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龍惡狠狠的盯著李青,此刻他已經是氣急,月兌口而出道︰「李青,你若再敢搗亂,就休怪我手下下無情!」
李青卻是絲毫不懼,不屑道︰「你無情又能怎樣,有情又會如何?我看你就是居心叵測,想要侵吞諸家幫主的勢力,你敢不敢告訴我們,我們答應你後,今後是不是就要听你調遣?」
烏龍一見李青如此糾纏不休,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腰畔腰刀已經入手,瞬間劈向李青。
他剛剛已經當眾人把話說出,想這次就算殺死李青,然後再統合好這些幫派,那麼就算李善知道了,又能怎樣?
烏龍可是很相信自己身後那人的勢力,若有他幫助,收拾一個李善還不是手到擒來的事情。
李青卻怎麼也沒想到烏龍真的能說動手就動手,他身邊李善派來保護他的親衛也都在數步外,此刻一見雖然第一時間沖上來,但已經來不及救援。
眼看烏龍手中的刀鋒就要劈中李青,四周已經發出一陣驚呼聲。
卻听得「滄浪」一聲,接著一把彎刀架住了烏龍手中的刀子。
烏龍抬眼一看,卻是一個面容清秀的少年男子,正是薛青鸞。
烏龍並沒有認出這個就是他垂涎的想要當小妾的薛青鸞,怒道︰「你是什麼人,敢管老子的事情」
薛青鸞一瞪眼︰「烏龍,你嘴上口口聲聲說是為我們好,要讓我們歸順你,听你指揮,可你因為一言不合就要殺人,我們若今日真歸順了你,還不要如奴僕一般被你肆意欺凌」
下邊其他幫派的首領也都面顯猶疑,那桃花島的黃老幫主更是氣道︰「烏龍,你辱罵老夫也就罷了,你竟然在這麼多人面前想要殺害李老大的獨子,是不是一會兒也要殺我們滅口啊?」
那邊薛青鸞暗贊老頭這話接的好,卻大吼道︰「兄弟們,烏龍居心叵測,今日叫我們來,是想趁機將我們一網打盡,大家不能束手就擒啊」
烏龍氣得大吼一聲︰「胡說八道,我沒有」
但就在他吼出這句話的同時,一支羽箭卻從他身後大殿的二層射出。
直接將他身前一個剛剛投靠他的幫派首領射死在地。
接著又是數支羽箭射出,射死了幾人。
其中一個投靠了烏龍的幫派首領一看這種情況,愣了一下,他們這些人的心智相對于李青、薛青鸞這些堅持到底的人來說,本來就是脆弱和多疑的,此刻卻是忍不住對烏龍吼道︰「烏龍,你可是答應我們的,你不是說只要我們配合你奪取他們的幫派,就讓我們成為你的副手麼,你怎麼能言而無信」
正說話間,又是一支羽箭飛出,直接將這個倒霉鬼射死在當場。
這一下,剛剛還只是有所懷疑的其他幫派幫主和首領頓時炸了窩,就算他們對烏龍剛剛有了點信心,可是眼前這鮮血淋灕的尸體卻告訴他們,烏龍是要對他們下殺手了。
那邊烏龍也已經愣在那里,一時間只覺得天塌地陷一般,臉色更顯猙獰。
這副模樣落在眾人眼里卻更增加了薛青鸞之言的可信度,接著薛青鸞怒吼一聲︰「烏龍,你還想狡辯麼」
然後,猛的一刀劈向烏龍。
烏龍眼見刀光襲來,揮刀來架,而李青那邊一看,眼楮一亮,也是呼嘯一聲,帶領手下撲向烏龍等人。
轉眼,烏龍手下就被砍倒數個,這些人自然不是善男信女,而烏龍又已經和薛青鸞戰在一起,他們也就毫不客氣,殺向李青等人。
但他們卻沒想到,他們這一動手,等于是完全坐實了烏龍要暗算這些幫主的罪名。
他們不是善男信女,這些人又豈是好相與的羊羔,頓時所有人都抽出刀劍,加入了戰團。
一時間,大殿內刀光劍影,血肉橫飛,而那些躲在暗中的弓箭手卻不斷收割著這些海匪的生命。
當然,他們的目的性很強,所射的目標基本以剛剛投靠了烏龍的那些幫眾為主,雖然只是間隔一會才有一兩箭,但這無疑更讓烏龍百口莫辯。
當然,間或也有幾個身穿天青色服裝的海龍幫的頭目死在箭下,而這些人無一例外都是武功比較好的。
大殿能無情的殺戮已經讓眾人陷入了瘋狂狀態,因此也沒有人注意到這樣的細節。
烏龍這邊一看這種情形,知道今天想要和平招攬這些海匪幫派是不可能了,索性橫下一條心,大吼一聲︰「關上殿門」
他這是下了決心,要將殿內的其他幫派的人全部殺死滅口。
但哪想到,李青臨進來前,早就在殿門處埋伏下數十人,此刻卻是一起動手,將正要關門的幾個海龍幫的海匪砍倒在地。
接著,幾人沖出殿外,一揚手,煙火制作的信號頓時發出。
其他幫派的幫眾也有樣學樣,或發出信號,或大聲呼喚,很快海島上就回響起陣陣撕殺之音。
烏龍這邊氣得哇哇怪叫,薛青鸞卻冷聲道︰「怎麼,這時候知道怕了」
烏龍怒吼一聲︰「小賊,今**壞我大事,我定把你碎尸萬段」
說完,手中得自晉軍的環首刀連斬。
應該說,單論這刀法,烏龍絕對高出薛青鸞一籌,而且晉軍制式的環首刀也比薛青鸞手中那把普通的鋼刀要堅韌很多。
而且烏龍是個身高近九尺的大漢,一刀接一刀含恨劈出,若不是薛青鸞常年在船上,身手靈活,閃躲騰挪,早就被烏龍砍殺。
但因為此刻殿內實在太過混亂,四周撕殺的人群已經攪在一起,薛青鸞慢慢被烏龍逼到死角,接著烏龍大喝一聲,一刀再次劈出,薛青鸞前後左右都是其他人,想要躲閃再無可能,手中鋼刀一舉,卻沒想到被烏龍一刀斬斷。
接著,眼看烏龍手中的刀鋒斬向自己,薛青鸞絕望的閉上了眼楮。
正這時,只听得一聲刺耳的金鐵交鳴,兩支羽箭不分先後狠狠射在了烏龍手中的鋼刀上,這一下直接將烏龍的鋼刀帶得砍在了一旁一個海龍幫幫眾身上。
薛青鸞忙趁機閃身躲開。
烏龍正要去追,卻感覺到身後一道勁風,手中環首刀猛的向身後一磕,下一刻一只羽箭被生生磕飛。
烏龍嚇得膽戰心驚,他腦海里頓時浮現出那夜在長江上遇到的那個多名的羅剎一般的箭手。
這種距離下,若對方繼續射箭,以他烏龍的本事可是會隨時把命交代在這里。
想到這里,烏龍立刻奪路向一側的偏殿跑去,同時高喊︰「來人,把樓上的弓箭手給我抓住。」
但樓上的荊展哪里會這樣讓他逃走,只見他手中雕弓瞄準烏龍,又是一箭射出。
烏龍早就提防,手中環首刀劈落一箭,但這次荊展卻是連珠箭
烏龍又沒有那日艦船上那個中年男子的身手,那男子可以硬接蘇良連珠箭。
可是他兩擋兩箭後,胳膊已經有些微麻,這連珠箭的第二箭他雖然看得清楚,但手腳卻根本不听大腦的指揮,手剛抬起,那一箭已經射中他的肩膀,這硬弓的大力更是直接將烏龍帶到在地。
接著,樓上忽然甩下幾條繩索,荊展等人手握繩索直接從二層躍下。
荊展就如一只展翅的青鳥,身負長弓,手握一把短矛,凌空而來,薛青鸞的心里猛的一顫。
薛青鸞看著這個剛剛救了自己的男子,這一刻,這男兒的英勇無匹,就如他手中彎弓射出的流星一箭,刺進了她的心扉。
荊展縱身躍到了大殿正中,手中短矛左突右刺,將迎上來的幾個海匪刺死在地,然後幾個箭步趕到了烏龍身前。
烏龍此刻剛剛爬起,忍著肩膀的疼痛舉刀就砍,但荊展的武功豈是他能比了。
就算他不受傷,也頂多在荊展手下走上四五個回合,此刻環首刀剛一接觸到荊展手中的短矛,就覺得如重雷擊一般,下一刻那短矛已經如毒蛇吐信,直接蕩開了他手中的刀鋒,然後抵在了他的咽喉之上。
和自身龐大的身軀相比,烏龍的膽子卻實在不算大,直接扔掉了手中環首刀,臉色也變得惶恐不已,一邊後退,一邊哆嗦道︰「壯士,不要殺我。」
但荊展手中的短矛卻始終跟隨這他的移動,緊緊貼在他的咽喉上。
荊展冷聲喝道︰「再動就刺死你,讓他們全都停手」
烏龍猶豫了下,這時身旁幾個海龍幫的幫眾沖上來想要來解救烏龍。
荊展頭都不回,手中短矛猛的左右一揮,下一刻就再次抵在了烏龍的咽喉上。
而兩邊沖上來的兩個海龍幫幫眾,已經手捂著咽喉倒在了地上。
這時候薛青鸞也已經再次撿起一把鋼刀,帶著幾個青鸞幫的手下護衛在了荊展身旁。
那邊李青也是個機靈鬼,一看他們這邊如此情況,哪還有不明白的道理,立刻指揮手下沖了過來,一邊砍殺,一邊興奮的對薛青鸞道︰「小兄弟,這人是你的手下麼,功夫俊的很啊,怎麼樣我們合作吧」
薛青鸞白了他一眼道︰「你帶了多少人來?」
李青立刻道︰「三百人,當然帶進殿內的只有三十幾個,其余現在還在外邊撕殺。」
薛青鸞無奈道︰「你這麼點人馬,還敢和他翻臉?」
李青卻不屑的看了一眼垂頭喪氣,已經被荊展捆住了雙手,控制住的烏龍︰「這種貨色,只會仗著人多欺負人少,再說我可不要像我父親那般,一直忍讓他,最後還不是被他騎到腦袋上邊撒野。」
此刻,荊展再次對烏龍喝道︰「想活命就趕快下令,否則今日就讓你給我們陪葬」
烏龍連連點頭,大聲喊道︰「海龍幫的兄弟,趕快住手,住手,我在這里啊」
大殿內的海龍幫幫眾一听這話,再一看,頓時愣在那里,有幾人想要沖山前來解救,卻無一例外被砍倒在地。
其余人一件,大都選擇了停止抵抗,但有幾人卻面色凝重,雖然停止了抵抗,但卻悄悄的向門外移去。
這邊荊展手中的短矛已經收起,換成了一把短刃,一手勒住烏龍畢竟,一手抵在他的腰眼上,然後又道︰「讓他們閃開道路,放我們和諸位幫主走」
那些其他幫派的首領一看,也都叫喊起來,他們雖然和海龍幫動手,是因為不想束手就擒,白白被海龍幫所害。
但他們都明白對方的幫眾如果真如烏龍所說已經增加到了四千,那他們今日必敗無疑,因為這三十幾個幫派加一起帶來的人馬也只有一千余人,畢竟不是每個人都像李青那樣一下子帶了三百人上岸。
現在荊展控制住烏龍,卻無疑給他們指出了一條生路。
眾人此刻也都開始自發的圍在了荊展四周,這樣一來,就算海龍幫想救人,也要先殺散外圍這數百人的保護了。
此刻,殿內出現一個奇怪的景象,一個不規則的由身穿各式各樣服裝的海匪組成的圓陣,護著正中的荊展和烏龍向殿外移動著。
而此刻,數千身穿天青色服裝的海龍幫幫眾正不斷從島上各處敢來,卻無一人再敢動手。
只能虛張聲勢的揮舞著刀槍,不斷威脅眾人放開烏龍︰「趕快放開我們幫主,你們跑不掉的」
這邊這些其他幫派的海匪不斷罵著︰「放你母親的屁,老子們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你們再不讓路,你們老大就肯定要死」
這時,那幾個神色凝重的海龍幫海匪也已經除了大殿,他們幾人聚在一起商量許久也沒有結果。
那邊烏龍透過人群縫隙清楚的看到了他們,心下一沉,暗道︰「難道這幾個小子想放棄我?不行,我不能死」
于是,他大聲嘶吼道︰「兔崽子們,你們想害死我麼,趕快給我讓開我告訴你們,我要是死了,咱們海龍幫就會亂成一團,我也告訴你們,可沒有人比我更適合了」
烏龍這話說的很是奇怪,李青和薛青鸞都有些莫名其妙,只有荊展神色一動。
而那幾個正商量的男子聞言也是面色皆變,他們自然明白烏龍的話里的意思,心下殺機退去,立刻隱進了人群中。
此刻,幾個海龍幫的主要首領互相看了看,開始指揮幫眾後撤,不敢再繼續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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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建興四年五月,春風浩蕩,萬物蓬勃,大地阡陌間一片綠意蔥蔥。
就算是在北方,此刻也已經是萬物復蘇的時節,佔據了北地半年之久的冬日終于徹底的離開,而就在浩蕩春風抵達幽州的時刻,離開幽州將近八個月的令狐艾一行終于返回了瀚海城。
這一路,令狐艾等人可以說是吃盡了苦頭,不但是繞路而行,敵人後來更是尋蹤覓跡追蹤而至,一路上新虧有王任阿烏等人的拼死保護,都則令狐艾還真的很難說可以平安回到幽州。
面對舊地,令狐艾等人也是感慨萬千,此刻雖然距離那場大戰已經過去數月,但大地阡陌間,還是依稀可見當日戰斗過的痕跡。
尤其是掘鯉澱的澱水,在冰封解凍後一直呈現出一種異樣的淡紅,當地的百姓都說著是雙方戰士的鮮血還沒有流淨,什麼時候王將軍消滅這些韃虜,這澱水也就能恢復了。
而瀚海城外,掘鯉澱邊那時十幾萬畝良田,今年卻是異常的蓬勃,大家都說是那些死去的生命滋潤的結果。
但王烈清楚,這份功勞其實要算在石勒的身上,因為他冬日時放火毀田卻等于給這些田地事先開荒一般,那些草木灰就是最好的肥料之一,加上的確有部分尸體被埋進荒野,所以這莊稼的長勢想不好都不成。
「這就是你們幽州麼?竟然如此富饒」成國太宰李國一見此景,由衷贊道。
令狐艾卻是一掃一路來的低迷,激動道︰「正是,這就是我們的幽州——」
正說話間,卻听得遠處一陣馬蹄聲響,接著就見數十騎沖了過來,令狐艾一見當先那匹桀驁不馴的黑色戰馬,頓時激動得呼吸急促起來。
來的卻正是王烈等人,王烈一听說令狐艾平安歸來,激動的只穿著薄衫就沖出瀚海城。
此刻,一看見令狐艾,更是快馬加鞭,十幾息間已經趕到他們身邊,王烈飛身下馬,哈哈大笑的迎上前來。
令狐艾也忙翻下馬背,納頭就要拜倒,王烈卻一把扶住他,激動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元止不必多禮」
王烈如此情真意切,頓時讓令狐艾感激莫名,一路上的辛苦頓時化作淚水流淌而出,雙手緊緊握住王烈的手掌。
安慰過令狐艾,隨後王烈又一一和所有返回的將士見過,無論官職高低,卻都是莊重的一個軍禮,讓這些就算面的生死威脅都不曾變色的男兒,卻不斷低頭垂淚。
面對此情此景,就連一旁的李國也是連連點頭,也終于明白為什麼就算在生死抉擇之時,這些狂瀾軍的將士依舊死戰不退,沒有一個人肯投降伺敵。
一切都因為眼前這個男子,那種真切的態度不是虛情假意可以做出的,而能用這樣的真心對待手下,那麼他的手下又怎麼不會為他盡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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