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門稱王 第二卷,謀幽州 第一百七十章,漢家英烈,殺敵如狗

作者 ︰ 飛過天空

六月三十日,寒門稱王上架兩個月,也是寒門開書133天,133天共上傳七十萬字,平均每天五千字,其中三十六萬字,平均每日六千字……這速度的確不算快,和很多大神,乃至大多數作者都比不了,因此,小飛的內心很感謝一直支持我的諸位,無論你是看盜版的還是訂閱的,小飛很盡力的去寫,不敢有斷更,更不想爛尾,而這本書小飛的大綱也是設定在一百五十萬字以上的。今天是六月最後一天,王烈和石勒的大戰剛剛展開,但卻精彩不斷;英雄不是天生,就像本章里怕死的小兵一樣,但人總要成長、面對——我不是神,但我擁有一群比大神的讀者還好的兄弟姐妹,那就是你們在七十萬字的節點上,小飛感謝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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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風肅殺中,天空中飛雪飄落,但城牆上下六萬幽州軍士兵的內心里卻被王烈的豪邁刺激的火熱。

自古,下戰書都是正式開戰前用文字或語言,遣派一名使者傳達給對收;今日,王烈卻是在陣前直接用這種方式下了戰書,卻等于是直接在石勒臉皮上打了一巴掌。

郭黑略尸身落馬,王烈吼聲一出,匈奴漢國大軍這邊的山呼海嘯仿佛被瞬間掐住了脖子一般,一下子憋回在胸腔里。

王烈看了一眼對面的匈奴漢國大軍,這一刻,他心中忽然涌起一股視千軍萬馬如無物的豪情來,原來英雄慷慨卻是這般叫人興奮,至少這一刻王烈絲毫不後悔自己向石勒宣戰。

來到這個時空,不單單是要為自己更好的生存,建功立業,也不單單是要拜見各種名人,增加自己的資歷;是男人,更該面對強敵,吼出自己的心聲,亮出自己的寶劍。

王烈用耳鑄公劍切下郭黑略的腦袋,然後高高舉起,讓城牆上下的前軍萬馬都看的清楚,長嘯一聲:「我等兒郎,奮勇齊心,誅殺石勒,鏟除逆賊殺敵——」

黑龍揚蹄嘶鳴一聲,城牆上下的幽州軍歡呼一片,齊聲爆發出︰「殺敵——」

伴隨著飄灑的飛雪,這千萬人的吶喊卻是震懾天地。

王烈這才轉身返回自己的陣中,直接帶著手下兵馬返回平舒城。

城外,大軍中的石勒愣了片刻,才怒吼一聲,豁然站起,臉色已經是鐵青一片,咬牙道︰「王烈小兒,我不殺你,誓不為人。」

石勒的脾氣本來就火爆,此刻更是恨不得能立刻點起所有兵馬,攻克這平舒城。

但失了郭黑略,又被王烈這一份獨特的「戰書」,攪得軍心大亂,斗志急降,張賓卻勸住石勒︰「敵兵氣勢正盛,不可戀戰,應先收兵回營。」

這邊,匈奴漢國的騎兵沖上去,搶回了郭黑略的無頭尸體,尸體已經成為上下兩截,其狀極慘。

一路上,石勒都臉色鐵青,眾將雖不喜郭黑略,但見他如此慘死,這一刻卻也是兔死狐悲,更不敢觸怒石勒,死寂一片。

王烈這邊,幽州軍上下齊呼,迎接王烈大軍回來後,就開始抓緊布置城防,準備迎接來自石勒的瘋狂報復。

這邊眾人看向王烈的目光也大不相同。

如果說開始那些幽州軍的老兵還頗有些看不起王烈,認為他只不過是運氣好罷了,那麼現在大多數人都已經承認了王烈的勇武和豪氣。

至少,單從這一點上來說,王烈就配當這一軍之長。

第二天一大早,就開始發起了對平舒城的第一波攻擊。

回城後,見石勒大軍似乎沒有再出營的意思,而且天色已晚,雪也越下越大,王烈和謝鯤等人商議後,卻命令大軍,除必要的警戒外,全軍休息,準備迎接第二日即將到來的惡戰。

第二天一早,天剛蒙蒙亮,在攻擊開始前,按照慣例,石勒派手下斥候官先行來到城牆下,叫開城門宏遠,送上一封戰書,書中卻是列舉什麼︰「王浚荒陰無道,寵信小人,迫害忠良;而且這些年還有謀反自立的征兆;他石勒,身為心懷大義的大晉忠良,代替晉室除掉王浚,希望章武郡上下不要誤解他,讓王烈趕快自縛出城,獻出城池,避免無辜百姓傷亡,否則定要踏平平舒城,殺光所有敢于抵抗的軍民」

信後,還許諾,若有生擒王烈、謝鯤和段氏兄弟出城者,一律封賞萬金。

那石勒手下的信使送上戰書後,等待王烈的答復。

王烈看完後,卻是將書信交給謝鯤和段末坯等人。

謝鯤看完信,卻是默然不語,把信有遞給段末坯。

此刻,那信使有些不耐煩道︰「諸位趕快決斷,否則一會我家主公大軍就要踏平這小小的平舒,諸位若現在能綁縛逆首王烈、謝鯤、段氏兄弟投誠,還來得及」

段末坯看完信箋,臉色本來就十分難看,此刻卻大吼一聲︰「豎子,找死」

說完一腳踹出,將那信使踹倒,就要抽刀殺死這個家伙。

那信使如殺豬一般慘嚎著︰「兩軍交戰,不斬來使,你們有沒有道義」

王烈聞言,冷笑一聲︰「和你們這些濫殺我大晉子民的狗賊需要講道義麼?好,那我就給你一次機會。」

說完,卻是叫人把這信使按在地上,在信使的臉頰上一邊刻上四個字︰「石勒狗賊,命絕平舒」

這才將使者放開,然後直接將他哄出城池。

這使者哀號著離開不提,王烈卻拿起那封來自石勒的信箋,對謝鯤等人道︰「諸位大人,可看見這後面的印章是誰人?」

謝鯤和段氏兄弟都點點頭,此刻卻是再也壓抑不住心中的憤怒。

原來,這戰書最後蓋著石勒的大印,但另有一方印記卻赫然是︰「大晉幽州刺史,禁軍都尉劉佑之印」。

此刻,就算是謝鯤這等溫和的性格,也有些惱火,但卻猶豫道︰「劉佑雖為人鄙薄,但畢竟還是漢家之臣,而且其父劉喬還在江左,他怎麼可能投靠石勒,並且自稱幽州刺史呢?這未必不是石勒的陰謀吧?」

衛雄卻是冷笑一聲︰「幼輿先生,沒有什麼是劉佑這種人做不出來的,那劉喬當日就曾為私怨攻擊過劉越石大人,若不是越石公大度,今日哪還有劉氏父子為害國家?

所謂有其父必有其子,而且王大將軍與劉佑不和早就是路人皆知的事情,劉佑為人更是睚眥必報,他對阿烈懷恨已久,更何況這次石勒大軍能潛伏在薊城周圍而不被各路探馬發現,若說沒駐守範陽的劉佑的幫助,謝大人您相信麼?」

謝鯤越听神色越黯然,片刻神色掙扎道︰「可是如此,劉佑就不怕事情敗露,還敢明目張膽的在戰書上署名?就算他自己不怕死,他就不怕身在江左的老父被擒下治罪麼?」

王烈搖搖頭︰「謝大人,您太光明磊落了,而劉佑他們卻又太陰險狡詐,他今日既然敢暴露自己,就說明他根本沒想給我們留活路,我們今日必須全死在這里,而且若說他這種行為沒有江左某些權貴的支持,怕是借他一萬個膽子也不敢吧?」

謝鯤神色一震,手都有些顫抖,語氣中終于有了幾分怒意︰「難道是左將軍、或者瑯琊王……豎子小兒,你們做的太過了……」

謝鯤忽然明白了許多,心下卻也更痛恨,江左的某些人為了爭權奪利,所行所為已經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

王浚身為大將軍,一州刺史,抗胡有功之臣,因為不服讓們的調遣,就要派人取代,取代不成,竟然寧可引狼入室、殘害漢家百姓,這簡直是禽獸不如的行為。

不管這其中是否有石勒的陰謀詭計,都只能說某些人已經利令智昏的一定程度。

但現在,明顯不是憤慨的時間,隨著戰書的下達,等待了一個時辰後,王烈這邊堅決的拒絕了投降的提議。

石勒那邊似乎也根本沒有準備給王烈這邊什麼機會,郭黑略的死,和王烈挑戰一般的誓言,都讓石勒無法再起什麼收服王烈的心思,石勒現在恨不得能馬上把王烈碎尸萬段。

而那信使臉上帶回去的八個血淋淋的大字,更是等于王烈對石勒的宣戰。

這個王烈,一而在,再而三的挑戰他的權威,石勒就算是心胸入海也已經再也不能容他了。

拒絕投降的信箋被傳回去還不到一刻,石勒的大營內就傳出了悠長的號角之音,布在匈奴漢國大營前的兵馬開始了緩緩的移動,大戰即將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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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雲,大晉幽州治下範陽國人氏。永嘉二年,王浚募兵時,加入了幽州軍。

參軍七年多,韓雲先後歷經數次大戰,參軍第一年,就在常山郡飛龍山下砍死過石勒手下的騎軍。

但擁有如此戰績的韓雲,七年時間,才熬到了伍長。

而和他同期入伍的兵卒,要麼已經忠魂飄渺,戰死沙場;要麼負傷殘疾、告老還鄉;要麼被提拔為隊主,甚至幢主,最不濟也是個什長。

這還是在去年的戰斗中,前任伍長戰死,他因為資格最老,才被提拔上來的。

當然,這並非是什麼天道不公,或者上司故意打壓他,而是這小子自己實在不爭氣。

相比于其他幸存下來的袍澤身上或多或少的傷痕,甚至肢體的殘缺,韓雲的身上連毛都沒少一根。

這是因為,每次戰斗,韓雲絕對不會沖在最前,但也不會選擇最後,更不會第一個撤退,不得不說韓雲在把握生存機會上很有一套,跑在最前的,一般都是被所謂的獎百金、官升幾級所迷惑的傻蛋,有命去搏,沒命享福,韓雲才不做這種事情。

跑在最後的,若每次都這樣,落在上司眼里,回去後不死也要扒層皮。

至于臨陣第一個後撤逃跑的,更是韓雲所不齒的行為。

你參軍就要有個軍人的樣子嘛,有點敬業精神好不好?第一個逃跑督戰隊不殺你殺誰?

韓雲的這種小算盤卻是打的極精,他是真的沒有羨慕過那些被提拔上去的袍澤兄弟,你就算成為幢主又怎樣?大晉軍律規定,戰時軍主以下都要帶隊在前,就算是軍主若對上敵方大將也是白給,何況這些小小的低級軍官,反而因為目標大,一看就是軍官,成為了敵人首要的攻擊目標。

畢竟殺死一個軍官,哪怕只是伍長,都要超過殺死數個小兵的功勞。

除非能直接把他提拔成可以指揮戰斗,不用上前的統帥,否則韓雲寧可去當一名小兵。

但這根本是不可能存在的天方夜譚,韓雲也就根本就沒有起過升職的想法,加上他現在沒有什麼親人,老哥一個,卻是在軍中混吃混喝,至少不用擔心災荒之年被餓死,甚至被人當肉糜吃掉。

就算那年他在飛龍山一刀砍死的對方騎兵,也不是因為他英勇善戰,而是在設伏後,那個倒霉的騎兵摔斷了馬腿,自己也掉下馬摔的暈頭漲腦,爬到路邊草叢藏了起來。

而韓雲跟隨大軍沖過去的時候,那騎兵好死不活的卻鑽了出來,人都到了韓雲身邊,韓雲下意識的揮刀殺出,人頭落地,後來賞了他兩百錢,至于人頭的功勞則被韓雲大方的送給了自己的隊主,也因此那從此後那隊主隊韓雲在隊中出工不出力的行為卻是睜一眼閉一眼。

也因此,這次被提拔為伍長,又趕上了這一場明眼一看就實力相差懸殊的戰斗,韓雲和他的所屬的大隊被分配到了平舒城的北城牆上,和一群狂瀾軍的新兵蛋子混在一起,卻是大呼倒霉。

身旁的手下見自己的伍長愁眉苦臉的模樣,平常韓雲也沒有什麼架子,卻是調侃他道︰「老雲,你在這里唉聲嘆氣的做什麼?就不怕被軍紀官發現,抓你去挨鞭子,你看看人家這些新兵,都如此鎮定……」

說完,一指身旁神情嚴肅、一動不動的狂瀾軍士兵。

「屁,這些新兵蛋子還沒上過戰場呢,等一會開戰,他們就該嚇得尿褲子了。」

說完,面帶譏諷的看了一眼幾步外一個隊主打扮的少年︰「你們看,這麼小的女圭女圭都當上隊主了,女圭女圭將軍帶著女圭女圭兵,這仗不好打啊……」

他的手下卻道︰「話說,昨天這王烈真的很厲害,我看這仗未必輸吧?」

韓雲不屑的搖搖頭︰「你還太女敕……」

此時,身旁那少年隊主似乎听到了韓雲低聲的抱怨,卻是望了過來,然後展顏一笑。

韓雲見少年表情憨厚,卻是也有些不好意思,湊了過去,裝做交流指揮的模樣,輕聲道︰「兄弟貴姓啊?」

面對這種明顯沒話找話,彌補自己多嘴的舉動,那少年面色如常,認真道︰「現在是戰斗時間,不可閑談。」

韓雲氣得扭過頭去,忽然笑道︰「我知道了,你姓孫名安,是狂瀾軍前軍斥候一隊的隊主,對吧?」

說完,笑指著少年身上的一塊寫著姓名和身份木牌,懸掛在腰間的木牌。

少年也不答話,繼續看著前方。

韓雲自覺沒趣,但少年身上那塊標注著身份和姓名的木牌,還是讓他感覺到幾分好奇,這種東西他從來沒有在其他大晉官兵身上看到過,忍不住又道︰「這東西掛著有什麼用,難看的很。」

少年似到底是少年心性,見韓雲如此說,忍不住反駁道︰「這木牌代表了我們狂瀾軍上下的身份,若有戰死就以此牌為證,全部送進我們狂瀾軍的英烈祠,供後人祭奠;我們家王校尉說了,要尊重每一個兄弟,每一個戰死的兄弟都是英雄。」

韓雲聞言,砸吧砸吧嘴︰「糊弄鬼啊,人死如燈滅,死都死了,誰還會記得你,英雄又有什麼用?能當飯吃麼?」

少年聞言,有些不快道︰「胡說,之前戰死的兄弟就都有牌位,只是現在英烈祠還沒建好,牌位都在山上;而我們狂瀾軍的兄弟戰死後,家屬都歸我們供養。」

韓雲不屑道︰「什麼山上?你親眼看見了?」

少年點點頭︰「自然,他們都在……應化大叔的牌位也在,應化大叔是因為我才被那吳豫小兒殺死的……不過,我們將軍已經為他報了仇」

韓雲听到這里,終于相信少年所言不虛,下意識的並攏了身體,用自己都沒發覺的尊敬語氣道︰「吳豫,可是那石勒手下的十八騎之一的大將吳豫?」

少年點點頭,眼中卻又一絲水色閃過,片刻就變成了怒意與堅定︰「此戰我孫安定要手刃幾個敵人,為那些死去的兄弟報仇。」

韓雲微微動容,有些呼吸急促道︰「你真的拿那些人當兄弟?你為了他們甘心去死麼?」

孫安點點頭︰「當然,我家將軍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

說完,卻是下意識的抬頭看向身側內城城樓上神情嚴肅的王烈。

王烈眼光掃過,見自己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看向自己,卻是露出難得的微笑,點點頭,豎起了大拇指。

一瞬間,韓雲忽然覺得自己明悟了許多,至少在這個名為孫安的少年與那個剛剛揚威斬殺了石勒大將的少年將軍王烈身上,他第一次感受到了,什麼叫做兄弟情深。

「尊重每一個兄弟,每一個戰死的兄弟都是英雄。」孫安的話猶自在耳邊回響。

韓雲忽然喃喃道︰「這次戰斗,老子也當一把英雄看看」

片刻,醒悟過來,又自言自語道︰「呸呸,真不吉利,老子要當活著的英雄,千萬不要死了才成為英雄。」

一旁的孫安看著韓雲,忍不住笑道︰「韓叔,你和應叔不一樣,但我看你也會是英雄。」

韓雲點點頭,有些得意,但又不滿道︰「莫要叫我叔,我才二十八,你應該叫我大兄,或者叫老韓也好。」

應化點點頭︰「好 ,韓叔。」

韓雲氣的一呲牙,正這時忽聞城樓上揮舞令旗的段末坯高聲喝道︰「全軍準備,敵人上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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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彤雲密布,陰霾治下,石勒大軍就如一只黃褐色的巨大甲蟲,在冰冷的荒原上緩緩移動著;又如黃褐色的潮水,向平舒城席卷而來。

而阻擋在這大軍前方的東西,無論是樹木還是已經收割盡的秸稈,又或者是碎石、溝壑,都迅速被這黃褐色的蟲子吞噬著,被黃褐色的潮水填埋著。

眼見敵人來勢洶洶,王烈對身邊的段末坯一點頭,段末坯一揮手中戰旗,外側城牆上的幽州軍步弓手率先舉起了手中的弓箭。

段末坯和謝鯤等人雖然推舉王烈指揮這場戰斗,但王烈卻深知自己在幽州軍中資歷太淺,肯定會有軍官和士兵不服氣,所以最後決定王烈表面上還是只指揮本部人馬,總的統帥由謝鯤和段疾陸譽兼任,段末坯和衛雄兩人作為前軍都尉負責在第一線指揮戰斗。

而王烈則可以提出命令和計劃,謝鯤和段疾陸譽會馬上辦理。

至于外側城牆上,現在已經沾滿了步弓手,其中卻以狂瀾軍的兵卒為多,摻雜了少量幽州軍的老兵。

這些狂瀾軍的步弓手大部分是今年募兵時才加入狂瀾軍的新兵,這還是第一次登上戰場。

王烈只所以讓他們先出陣,一是為了趁敵人還沒有撲上來,對城牆構不成威脅的時候鍛煉一下他們,二卻是想要麻痹敵人,讓他們放松警惕,好能實行下一步計劃。

此刻,大多數人面對城牆下密密麻麻、蜂擁而來的匈奴漢國大軍,渾身都緊張的僵硬起來。

這幾個月,王烈對他們嚴格訓練,這些人感念狂瀾軍待遇優厚和王烈的恩情,也是用心訓練。

但訓練畢竟不是真實的戰場,此刻面對十數萬敵人散發出來的威勢,這些狂瀾軍的新兵膽怯了。

混在在其中的軍官和狂瀾軍老兵,不斷在身邊新兵的或者腿長輕輕踢上一腳,提醒這些士兵听好命令。

「弓箭上弦,斜上漫射。」前邊指揮的軍主、幢主和隊主都不斷來回高喊著。

狂瀾軍的新兵們舉起了手中的弓箭,斜斜指向天空,有些人的手甚至不斷顫抖,有十幾個士兵甚至下意識的就這樣把手指松開,弓箭漫無目的飛向了天空。

段末坯一見,微微皺眉︰「阿烈這是要做什麼,這些人明明還是新兵,能打仗麼?」

謝鯤卻搖搖頭︰「他不會這麼大意的,應該是示敵以弱……」

正說話間,石勒手下的攻城部隊已經沖到了距離城牆不足五百步外。

這邊城牆上的段末坯再次一揮令旗,外側城牆上的軍主再次高喊︰「準備——」

敵人越沖越近,第一波進攻,石勒就投入了兩萬人馬,而且還推動著大量的諸如攻城車、撞車、沖車、雲梯車等器械,看來是準備一戰而下。

大軍沖鋒發出的吶喊聲響徹雲霄,反觀晉軍這邊卻是一片死寂,兩邊鮮明的對比更讓沖鋒的石勒大軍軍心大盛。

四百步,三百步,兩百步……

「射擊——」隨著段末坯怒吼出的一聲令下,數千只羽箭組成的箭陣飛射而去。

天幕間落下的飛雪似乎都在瞬間被割裂了一般,肉眼中雪落似乎瞬間停止了一下,帶著弓弦爆發出的沖擊力和自上而下的重力,羽箭穿透層層的飛雪,瞬間落在了石勒大軍沖鋒的陣前……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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