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門稱王 第二卷,謀幽州 第三百二十九章,兩虎相爭

作者 ︰ 飛過天空

眼見孔長無敵,殺的身前狂瀾軍騎士人仰馬翻,一時間匈奴漢國騎士士氣大振。

一員勇將,雖然不能左右整場戰爭的勝負,但是絕對可以決定一場戰斗的走向。

在蘇良這種級別的猛男身上,一騎沖陣絕對不是神話,而當他的勇武帶動起身邊數千名騎兵一起奮勇無前時,那就算敵軍數倍于己也很難阻擋。

只是,他面前的對手孔長也是這樣一員猛將,若任他帶隊沖殺,那麼這久戰不下的狂瀾軍騎兵也會跟著失去士氣。

而且,隨著孔長這兩萬騎兵的加入,五千狂瀾軍騎士卻逐漸被壓縮在一起,並逐漸被沖擊分割開來。

所以,蘇良無論如何也要阻止孔長的攻勢,如果能擊敗孔長,就能按照原定的計劃再拖延上一點時間。

每拖延一刻的時間,對狂瀾軍也許不算什麼,但對于石勒則是焦急無比。

兩個人,都是在戰場上不會遮掩、鋒芒畢露的人物,此刻蘇良揮舞馬槊迎向孔長,孔長一見嗎,不怒反喜,兩個人齊齊暴喝,斗在一起。

蘇良之前也曾隨王烈在征北城之戰時見識過孔長的勇武,那時候蘇良還不過是征北城騎軍下的一名大頭騎兵,整個人甘于平淡,自身的武力連千分之一都發揮不出,當時若沒有王烈的保護,早在第一戰中就殞命沙場了。

當時看孔長,率領五千匈奴漢國的騎兵,就能將萬余人組成的幽州軍側翼攪得七零八落,若非當時段末坯迎上了他,興許整個側翼就會直接被他洞穿。

那時候,蘇良心中也曾升起一股豪氣,要當孔長這樣的猛將。

因此今日,當蘇良對上孔長後,雖然自身武力已經完全釋放,但卻絲毫不敢輕覷孔長。

如果說剛剛的劉征只是一頭餓狼的話,那麼孔長無疑就是雄獅。

這樣一頭雄獅散發出的威勢,雖然在表面不及劉征那般帶著一股凶狠和凌厲,可是每一招每一式都帶著一往無前的味道。

雄獅不用時時都流露出凶狠,但就算它漫步于自己的領地,擺出一副慵懶的模樣,也一樣會散發出王者般的威嚴。

孔長無疑就是這樣的大將,在面對狂瀾軍的騎士時,就如蘇良一般,很少發出什麼怒吼高喝,只是不斷的揮舞手中的長刀,就讓四周的狂瀾軍騎士紛紛落馬。

而且,孔長的武功和同級別的支雄相比,有很大的不同。

支雄用的是狼牙雙棍,走的是剛猛無敵的路子;孔長這樣一個身高近丈的壯漢,卻偏偏用一把三十斤左右的長刀,這把刀雖然不算多麼沉重,看似比起支雄來攻擊性稍差,但卻更多幾分支雄不曾有的迅捷。

而且,孔長更不是那種有勇無謀的莽漢,這從他征北城之戰中用拖刀計擊敗段末坯就能看出,此人心機深沉,很善于發現敵人短處,並加以利用。

尤其是此刻,孔長抓住蘇良左肩受傷的機會,卻是連續攻擊他心動不便的右路。

劉鷹射中蘇良的那一箭,雖然不深,但畢竟蘇良是硬拽出箭矢,所以瘡口很大,與那些普通匈奴漢國士兵交戰,蘇良故意留了幾分力氣,基本沒有牽扯到傷口進一步惡化,所以還顯示不出左肩受傷的缺陷。

可是一旦與孔長這樣的強敵作戰,交手不過四五個回合,就牽扯的傷口和四周肌肉,甚至半邊胳膊都絲絲做痛,在招式上也出現了細微的變形。

招式上的不到位,在普通人眼里看不出什麼,但落在孔長眼里就是很大的空當。

如果孔長完全是蠻力的打法也就罷了,蘇良拼的疼痛也能把孔長的力氣耗費干淨,可孔長刀法精妙不遜色于蘇良的槊法,一招一式,攻擊的幾乎都是蘇良現在的死角。

蘇良拼力應對間,就需要不斷牽扯傷口,才能將招式到位,而越牽扯傷口,傷口就越大,傷口越大,招式就越很難用出。

如此惡性循環下,蘇良不一會就覺得整個左臂都酸麻的不像是自己的了。

孔長狡詐,見蘇良左臂不便,為了徹底打擊狂瀾軍的士氣,交手十幾個回合後,不再利用招式精妙,反而采了取猛殺猛打的方式,連續揮舞長刀,刀刀發力。

馬槊這種重型兵器對上以迅猛為主的長刀,多少有些不靈活,孔長由精妙變為力戰,一身武功到的確已經登峰造極。

一時間,氣勢卻顯得更勝,落在其他人眼里,則是蘇良已經完全被他壓制在當場。

果然,匈奴漢國的騎士看到這一切,卻是士氣更勝;狂瀾軍的騎士則是心急如焚,唯恐蘇良不敵。

孔長凶猛,但蘇良又豈是輕易放棄的性格,自是不甘示弱,而且此刻他左臂不便,很多招式已經不易使出,以力搏力到好相對容易些,蘇良甚至下定決心,今日就算折了這一臂,也要與孔長硬抗。

只是這樣,未免有飲鴆止渴的嫌疑。

孔長的力氣之大,超乎蘇良想象,每一刀劈出,出都帶著雷霆萬鈞的氣勢。

而蘇良在幾十息內,連續接了孔長十幾刀,左肩傷口已經完全崩裂。

開始,還覺得瘡口撕裂一般的疼痛,後來延伸到整個手臂都變得酸疼,接著是麻木,最後已經完全是機械式的支撐,蘇良自與人爭斗,還是第一次體會到這樣的感覺。

等殺到後邊,左臂已經完全失去知覺,全憑一只右手發力來硬抗孔長。

蘇良就是是鐵打的漢子,單臂對雙手,此刻也覺得右臂有些酸脹起來,那本來輕松駕馭的馬槊也已經有些費力。

孔長見到這種情況,臉現獰笑,吼道︰「小子,我不管你是誰,也不管你多能裝神弄鬼,你今天都要留下命來」

說完,一刀橫斬,就如那劃破天際的閃電一般,直奔蘇聯防胸月復劃來。

蘇良卻是悶哼一聲,單手用力將馬槊一旋,竟然如大槍一般抖出一個槍花,將孔長長刀來勢完全封死,槊鋒瞬間與刀鋒撞在一起。

孔長只覺得一陣力量旋轉而來,卻借著這力量大吼一聲︰「斬——」

然後,整個人似乎都要從馬背上躍起一般。接著刀鋒一轉,變橫斬為豎披,全身的力氣全部加諸在手中的長刀之上,用刀鋒直接壓住了蘇良的馬槊。

蘇良卻怒吼一聲,渾身發力,孔長只覺得雙膀一酸,整個人的下壓之勢直接被彈開,蘇良竟然單手就把孔長這一刀崩開在身外。

這一下,卻是有些出乎孔長的意料,就好像一個本來已經被獅子壓在身下的獵物,卻忽然有了龍象一般的氣力,把曾經的王者狠狠掀翻在地,這樣孔長情何以堪。

隨後,蘇良手中馬槊猛的向前一探,直奔孔長前心刺去。

「混蛋,難道真以為我戰你不過麼」孔長這次不再躲閃,長刀橫欄,要以硬踫硬,破掉這一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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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王處仲你以為是我家王爺謀害令狐先生麼?大人怕是在賊喊捉賊吧」劉隗面對王敦的指責,怒道。

王敦卻是絲毫不怒,劉隗這種人以耿直聞名,又能言善辯,那就不要試圖和他去講道理,而且這種人你越和他講理,他越來勁,索性不要講常理。

王敦故意不屑道︰「是啊,陶士行是我的手下,他和人結盟,我當然不高興,所以是我子做的,好了吧?」

「你,無恥」見他這副憊懶模樣,劉隗被氣得說不出話來。

王敦卻自己端起茶杯,自斟自飲,一副我無恥我怕誰的模樣。

劉隗嘴上敢罵王敦,但真動手卻自知不是對手,更何況,王敦出行那沈充是一定在外邊候著的,自己一百個也不是對手。

劉隗耿直卻不愚蠢,自取其辱的事情他是不會做的。

他只當王敦不開口就是認輸,很懂得自我安慰。

令狐艾見狀,卻微微一笑道︰「大將軍,艾知道你寬厚仁愛,與艾又無仇,怎麼可能下令刺殺下官呢,呵呵;至于王爺,更是不可能做出這等事情,這其中一定有誤會,我令狐艾有幸成為兩位的座上客,這滿城的百姓怕都要羨慕我的,等過些日子,全天下都會傳誦兩位的恩惠。」

「狡猾」王敦和司馬睿看著令狐艾諂媚的笑臉,齊聲暗罵。

令狐艾卻忽然一轉話頭道︰「不過,大將軍,我來到建康後,卻听人說您是極端反對我家主公和陶士行結盟的,卻不知道今日大將軍是否是來與艾興師問罪的?」

王敦忙笑道︰「元止先生誤會了,那些話是說給不懂時事的村夫愚民說的,您怎麼還能輕信呢?敦一向敬重那抗擊胡虜的王明揚,又怎麼會反對他在江左行事?王將軍想要幫扶我江左,我個人是很歡迎的,但是陶士行不過是一個志大才疏的書生,而且此人野心頗大,並不是為盟的好選擇,這一點還請王明揚與先生你明鑒」

令狐艾一愣,問道︰「那將軍以為我家主公可與誰為盟?」

王敦一指司馬睿道︰「自然是與這位寬厚仁德的司馬景文為盟了」

「什麼?」司馬睿聞言一愣,劉隗也一愣。

他們怎麼也沒想到,王敦今日來並不是為破壞王烈和自己結盟,而是為促進兩人結盟而來。

「此人有詐」這是司馬睿和劉隗瞬間產生的想法。

王敦似乎看穿了兩人的想法,卻是哈哈笑道︰「怎麼,王爺您不肯與王明揚結盟?那我可就要後來居上了。」

司馬睿一見他這副模樣,無奈道︰「王處仲,哦,王大將軍,你今日既然是來促成我和王明揚結盟的,我很感謝,可是我很想知道你為何如此做?」

王敦豎起指頭道︰「因為,我不想被別人佔了你我二人爭斗的便宜。」

令狐艾聞言,心底一跳,還以為王敦是看透了王烈的心思,在意指王烈呢。

但隨後王敦道︰「而且,今日我是帶著誠意來的」

劉隗一听,不屑道︰「誠意?誠意就是一見面就對王爺不恭麼?」

王敦道︰「那是敦失禮,但敦敢問王爺,坊間傳聞我們對令狐先生如何、如何,目標幾乎是全部指向你我,可有此事?」

司馬睿點點頭︰「是有此事,我還一直以為那指向我的謠言是你所為,難道這件事與大將軍你無關……」

王敦哈哈笑道︰「那到不是,王爺,我是在其中做過一些事情、甚至制造過一些關于王爺你的謠言,但王爺你莫生氣,因為這期間有很大的誤會,容我一會細說;而且,這些日子我忽然發現,事情已經月兌離了我的掌控,明顯有其他的外力參與了進來。」

司馬睿見王敦如此坦誠的承認自己參與過制造流言,反而不好繼續追究,這時也是真的為王敦的話所吸引,卻問道︰「你是怎麼發現的,是誰參與進來?」

王敦道︰「說來話長……」

忽然看令狐艾起身要回避,卻道︰「元止先生不用走,這件事情本就與你有關」

令狐艾無奈坐下,心中暗罵︰「老子很想听你的‘誠意’麼,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現在老子只想把老夫的遺骸帶去幽州,只要陶士行能確保在我家主公到來之前,江左的穩定,就足夠了,老子管你們有什麼發現,怕無非就是你王敦弄出來的障眼法吧?」

王敦卻是繼續道︰「說來話長,今日開誠布公,我也不怕王爺你生氣,在出了刺殺這件事後,第一波謠言是完全指向我的將軍府的,這件事情王爺和先生想必也都清楚,那時候我還以為是王爺派人所為,至少是制造了這樣的流言來坑害我,所以我才會反擊制造流言;但就在兩日前,我的手下卻發現,除了他們在散步消息,另有一方不知名的勢力在傳播流言,而且目標是我們兩個,根據我的分析,這個勢力的最終目的是要制造你我之間的誤會,甚至希望我和王爺您兩敗俱傷……」

王敦話說到這里,司馬睿還未表示,劉隗對司馬睿耳語道︰「這件事屬下也有耳聞,但情報的事情一直是刁大人為主,不過今日王處仲當是坦誠而來。」

「什麼人這麼大膽」此刻,就連令狐艾也被吸引住了,他萬沒想到這江左的水如此之深,竟然還有一方勢力想要渾水模魚,這對王烈來說,可不是個好消息。

「所以,王爺,現在敦主動向您求和示好,只為共同對敵,免得為小人所乘,不知道王爺意下如何?」

司馬睿听了這番話,頗為意動,但王敦一向表現出的強勢和飛揚跋扈,又讓他有些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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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好大的膽子他真以為進了王府,就能保得他平安麼?」建康城內,一座府宅內,听完細作的回報,一個中年男子沉吟道。

「大人,那是否做掉他?」那細作做出了一個 嚓的姿勢。

那男子聞言,冷笑一聲道「「做掉他?之前我沒有給你們機會麼?你們近百人,竟然連三個人都拿不住,鬧的此事天下皆知,而且竟然還被他們跑到了建康,你們是做什麼吃的?你們還好意思說繼續刺殺麼?現在他身在建康城中,我用中軍都抓他不到,你們又憑什麼去做掉人家?是闖進王府,還是當街刺殺?」

那細作聞言一愣,張口結舌的回答不上,這件事情上他們的確做的丟盡臉面,百余人氣勢洶洶殺進長沙府,卻一個目標人物都沒有除掉,反而損兵折將。

唯一的好處就是牽連了其他勢力在長沙府的密探被一窩端,也算間接幫助了自家主人的事業。

見他這副惶恐模樣,男子也不逼他,反而笑道︰「其實這事也不能全怨你們,誰能想到他那兩個手下如此能干,他自己竟然也如此鎮定,先射殺了帶隊的阿大;這家伙到也有趣,不但敢來建康,還以退為進,直接進了王府,更明目張膽,對萬民暴漏自己的身份,這樣一來我反而不好再動手了。」

那細作听了,壯著膽子建議道︰「大人,他既然進了王府,小的們到的確不好下手,不過據他的堂弟令狐靜說,這令狐艾據說當年是擅自離開宗族,和宗族內的長者全部鬧翻,而他這次冒險回來,根據令狐靜猜測,一定是要給他的父親遷墳去幽州,如果他真的回到族內,想辦法讓族內禁止他遷徙父親的墳塋,並用族規困住他、甚至懲戒他,這天下人也都說不出什麼的……」

「天大地大,忠孝最大不錯,你這主意好,你去負責吧,這次不能再出差池了,還有這個一定要扣在陶謙頭上」

那細作一愣︰「不是扣給那兩位麼?」

男子笑道︰「王烈讓令狐艾入江左,看似與我無關,卻是破壞了我的計劃,著實可惡。因此,不是我不想動那兩位,而是那兩位看似桀驁簡單、甚至粗暴無禮,但他們卻不是傻蛋,現在肯定已經懷疑有外力在參與,這個時候怕是要結成暫時的同盟了,我若再逼迫,只能促使他們一致對外;至于陶謙,我就不信他不怕盟書落在別人手里,所以一定比我還心急,我助他一臂之力,這筆賬當然還是要記在他頭上才好,你說是也不是呢?」

那細作看著自家大人那張正義凜然的面孔,忽然覺得渾身一陣發冷,忙道︰「大人高見,小的這就去辦。」

「你們這些亂臣賊子,自命忠義,我誓要將你們全部掃清,這天下我來掌權,才能換得萬民平安,四海稱服,到時候家族也會在我的帶領下成就真正的不世基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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