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這是我們的願望袋,憑什麼只讓你一個人寫啊,」我一把奪過喬達木手中的筆,「要寫一起寫!」
大概是我的動作過于猛烈了,小船搖晃了幾下,弄得開船的的大叔回頭用很溫柔的語氣警告我們不要玩得太猛了。
「好,一起寫!」喬達木笑著用手指刮了一下我的臉頰,「寫什麼好呢?」
對啊,寫什麼好呢?我的大腦飛速地旋轉起來。轉了幾秒鐘後,我忽然想起了何遠影筆記本里的「雲影不離」。
對啊,何不借鑒一下這個句式呢?于是,在喬達木還在冥思苦想的時候,我大聲把我的想法說了出來︰
「達綾不離!」
「達綾不離?解釋一下。」喬達木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哎呀,你笨啊!」我不失時機地諷刺了喬達木一下,「你看,達呢,是你,綾呢,就是我了。達綾不離,就是說我們兩個永遠都不分離啦!而且呢,達綾又剛好是Darling的諧音。哈哈!我真是太聰明了!」
笑完之後我就有點傷感了——我想起了何遠影,還有他那個死去的「雲」。
這個小小的願望,我感覺像是在剽竊他們曾經的幸福。
可是喬達木是不知道這些的,看上去何遠影應該沒和他說過這些事情,要不然,他一定也會和我一樣傷感。
「怎麼了?」喬達木看出我神色不對,急忙問道。
「沒什麼,我們寫上去吧!」我從願望袋里抽出那張粉紅色的小紙片,「我寫兩個字,你寫兩個字。」
喬達木笑著點了點頭。
寫完之後,我把紙片放回願望袋,把願望袋交給喬達木。
願望袋制作得很特別,據說這個願望袋有防蟲的功能,而里面的紙張能夠防潮,讓紙上的字能夠保存下來——總之這是一個能夠保存情侶們美好回憶的神奇袋子。
袋子的底部還封裝了一些小小的石頭,這樣,方便我們能夠把袋子扔到樹上去。
現在,我們乘坐的小船已經到達湖心島附近了,我們甚至可以接觸到一些低垂到水面的樹枝。開船的大叔停了船,對我們說道︰「好了,我只能開到這里了,把你們的願望袋扔上去吧。」
扔願望袋這種體力活當然交給身強體壯的喬達木了。喬達木站起來,揮動手臂,然後輕輕喊了一聲。攜帶著我們的姓名和願望的袋子飛上一段距離後,掛在了一條粗壯的樹枝上。
目標完成!我和喬達木擊了一下掌,然後一起看著那個穩穩當當落在樹枝上的願望袋。
「達綾不離,永不分離!」喬達木張開雙臂,大聲呼喊著。
我在一旁開心地放聲大笑,好久沒這麼暢爽地笑過了。笑過之後才發現,原來,以前的自己活得有多壓抑。
「彭綾衣,我愛你!」喬達木的興致還沒有過去,接下來又喊出了這一句幾乎讓我暈過去的話。
我有些吃驚,這句話來得實在是太突然了。喬達木把我拉起來,一臉憧憬地說道︰「我已經表態了,你呢?」
我紅著臉,幸福得一塌糊涂。在強烈的幸福感的沖擊下,我扯開嗓子也喊了一句︰「喬達木,我也愛你!」
那一刻,我突然我覺得我們很傻,傻到幾乎到了無可救藥的地步。可是我們就是喜歡這種無可救藥的傻傻的感覺,我們甚至希望我們一直都是一直長不大的孩子。
喬達木一把抱住我,由于用力有一些過猛,船體猛烈地晃動了幾下,我們差一點掉進水里。
這一次,開船的大叔真的警告了︰「年輕人,別玩了,等一下掉到水里的話就真的是樂極生悲了。」
我們總算把心稍稍收回了一點,安靜地坐在船上,我們的手指一直緊緊地勾在一起。由于今天的任務圓滿完成,我們準備返回。開船的大叔把船體轉了180度,開始返航。
返航的路上,我們很安靜,只是緊緊靠在一起,緊緊勾著手指。我偶爾漫無目的地環顧一下周圍的水面。這時候,就在船開動沒多久,我看到船附近的水面上漂浮這一個東西。我好奇地伸出手,把那個東西撈了上來。
「發現什麼好東西了?」喬達木湊過來問道。
「好像是一個……」我把那個東西拿到我和喬達木的眼前,「哦,是一個願望袋。」
一般來說,總有那麼一些願望袋,由于扔不準,或者因為長年的風吹日曬,或者被其他的願望袋打落等等原因,會落在恆際湖里。當然,這並不是什麼不好的兆頭。在情侶們看來,恆際湖本身就是一個愛情之湖,掉在恆際湖里的願望袋當然也能保佑他們長長久久。
「是一個落在湖面的願望袋啊,」喬達木說道,「好了,把它放回湖里吧,不要害得一對戀人得不到護佑哦。」
可是我很好奇這是哪一對情侶的願望袋,我把願望袋翻轉過來,看到了願望袋正面的兩個名字……
其中一個名字我認識,另外一個,我不認識。
願望袋上面印著兩個名字——何遠影彭梓雲。
何遠影我當然是很熟悉了,可是,彭梓雲呢?我突然想起了何遠影筆記本電腦里的那個叫「雲影不離」的文件夾。
原來,那個「雲」,就是彭梓雲。也就是說……
也就是說,何遠影和他的女朋友,也就是彭梓雲,曾經來到過恆際湖,而且,曾經在恆際湖里投放過他們的願望袋……
喬達木顯然對願望袋上面的兩個名字感到很驚訝。不過,他還沒來得及對我表示驚訝的時候,我忽然眼前一黑,一陣劇烈的頭痛侵襲了我的大腦。
就像是有無數發子彈灌入我的大腦一樣,這一次,我沒來得及慘叫一聲,就暈了過去。
***
我試著睜開眼楮,這種感覺讓我無比熟悉。我想起了一年多以前,剛剛動完手術後,我躺在病床上努力睜開眼楮的一幕。
那一幕場景至今仍然歷歷在目。不過,現在的情況比一年前的情況好很多,這一次,我不怎麼費力地就睜開了眼楮。
我很輕松地睜開了眼楮。睜開眼楮後,我發現我躺在一張潔白的床上,四周是簡單的潔白的牆——很明顯,這不是宿舍,更不是我家。
我看到我的左邊坐著兩個人,一個是我媽媽,另外一個是……喬達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