什麼事情不要總想著我,對了,來的使者到底是誰?」
拓跋郁律不滿道︰「你少裝蒜,衛雄剛剛派人來找我了,說他在酒館遇見了你,和你相談甚歡。還有,今晚他要設宴,請我們過去,好特別要求你必須過去,怎麼樣,阿烈,陪我走一趟吧。」
王烈沉吟片刻︰「酒無好酒,宴無好宴,難道衛雄大人要擺個鴻門宴,你還是自己去吧。」
拓跋郁律氣得錘了王烈一下︰「你少找理由,如果是鴻門宴,你更要陪我去,更何況在盛樂城里,他怎麼擺我的鴻門宴?」
令狐艾眼珠一轉,沉聲道︰「那可未必啊,三弟,相比你來說,衛雄在盛樂的人脈只高不低,他若準備數百死士,暗中埋伏,你們去後若談的攏還好,若喝到半途若話不投機,他一發怒,你這小命可就難保了。」
拓跋郁律聞言臉色一變︰「呃,那我帶大軍去赴宴。」
令狐艾嗤笑一聲︰「去輔相府上喝酒帶著大軍,傳出去你這可汗的名聲還要麼?」
拓跋郁律一瞪眼,雙手一攤︰「怎麼說你們都有道理,那我不去成了吧。」
莊蝶在旁邊雖然明知道他有演戲的成分,還是氣得的掐了他一把︰「郁律,你怎麼就不能有點男兒氣概。」
王烈唯恐天下不亂︰「是啊、是啊,郁律,你是男人,怎麼能貪生怕死。」
程翯卻在一旁吃吃的笑著,輕輕掐了一下王烈的胳膊。
拓跋郁律看向王烈,憤恨道︰「怎麼我一說不去,大家都要埋怨我;你偷懶不去,大家卻不說什麼。」
王烈一咧嘴︰「因為你是可汗,我只是個小兵。小兵可以怕死,可汗卻要勇于犧牲。」
拓跋郁律氣得吼道︰「我不當可汗了」
王烈無奈道︰「羊真大巫,您看郁律。」
拓跋郁律忙下意識的看了看四周,才醒悟這是在王烈的院子,大巫羊真早就去與什麼草原之神溝通去了。
咬牙切齒的看著王烈︰「阿烈,我去可以,但你也不能再偷懶,必須和我一起去」
王烈一咧嘴︰「去就去,怕個球,這衛雄文武雙全,委身在猗盧大汗身下實在可惜了,不如就趁今夜勸他來降,如何。」
眾人一听,目瞪口呆,片刻令狐艾嘆道︰「首領,你越來越像胡大海那廝了,怎麼如此能痴心妄想、亂說瘋話。」
~~~~~~~~
宴會的主人衛雄,此刻卻端坐別院之內,面對屋外漸漸飄落的雪花,一臉沉思。
像他這樣的鮮卑重臣,在舊都盛樂自然有自己的宅院,而且無論是拓跋普根當政還是拓跋郁律上台,卻無人敢輕易來驚擾他宅院的清淨。
他在拓跋猗盧手下為官將近十年,十年來為拓跋猗盧開疆裂土,也讓拓跋猗盧重用漢人,更促使他和劉琨結盟。
可以說為漢人立足代地,與拓跋鮮卑和平共處費盡了心思,可說是漢人在拓跋鮮卑的一面旗幟。
但這些年,隨著拓跋猗盧的性格愈發暴烈,變得愈發的多疑起來。加之朝內一些鮮卑舊勢力貴族,依附拓跋普根、拓跋六修以及拓跋比延等人,分庭抗禮,內斗不斷,對漢人官員百般打壓,衛雄作為漢人官員的中堅,自然承受了不少壓力。
尤其是遷都到平城後,每日勾心斗角,身心俱疲,如今咋一回到這老宅,獨坐靜室,面對漫天風雪,卻忽然有了一種難得寂寥。
老宅內很安靜,衛雄的家眷和家僕大部都已經隨他搬去了新都平城,這里只留了一個看門的老者,卻是跟隨他叔父一起來到盛樂的老僕,因為年歲大了,加上思念舊主,就一直獨守在這老宅里。
衛雄平日對老者很尊重,而且為了照顧他,特意又在宅院內留了兩個護院和兩個婆子,至于老者,就權當老宅的管家,每日檢查下燭火、門窗,也沒什麼事可做。
今日,老者一見衛雄歸來,卻是十分高興,但又不想打攪衛雄靜思。
直到雪花飄落近室內,這才悄悄進來,拿著一件棉袍披在為兄弟肩上。
衛雄回首,見是老人家,卻是微笑起來。
老人拉著衛雄的袖袍來回的看著︰「公子,你瘦了不少。」
衛雄是個極其注重邊幅的人,否則也不會在拜見完拓跋郁律後,還穿著一套很正式的深衣去喝酒。
平日里,別人想要踫他一下,他都厭煩,但被這伺候了自己叔佷兩代的忠僕卻是極有耐心想當年,這老者衛恩也是衛操身邊一員虎將,亦將亦僕,于危機中數次救過衛操的性命,被衛操當做親生兄弟一般,衛操臨死前更叮囑衛雄,一定要對老者以父輩之禮待之,為其養老送終。
也因此,老者拉著他,他也不躲,反而起身扶著老者的手臂,攙他一起坐在厚厚的床榻上,然後笑道︰「恩伯,這次我回來,走的時候咱們正好一起去平城,這座宅子我想處理掉,您看好不。」
老者衛恩一听,眼楮一瞪︰「公子,為什麼要賣掉這宅子,你是嫌老漢我不中用了麼?照看不了這宅子了麼?這宅子可是老爺來盛樂就置辦下的,當年少公子你才十幾歲,滿園的跑,還說喜歡這里,喜歡這個家,現在你卻想賣掉它……」
衛雄頓覺頭大無比,比在平城拓跋猗盧的王府里,與鮮卑貴族爭斗奪權還要頭疼。
但是老者也是好意,可是恩伯畢竟年紀大了,過年就要六十有八了,這樣的年紀在古代已經算高壽。
因為年輕時習過武,身子骨還算硬朗,沒有什麼疾患,但畢竟是行將就木的老人,將他留在這里,衛雄真的不放心。
想要開口去勸,卻知道老人一輩子是個倔脾氣,既然一直不曾答應,那麼今日再說什麼也是無用。
想來想去,卻知道這事情急不得,老人如果不同意,自己身為小輩也無法硬來,只能在這三日內徐徐圖之了。
想到這里,衛雄叫來兩個婆子和留守的兩個護衛,加上自己帶在身邊的兩個親衛,叫他們去采辦些酒菜,晚上他還要在府里宴請拓跋郁律和劉琨的代表王烈。
衛恩卻是搖頭,說要親自下廚,還說少公子你多久沒吃老漢我親自做的菜了,今日既然是家宴,就該我做幾樣拿手菜。
衛雄無奈,只得答應,叫兩個婆子給老人打下手,卻讓兩個護衛去是樓居買些火龍燒,再去買兩個老者做不了的菜肴。
~~~~~~~
北地的冬天黑的很早,申時剛過,天就已經黑透。
衛恩在院子的大小角落都掌起了氣死風燈,桔黃色的燈光映照著落雪,配合著院落中的假山、樹木,和門旁那一株寒梅,一時間這個久未有人來往的院落竟然也多了幾分喜氣和溫暖的感覺。
老人看著這一切,臉上露出滿足的笑容。
衛雄自然將這情形看在眼里,心底暗自嘆息︰「恩伯看來是真舍不得這里呢。」
卻也高興老者能高興起來。
又等了幾刻,酉時一到,拓跋郁律的車馬來到衛府門前。
衛雄早就得到消息,和四個侍衛守在門前,待拓跋郁律下車,深鞠一躬︰「衛雄見過郁律可汗。」
拓跋郁律不敢托大,忙還禮:「叨擾輔相大人了。」
衛雄忙拱手相讓,待拓跋郁律進門後,自己卻並不往院里去,打量了四周一下,有些奇怪︰「難道可汗的兄弟王烈不和您一起來麼?」
拓跋郁律假裝不快︰「輔相大人究竟是為了請我,還是請我的兄弟。」
衛雄笑了笑︰「琴瑟之友,相攜而來,卻是最好,也省得我再出府迎接。」
拓跋郁律這才笑道︰「輔相大人不用著急,阿烈去給你準備禮物,一會就到。」
衛雄有些驚訝︰「來我府上還帶什麼禮物?」
正說話間,只听得一陣馬蹄聲響,街角轉來一匹坐騎,馬身漆黑高大,在雪地之上卻如黑龍一般雄健,坐騎之上正是少年王烈。
王烈胯下坐騎奔到門前,輕輕翻身下馬,然後對衛雄一拱手︰「衛大人,我們又見面了,今**請客,我卻要好好喝上幾杯。」
衛雄卻笑道︰「嗯,不知道這次小郎君你能帶給我什麼驚喜。咦,小郎君這馬卻生的如此高大,力氣一定很足。」
王烈一咧嘴︰「輔相大人不用夸贊,您現在心里一定在笑這馬看似高大,實則笨拙,卻和我一般粗魯,是不?」
衛雄沒想到王烈這般直接,卻是一愣,然後苦笑一聲︰「嗯,你這少年如此憊懶,我是覺得這馬適合挽車,但應不適合征戰,不過你若沒好馬,我到可以送你一匹。」
王烈也不惱,笑道︰「衛大哥好眼力,這馬看著是粗笨了些,一般人也的確看不出它的好來。」
這話說的卻等于說衛雄有眼無珠。
黑龍聞言,立刻不滿的一甩馬鬃,身子一拱,就要揚蹄證明自己的價值。
王烈忙安撫道︰「黑龍,你休要惱怒,我這是謙虛客氣,你可別亂動,打破了給衛大哥的禮物,回去我罰你和紅裳分圈而睡。」
黑龍聞言,囂張氣焰頓時被打落,別的它不在乎,但卻已經和紅裳不能分開,立刻低眉順眼的拱了拱王烈,然後一動不動,老實的有若石雕一般。
衛雄眼楮一亮,他文武雙全,又在草原生活了十余年,也見過很多好馬,但卻還從沒見過這般通曉人性的良駒,不禁贊嘆起來︰「好馬,竟然可通人言?」
這次卻是真心無二。
片刻反應過來,有些詫異道︰「小郎君,你剛剛叫我什麼?」
王烈也一副驚訝的模樣︰「衛大哥啊,你比我年長,我尊稱你為一聲大哥,不正應當?」
見王烈如此壯糊涂,衛雄無奈,搖搖頭︰「你卻會套近乎,也罷,今日是私人家宴,你我兄弟相稱亦可。」
堂堂的代部鮮卑輔相衛雄,平日里不苟言笑,對敵人心狠手辣,如今卻與一個少年稱兄道弟,若被平城他的敵人知道,恐怕會笑掉大牙。
隨後,衛雄將王烈和拓跋郁律讓進內院。
內廳里早就擺下一桌酒席,菜式簡單,但很精致,大部分都出自哪老僕恩伯之手。
眾人落座,三人半跪塌上,舉起酒杯,遙遙相對,衛雄客氣了幾句,眾人一飲而盡。
又吃了幾口恩伯做的菜,眾人之覺得唇齒留香,贊不絕口。
然後,拓跋郁律才道︰「阿烈你準備了什麼禮物,弄了這麼久。」
衛雄聞言也好奇的看了過去。
王烈的禮物是用藤編的籃子撞進來的,上邊蒙著獸皮,也不知道里邊究竟藏著什麼。
見拓跋郁律詢問,王烈笑眯眯的揭開籃子上的獸皮,又提出一個不大的黝黑的陶罐,陶罐上蓋著一層牛皮紙,四周用泥封住。
「這是什麼?」
王烈笑而不語,一掌拍開泥封,頓時一股子奇異的香味在屋子里傳開。
衛雄眼露驚訝,其實他剛剛見王烈拿出那陶罐,就多少猜出對方準備的是什麼禮物,只是沒想到他午時才說完,這酉時就已經弄好,難道這小子是早有準備,故意說那番話。
如此看來,此子心意頗深,不過他既然敢算計自己,那自己也不能輕易放過他
想到這里,衛雄卻是嘿嘿一笑,看向手舉陶罐的王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