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門稱王 第二卷,謀幽州 第一百八十六章,定襄國

作者 ︰ 飛過天空

第一百八十六章,定襄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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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虎看著越來越近的城門,雖然有信心翻盤,卻仍然想著最大限度的避免撕殺,卻是不斷勸說鼓動蘇良「迷途知返」,趕快放了他。

當然,這個屠夫,並不是在乎謝艾他們這些人的死活,更不會在乎所謂「主謀者」石興的思死活,而是有些在意大軍的損失,畢竟這也是他未來稱王爭霸的基業。

蘇良只是死死盯著石虎,任他千百句,永遠只是一句︰「想速死,就試試看。」

石虎氣得五髒六腑俱疼,心下暗自發誓,一會定要將這個不識好歹,威脅自己的大個子碎尸萬段。

很快,到了西城的城門處,守門的匈奴漢國士兵早就將城門拉開,石虎四處看去,卻沒有看見石興的身影,心中暗罵︰「這小子真是奸猾,平時一副老實模樣,關鍵時刻卻不出頭,難道還妄圖欺瞞我不成?卻不知老子早就看穿你了,等一會大軍出現,就讓你好看」

在城外等了不到一刻,就看見一隊輜車車隊遠遠的行來,看車隊的樣式,正是平日里西域來的商隊的模樣,石虎心中暗道︰「弄的還挺像真事,我且看一場好戲,看你們到底能弄出什麼妖蛾子來。」

很快,那一隊人馬來到眾人面前,打頭的幾個西域打扮的客商卻高聲喊道︰「佛圖澄大師在哪里?」

佛圖澄也十分驚訝,他還以為一開城門,沖殺來的會是千軍萬馬,但現在看卻真像是送佛骨舍利的商隊。

他忙走了過去,宣了一聲佛號︰「我就是佛圖澄,幾位施主可是帶來了佛骨舍利?」

幾個西域商人剛要說話,後邊一個商隊頭領模樣的胡人卻道︰「正是,請大師**,我等把佛骨舍利獻出。」

佛圖澄聞言,更加驚訝不已,難道還真有佛骨舍利不成?

連忙宣著佛號,就這樣盤腿坐在雪地上開始念經。

全然不顧這冰天雪地的寒冷,這種虔誠卻的確讓人佩服。

而且,佛圖澄一盤坐在地,他身後的弟子們也都盤腿坐下。

眾人一看這種情況,也都跪拜在地,就連守城的士兵和軍官也不敢怠慢,跪倒在地,聆听佛圖澄誦經。

只有石虎認定這些是陰謀,卻是一陣冷笑,就待桃豹和趙鹿出現,等這些人放松了警惕,他就喊破一切,然後將這些叛逆一舉拿下。

蘇良卻在後邊一推石虎,卻是一下就將石虎推的跪倒。

表面上看石虎沒有什麼異常,其實石虎的手腳都被細細的牛筋栓在一起,只是因為冬天穿的長袍遮掩,才不被發現。

加上蘇良力大,石虎卻是根本毫無抵抗之力。

石虎自然不敢硬撼蘇良,含恨跪倒,散落在人群中的親衛早就跪倒在地,卻沒人注意這個家伙的異常。

只有謝艾,卻是獨立在跪倒一片的人群中,白袍如雪,烏發如墨,慢慢走向那西域商隊。

此刻,也沒有人注意到這少年的異常,城門內外早就跪滿了信徒,卻是壯觀無比。

謝艾到了商隊前,對那領頭的西域客商一點頭,車隊一側的數十個商人卻順著人群邊緣慢慢模向了城門口。

城門口幾個匈奴漢國的士兵正跪拜在地,隨著佛圖澄的念經之音不斷祈禱。

此刻,這些人一部分順城門洞溜上城牆,另外十幾個人卻已經站在守城的士兵身後……

雪不斷落下,天地間仿佛只剩下佛圖澄的聲音,謝艾的眼神愈發銳利,對著城門處猛一點頭,那些正在祈禱的士兵只覺得咽喉處一涼,接著鮮血涌出,想要驚叫掙扎,下一刻又迅速被棉布掩住傷口和口鼻,到拖著離開了城門。

須臾之間,城門已經易手。

隨著佛圖澄這一篇經書的念完,眾人再抬起頭時,那個領頭的西域商人笑眯眯的捧著一個佛頂骨舍利,頂的底座卻是七層楠木刻金蓮花須彌座。

佛圖澄自然認得這物件,此物名為佛骨舍利頂,乃是天竺正宗乘裝佛骨舍利的器具,心下激動,伸出手就要接過。

那西域商人卻輕聲道︰「大師,這種寶物應該沐浴更衣後,再請出為敬。」

佛圖澄連連點頭,卻對一干信徒大聲道︰「佛主庇護,我小白馬寺終于請到佛骨舍利了」

一干百姓信徒此刻再無懷疑,都歡呼起來,于是在佛圖澄的小心翼翼下,眾人再次亂哄哄的涌進城里,準備去小白馬寺觀瞻舍利。

卻沒有人發現,城門口的士兵已經換了模樣,而那個張狂的石虎也已經不知所蹤。

幾個石虎的親衛還有些奇怪,這時那個所謂的護法金剛卻走過來道︰「石虎將軍耐不住風寒,已經先坐車去小白馬寺等待了。」

一干親衛知道石虎並不愛走路,平日除了坐車就是騎馬,而且又是享受慣了的,卻也不懷疑,又見大家都跟隨佛圖澄而去,也就都跟隨去了。

這邊,見眾人走遠,片刻城門口就只剩下一片雜亂的足跡,正被落雪掩埋。

謝艾卻是冷笑一聲,對身後喝道︰「全軍入城,直接殺向軍營,帶上這個家伙,有反抗者,殺無赦」

蘇良答應一聲,也不月兌掉僧袍,端起鐵槍,而在他的馬鞍橋上,赫然是已經被敲暈的石虎。

掩藏在車隊後的人馬也不猶豫,立刻沖進襄國城。

石勒卻和王烈一樣,十分重視襄國城的城市建設,和城外的泥濘不堪相比,襄國城的主要道路除了有些積雪外,卻是通行順暢。

如今在這道路上奔馳的,不再是曾經在街道里揚威耀武的匈奴漢國騎兵,而是一個個來自幽州的騎士。

戰馬上的騎軍雖然因為一路潛行、要掩飾身份的原因,身穿各色服裝,看起來完全不像是幽州軍,但他們手中閃亮的晉軍制式環首刀,和那一面迎風招展,上書「狂瀾」兩個大字的黑色旗幟,卻還是告訴襄國城里的眾人,這是來自幽州軍一部狂瀾軍的騎士。

這一群騎士的目標很明確,大部分奔往軍營,一小部則去了石勒的宮殿和主要官府衙門,還有一部分直接去了銀庫、糧庫這些地方。

最後一部分則去了城內達官顯貴的聚集區域,抓捕石勒的親信。

謝艾的目的很明確,攻破襄國城,並不是為徹底佔據他,至少現在王烈手下沒有這麼多兵馬能控制住襄國城。

喜愛要做的就是盡量的把襄國城內的資源掠奪帶走,並把石勒和手下大將留在城內的家屬抓為人質帶走,最好還能全殲石勒留在後方的兵馬,徹底動搖前線石勒的軍心。

只要石勒還是正常人,听說老巢被端,財富被劫掠,家眷被劫走、兵馬被殲滅,那麼石勒必然會選擇退兵來救。

如此,謝艾的目的就達到了。

圍魏救趙,適合雙方實力差不多的時候,若差距太大,耽擱的時間就已經夠強勢的一方取得勝利了。

因此,最好的辦法就是一擊必中,那樣對手再強大也要顧及老家的安危得失。

雖然只是五千人馬,但在謝艾的安排下,每一個重要據點都派去了足夠控制局勢的騎軍,而且尹力還聯絡各方仇恨石勒的勢力,留在襄國城的人馬,在城內協助幽州軍騎軍,這些勢力少則十幾人,多則數百人,聚集在一起卻也有數千人,他們不斷在城內鼓動、造謠,卻是讓城內的百姓以為有數萬大軍進城一般,並且為幽州軍帶路,直奔各個重要據點。

雖然謝艾的本意就是掠奪,顯然城內的達官顯貴和各族百姓並不這麼認為,他們一時間也模不清有多少人馬進城,卻只知道城門已經被大晉的軍隊攻破,而且現在的代都督石虎也已經被敵人擒住,五千城內的守軍也在抵抗了不足半個時辰後,選擇了繳械投降。

其實,本來這些留守的匈奴漢國士兵本來不想選擇投降,畢竟誰體內都留著戰士的血,尤其是莫名其妙的就被敵人攻進了城內,甚至直接包圍了軍營。

可是,當五花大綁,一臉惱怒的石虎被推到陣前的時候,這些士兵的銳氣頓時消減了大半,石虎此刻再無往日的囂張,但嘴里仍然高喊著,讓手下快點解救他。

可是那幾個親信軍官剛有異動,就被包圍在四周的幽州軍騎軍射殺。

而當佛圖澄宣著佛號出現,說不可早殺孽,要順應天時天命,這一番話說出時,眾人更是幾乎沒了戰意。

隨後,謝艾則言,石勒大軍已經在平舒城下受阻,劉琨、拓跋鮮卑、祖逖和曹嶷各方勢力皆已出兵,現在通往幽州的道路已經被大晉控制,你們這些普通士兵本沒有多大罪過,若現在投降,皆可放爾等回家;但若頑固不化,則當場格殺。

說完,謝艾讓人直接推出被抓住的那幾十個石虎的親衛,一個個都被按壓在營門前,幽州軍騎士手起刀落,人頭落地,然後又被迅速壘砌成一座人頭京觀。

看著這樣血腥、冷酷的場景,又听說石勒受阻的消息,一干匈奴漢國士兵都看向自己的軍官。

那些匈奴漢國的軍官自然早就知道石勒在平舒受阻的情報,甚至也收到了孔長、支雄等敗退的消息,只是為了穩定軍心,一直沒有對這些士兵說。

現在一听謝艾這樣說,這些軍官到先信了七八成,畢竟王烈和劉琨、拓跋鮮卑交好的事情他們也知道,而且祖逖和曹嶷發兵的事情也早有傳聞,否則桃豹他們為何出兵抵御?

那些士兵一看軍官的神色,頓時也相信起來,一個個更無戰意。

最後,當被謝艾派人抓來的石興,石興一臉忐忑的以石勒長子,以的身份讓這些士兵放下武器,而城內此刻已經到處全是喊殺聲的時候,這些匈奴漢國士兵再無一點斗志,立刻選擇了放棄抵抗。

他們也不知道對方到底來了人馬,而根據常理推斷,敵人既然敢進攻襄國城,怎麼也要有數萬大軍。

那麼,在四面受敵,將領全部被擒拿的情況下,他們的抵抗也就變得毫無意義。

一個時辰後,謝艾手下的狂瀾軍騎士和尹力協助挑選組織起來的其他不滿石勒統治的各族民兵,已經出現在城內的大街小巷,廣貼安民告示。同時,抓緊搜捕石勒留在襄國城的余孽。

石勒佔據襄國城不過兩年時間,城內的大部分居民,還沒有如後世那般被石勒麻痹、同化,尤其是那些十五歲以上的成年人,心里還都有對故國的思念。

今日,一看已經消失多年的大晉軍隊出現在街頭,那種發自內心的歡欣卻是無法用言語表達的,甚至有一些年紀大的父老,當時就流下了激動的淚水,這些百姓甚至自發的組織起來,幫助大軍維護秩序,並送上各種物資犒勞大軍。

謝艾、蘇良和手下的騎士真切感受到了這些百姓心中的情緒,一種自豪也油然而生。

那邊佛圖澄雖然最後沒有得到什麼佛骨舍利,但眼見城內百姓毫不作偽的歡喜,佛圖澄也明悟了許多,很多時候,禮佛並不等于他能帶給世人歡愉;而看似一場殺戮,卻可以換回普通良善的笑臉。

這些都深深勾起了老和尚管閑事的決心,因此卻積極配合謝艾大軍在城內宣傳,宣揚大晉的正統與仁德。

再加上蘇良已經答應做老和尚的護法金剛,而且謝艾還答應佛圖澄,將來一定要在幽州給佛圖澄建設一座遠超洛陽白馬寺的寺廟。

這個時候佛圖澄已經知曉了謝艾是什麼人,他身後站著王烈。

佛圖澄雖然不出襄國城,但每日接見來自各地的信徒無數,自然知曉天下大事,也早就听說了王烈這樣一個傳奇。

今日一見卻是暗贊果然名不虛傳,而且對于佛圖澄這樣一心向佛的僧人來說,其實他的本心里並無對錯,更何況他出身西域,本不是大晉子民,來到大晉不過四五年,又怎麼可能對大晉,或者說對石勒有認同感呢?

他接受石勒,是因為石勒幫他傳教,而且還支持他興建佛法,實現了他心中禮佛、敬佛、傳播佛法的理想,從而讓他忽視了石勒和石虎本來的殘暴不仁。

那麼,如果謝艾,或者王烈能給他同樣的條件,甚至王烈還可以真正代表漢人在北地的勢力,而且還對百姓友善,那麼他一樣可以為王烈服務。

謝艾,卻是看透了佛圖澄的內心,把他牢牢的拴在了王烈的戰車之上。

至于蘇良所說的王烈要取締佛教的說法,謝艾卻不以為然,而且他相信王烈是一個可以听取別人意見的人,佛圖澄對他的未來統治有利,王烈會拒絕麼?

而謝艾自己,現在更是為王烈的信任而死心塌地,襄國城,只是他前進道路上的第一個節點。而未來,必將有更廣闊的天地等待這他,只要王烈能給他一支軍隊,那麼他就能用這軍隊縱橫天下。

伴隨著城內不斷騰起的硝煙,四周不時有被抓來的石勒余孽被砍下頭顱,夜色籠罩下的襄國城,讓謝艾身體內本是平靜的血液,正不斷激蕩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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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籠罩下的荒野,寂靜一片,除了遠處若有若無的馬蹄音,再無其他聲響。

桃豹仔細打量著四周,並沒有什麼可以設伏的地方,四周都是些高不過數米的低矮丘陵,其余就是平原、灌木。

而且,趙鹿的大軍就算再快,也不過是在前邊四五里處,若趴在地上諦听,那馬蹄音還細微可聞。

至于中軍,因為有後軍輜重車隊的拖累,估計現在已經落下七八里,不過自己這只三百人的騎軍北夾在前軍與眾軍之間,反而相對是最安全的。

心下判斷片刻,覺得前路無虞,桃豹卻是一咬牙,喝道︰「換馬,加快行軍速度,一定要在半個時辰內追上趙鹿將軍。」

其時,匈奴漢國的騎軍都是一人雙馬,眾人立刻換馬,行進速度再次加快。

而且,那時候因為食物構成原因,皆不善夜戰,不過桃豹此刻也是被求勝的**沖昏了頭腦,卻是不想讓趙鹿一人盡得滅敵的功勞。

根據情報顯示,祖逖十日前,兵馬還不過三千人,而且大部分是步軍。

桃豹卻是曾暗笑祖逖膽大包天,不過數千步軍就敢拔虎須。這次出兵騷擾,雖然這祖逖一路不留活口,但根據來往痕跡顯示,桃豹還是判斷出對方至多是一千騎軍,這也和開始情報上顯示的祖逖人馬中騎軍的數量差不多。

至于那青州曹嶷的人馬,一直在冀州和青州的邊境騷擾邊城,卻是更不足為懼。

只憑祖逖手下這些人馬突襲騷擾一下糧道還可,若對上自己的一萬五千大軍,還不夠塞牙縫。

「祖逖啊,祖逖,今日我消滅你這一千騎軍,看你還拿什麼和我爭斗!」

而趙鹿現在帶五千人馬追擊在前,自己若不抓緊,功勞就會被趙鹿全部得去。

當然,桃豹也不是全無謹慎之心,眼見雪落甚急,桃豹特意在岔路口的地方留下十幾騎士兵,以接應後邊的中軍和後軍,避免因為雪大而失去了追蹤的方向。

一路追趕,天色愈來愈暗,雪慢慢停止,彤雲散開,如銀盤一般的月亮爬上了半天。

此刻,為了照亮前路,眾軍已經打起火把,月光、火光、雪色,輝映得四周一片明亮。

眼看月色如此明亮,桃豹暗喜︰「正是天助我也,如此明月,正好挑燈夜戰,擒下那祖逖。」

桃豹眼尖,一眼看見前邊招展的旌旗,旌旗上的趙字十分明顯,還有陣陣喊殺聲傳來,卻喜道︰「趙鹿將軍正在在前邊與敵人撕殺,追上去,殺敵——」

眾軍一聲呼嘯,齊齊跟隨桃豹沖上前去。

很快,眾軍趕到,卻見雪地上插滿了旌旗,樹立著幾百個稻草扎就的人形。

月光之下,火把幢幢,卻如鬼影一般。

桃豹一見,腦袋嗡的一下,吼道︰「後撤,有埋伏」

但隨著他這一聲喊叫,一人卻朗聲道︰「桃豹小兒,你還想往哪里走?」

只見平緩的丘陵後,卻出現無數人影,這些人和戰馬身上皆身披雪白的披風,剛剛一直趴在雪地里,這也是為什麼桃豹他們一直沒有發現的原因。

而當中一將,身材魁梧,聲音如雷鳴一般,手執馬槊,指向桃豹道︰「桃豹,今日這五里坡就是葬身之地」

「你是……你是祖逖」

桃豹之前本沒有見過祖逖,但一見那員將領身後慢慢豎起的書寫著「祖」字的大 ,卻是倒抽一口冷氣。

「正是某家,桃豹,今日看你還往哪里走,納命來吧——」

桃豹心神一晃,仍然有些不可置信,一干手下也牽扯著馬韁繩,在原地亂竄,不知所措。

此刻,桃豹卻還不明白為什麼祖逖會在這里設伏,最關鍵的問題是,趙鹿和那五千大軍究竟去了哪里?

難道被祖逖消滅了?祖逖不過一千人馬,怎麼無聲無息間就能吃掉趙鹿和五千大軍?

但如果趙鹿的人馬沒有被殲滅,祖逖又怎麼可能忽然出現在他們之間?

難道先行經過的趙鹿沒有派斥候偵察道路兩邊。

猛然,桃豹想起了自己經過的那幾個岔路,卻瞬間醒悟過來,如果對方派出一支疑兵,在路口處可以制造痕跡,一邊誘使趙鹿追趕,一邊誘使自己追趕向另一個方向,那麼自己現在中伏也就不足為奇了。

但祖逖根本沒有給桃豹留下什麼多猜想的時間,大手一揮,四周埋伏的晉軍已經是箭如雨下。

猝不及防下,迎面的幾十人被射成了刺蝟一般。

還是幾個親衛拼死阻擋在桃豹身前,否則桃豹也肯定被弓弩擊中。

接著,祖逖一揚手中長槊,帶著一千騎軍一沖而下。

一千對三百,祖逖他們又是士氣正盛,卻是直接就把桃豹的隊伍沖了個七零八落。

而祖逖更是第一時間找上了桃豹,手中長槊猛擊而出,一副要斬下桃豹的模樣。

祖逖雖不以勇武聞名,但自幼習武的他,卻是一個實打實的猛將,只是平時被那出眾的膽識和謀略掩蓋了武功而已。

桃豹身為十八騎之一,又是最早跟隨石勒騎兵的大將,自然也不是庸手,兩個人對戰到一起,一時間卻是斗得難分難解。

祖逖是心懷家國之憂,一見桃豹這樣賣祖求榮的漢人就恨不得能立斬之;桃豹卻是憤恨祖逖謀略,自出襄國一路行來,都被祖逖和曹嶷的疑兵牽著鼻子走,現在竟然還敢以一千之軍設伏萬余大軍,心下更是惱怒非常。

不過,現在既然他已經和祖逖開戰,那麼相信這里的喊殺聲,在這靜謐的雪夜里很快就會傳到前軍和後軍,只要自己的大隊人馬趕上,那麼祖逖必然是死路一條。

這樣想著,桃豹手中馬槊卻是連連揮擊而出,卻想要壓制住祖逖的氣勢,好能拖延時間。

祖逖為人多謀善斷,自然明白桃豹的小九九,但他早有應對,也不揭破。

手中長槊卻是一招快似一招,他這槊法也是家傳,後來自己又不斷研習,端是精妙。

此刻以槊對槊,卻是慢慢壓制住了桃豹的攻勢。

祖逖的力氣本就比桃豹大,渡江北上時,曾經一己之力就催動一艘帆船,將士盡皆佩服。

此刻又是以逸待勞,數招過後,瞅準桃豹一個破綻,卻是舌綻春雷一般,怒吼道︰「大江橫楫——殺——」

長槊槊鋒狠狠擊在桃豹的馬槊槊桿上,桃豹本來還不以為意,但槊桿一接觸對方槊鋒,只覺得一股力量如綿綿波濤,洶涌不斷而來,手中馬槊若非不是凡品,此刻早就被斷為兩截。

但如此力量激蕩下,卻還是把握不住馬槊,馬槊月兌手飛出。

桃豹卻不知道,這一招乃是祖逖渡江之時,中流擊楫,面對滔滔江水,洶涌不斷領會而出,卻是借力打力,利用腰月復、手臂瞬間的爆發力,力道一道接一道,如果不了解,肯定會被一道強似一道的力氣擊飛兵器。

歷經這近兩年時間的磨練、總結,卻是已近大成。

想當日,祖逖面對巨石,揮動長槊,用出這一式大江橫楫,都能碎石開碑,更何況是人肉之軀的桃豹。

桃豹此刻終于認識到了自己和祖逖的差距,無論是武功還是謀略,而眼見前軍和後軍都沒有趕上救援,心中更加慌亂,一撥戰馬就要奔逃。

祖逖大喝一聲,長槊擊出,直搗桃豹後心。

眼看桃豹就要命喪祖逖槊下,一旁一個桃豹的親衛,奮不顧身飛撲而上,直接撲在祖逖的槊鋒前,卻是替桃豹攔下了這一招。

桃豹卻縱馬向前,一藏身抓起落地的馬槊,卻是頭也不回向來路疾奔而去。

祖逖怒喝一聲,挑開那桃豹親衛的尸體,再想追趕,卻被其余人馬死死糾纏住。

眼看桃豹遁走,祖逖也不追擊,今日斬不了桃豹性命並不足惜,但桃豹的後軍輜重卻全要留在這里。

而此刻,他手下的得力干將,都尉韓潛已經帶一千騎軍悄悄包圍了月兌離了後隊輜車後隊。

桃豹前邊遇襲,除了已經被帶得迷路的千軍,中軍和後軍听到聲音後,卻立刻快馬往這邊趕來。

所以,很快運送糧草和物資的輜車隊伍卻被遠遠的甩在了整支大軍的最後。

在黑夜的掩護下,韓潛和一千騎軍順利模到匈奴漢國的輜車隊伍旁,一聲令下,一千騎軍揮刀殺出。

押送物資的不過是數百名步軍和數千民夫,本來前邊喊殺震天,有人來報說桃豹遇襲,這些人就惶惶不堪,此刻一見敵人從黑暗中殺出,又不知道有多少人馬,都驚慌失措起來。

而那領隊的匈奴漢國校尉被韓潛一刀劈死後,這些兵馬更是成了無頭的蒼蠅,不出一刻,四散奔逃的一干二淨。

韓潛也不耽擱,命令手下點燃輜車糧草,不出一刻就遁進了黑暗之中。

等到匯合了大軍的桃豹,尋到在前邊一片丘陵、密林中迷路打轉的趙鹿,一起返回後軍輜車隊的時候。

看到的卻是滿地的瘡痍和被焚毀的物資,和一地匈奴漢國士兵的尸體。

桃豹氣得大吼一聲,卻是無可奈何。

輜重被毀,在這冰天雪地之中,補給不能,而每個匈奴漢國騎士身上,攜帶的干糧不過是兩日的,他只能選擇退回襄國城。

否則,大軍必然被活活耗死在這雪原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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