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天空,看著大地,我想,或許,這片天空,曾經也見證過我的成長,漫漫的夜空,也凝聚了許多我的記憶吧。那些閃著各色光芒的行星,也許記錄了些許我的記憶。而我,只是這個記憶中微不足道的一個點。
我渴望打開我的記憶之門,我感受到了它的氣息,那麼近卻又那麼遠。從記憶之門的縫隙中,我感覺到了一股寒意,那股寒意映照這我的恐懼和好奇。我好奇我的過去,我也恐懼我的過去。所以,我覺得寒冷,就像是一個盜墓者,面對著一個古老的水晶棺一樣——而那個水晶棺里,存儲著我的記憶。
我還在一片模糊中穿行,我知道能夠給我帶來光線的只有那扇記憶之門。它關住了我所有的光線,我只有找到它,打開它,才能夠照亮我黑暗的天空。
我想撥開遮住我眼前的那一陣薄霧,這樣我就能夠看到那個真正的自己。我的夜空,隱藏在這陣薄霧後面,飄搖而又難以捉模。我知道,那里隱藏著我的記憶,我的全部過去。我渴望知道它,我渴望知道。在那里,隱藏著我心里的天使和魔鬼。
***
清明節假期過後不久,上了幾個星期的課,接著,五一節假期來了。感覺每個學年的下半學期的假期都很零碎,拼湊不出一個完整的印象。
五一節假期,志願者協會有一個慈善晚會,由于是和其他一些學校合辦的,所以規模很大。我身無長技,所以這一次活動,我繼續扮演觀眾的角色。
晚會在五一假期當天晚上舉辦,地點在恆際大劇院。本次活動有恆際市志願者協會參與其中,雖然規模大,但工作也不輕松。喬達木那個部門的工作在後期比較輕松,而何遠影那個部門基本上就停不下來了。
晚會在8點鐘的時候開始,我6點剛過就來到了大劇院,這個時候來的觀眾不是很多,但是後台已經是一片忙碌了。我走到工作人員入口處,看到了正在維持秩序的喬達木。
所謂維持秩序,其實就是站在那里查看來者的工作證,防止不相干人士進入後台這個重要的場所。我正準備進去,卻被喬達木攔下了。
「這位同學,你有工作證嗎?」喬達木笑嘻嘻地朝我伸出手。
「喂,我好歹也是部長夫人,進去看一看部長都不行?」我不甘示弱地反擊。
「部長不是在這里嘛!」喬達木摟住我的肩膀,把我拉到一個僻靜的地方,「來,給你好好看。」
「我真的不能進去?」我帶著一點失望的情緒,「我想看看後台是什麼樣子的。」
「說實話,等一下我也不方便進去,」喬達木說道,「等晚會一開始,工作人員入口關閉,就基本沒我什麼事情了。」
「哦,那你等一下去哪里?」我問道。
「當然和你一起到觀眾席上看表演了,」喬達木說著從口袋里拿出兩張票,「第三排中間的位置,絕佳的觀看角度。今天參加表演的人員匯聚了恆際大學和其他幾所重要學校的美女帥哥,絕對讓你不虛此行!」
「我看是你自己想看吧,老是拖我下水,」我輕輕掐了一下喬達木的手臂,「那我去哪里等你?」
「你先進去吧,開場前15分鐘我一定能夠趕到。」喬達木說道。
「哦,對了,何遠影師兄有沒有來?」我離開之前順便問了下。
「他一定有來的,人家現在是何大導演。」喬達木說道。
「導演?」我驚訝地張大了嘴巴。
「對啊,這場晚會基本上都是他在指揮,」喬達木說道,「所有後台的人員,都要听他的!」
「這麼厲害!」我對何遠影的崇拜頓時提高了N個Level。
「那是,人家何大導演為了這場晚會,廢寢忘食了一個月,整天除了上課的時候在學校,其他的時間都在大劇院。」喬達木呵呵一笑。
怪不得,整個4月份幾乎都沒見過何遠影。
「好了,把票拿好,先進去等我,」喬達木把一張票塞進我的手里,「乖哦。」
我「哦」了一聲,拿著票,在喬達木的目送之下離開。
我走進觀眾席,時間還早,觀眾席上沒有多少人。舞台上也很忙碌,有一些人在來回走動。在昏暗的燈光下,我看到有一個人影在舞台上指揮,而被他指揮的人都乖乖听他的號令。那個身影的輪廓看起來好熟悉,過了半天我才發現是何遠影。
何遠影此刻的全部精力都放在了舞台上,看上去就像是一個經驗豐富老到的舞台導演一樣。我看了一下觀眾席,已經有一些早到的女生觀眾在議論紛紛了。我听到離我比較近的兩個女生在說那個指揮的人看上去很帥之類的話。我在暗中思考著要不要走過去跟她們說我認識那個人,不過後來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
因為等待的時間實在是太長,加上劇場內的燈光很暗,我不知不覺睡著了。等到我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快7點半了。我揉了揉眼楮,理了理頭發,正襟危坐等待晚會開始。
其實我是被觀眾席上的嘈雜聲吵醒的,這時候,劇場內已經座無虛席了。觀眾席上有一半是學生,還有一半是市民。此外,在觀眾席前方,還有幾排貴賓座,應該是給那些大人物坐的吧。
這時候,我看到從舞台上跑下來一個人影,那個人影匆匆跑下連接著舞台和觀眾席的階梯,然後——徑自朝我跑來。
「嗨,小衣,我沒遲到吧?」在周圍觀眾的眾目睽睽之下,那個人影——也就是喬達木飄然在我右邊的座位上落座。
「你怎麼從舞台上跑下來了?」我小聲問道。
「從入口進門太復雜了,現在觀眾入口擠滿了人,」喬達木說道,「所以征得導演的同意,從舞台上走捷徑了。」
「同學,你認識這台晚會的導演?」旁邊一個我不認識的女生突然插進來一句話。
「對啊,我和他是很好的朋友呢!」喬達木一臉自豪。
「哦。」女生點點頭,一臉驚訝與羨慕。
我從內心里發出一聲感嘆,何遠影的魅力的確可怕,連一個模糊的身影都可以讓女生犯花痴。
晚會在8點準時開始,盛裝打扮的四位主持人一登場就照亮全場。四位主持人中有兩位來自恆際大學,還有兩位是高中生。
首先是介紹出場的嘉賓,這一次來觀看晚會的大人物真是不少,市區兩級志願者協會的負責人都來了,還有臨近幾個城市的志願者協會代表,還有部分學校的志願者協會代表,最大牌的就是恆際市的副市長了,不過,這個副市長我和上次在酒會上看到的不是同一個人。
首先是副市長致辭,宣布晚會開始,然後是恆際市志願者協會負責人講話。兩個人的講話佔了15分鐘左右,之後,晚會正式開始。
第一個節目是開場歌舞,一片規模宏大的景象。喬達木在一旁為我做講解,我則似懂非懂地點頭,表示已經听見了。
接連看了幾個節目,不是唱歌就是跳舞,對于歌舞一竅不通的我來說,只能在座位上看著發愣,唯有在喬達木做簡單講解的時候,我才會提起一點精神。
幾個節目過後,是企業募捐的時間。原來很多企業單位也參加了這次慈善晚會,在雷鳴般的掌聲中,把一張張巨大的寫著捐贈數額的支票交到志願者協會負責人手里。
「這場晚會辦的很成功哦。」我不禁贊嘆。
「那是,為了這場晚會,我們志願者協會忙碌了差不多一個學期,」喬達木說道,「幾乎可以說是嘔心瀝血啊。」
「哪有那麼夸張,」我不禁失笑,「你那時候還不是照樣出來和女朋友約會。」
「這說明我比其他人更加忙碌嘛,」喬達木也笑出聲來,「又要照顧工作又要照顧女朋友還要照顧學習,典型的一心多用啊!」
接下來的節目是一個讓我提神的小品,小品的演員來自恆際大學話劇團,水平很高,全場觀眾的笑聲一陣接一陣,我有好幾次笑得前仰後俯。
小品結束後喬達木的一句話讓我震驚不已︰「這個小品劇本是遠影創作的。」
「啊?」我轉過頭,剛剛的笑容還殘留在臉上。
「震驚吧,看不出遠影還是這種人才吧?」喬達木笑了笑說道。
原來平時不苟言笑的何遠影居然能夠寫出這麼搞笑的小品劇本!此刻我突然發現,也許,何遠影的內心世界是所有人無法想象的另一種境界吧。
接下來又是歌舞表演,我繼續當一個沒有任何欣賞能力的觀眾。不過,很快,令我意外的事情到來了。在下一個企業單位募捐時刻,我赫然看到爸爸出現在舞台上,把一張寫有50萬元的支票交到志願者協會負責人手里。
「我爸!」我驚呼一聲。
「意外吧?都跟你說了你一定不虛此行的。」喬達木在我耳邊小聲耳語。
我剛剛的驚呼引來了周圍一些人的注目,弄得我只好尷尬加不好意思地笑笑。
看來,我爸參加慈善晚會這件事情,除了我之外,其他的人都知道,我很佩服爸爸居然能夠隱瞞我這麼久,這個驚喜的確很surprise。
和爸爸一起上場的還有剛開業不久的恆際市第一商場的總經理韓風行,他代表恆際市第一商場捐贈了50萬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