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顏雪崖下朝,特意提早回了清秋殿,只有雲漪房和暖沁在,金碧輝還沒有回來。
「母妃」顏雪崖剛說完,雲漪房就示意他︰「雪崖,這宮中耳目眾多,你日後還是隨碧輝叫我雲姨,較為妥當。」
顏雪崖淡淡一笑,隨即改口︰「敢問雲姨,不知我家娘子現在何方?」
雲漪房有些擔憂︰「現在還在棲鳳殿呢,希望她沒事。」暖沁見顏雪崖面露不悅,回道︰「姑爺不必掛心,小姐這會兒還陪著大皇妃聊天呢,估計也快回了。」
正說著,金碧輝打外面回來,從門口探出半個腦袋︰「大伙兒是在說我麼?」一個飛旋落在顏雪崖懷中︰「一日不見,夫君就想人家啦?」
顏雪崖也不管莫離暖沁都在,寵溺地在她唇上啄了一下,拉過她坐下吃飯。
現在一般兩人都和雲漪房、莫離暖沁一張桌子吃飯,今天金碧輝咬著筷子想了想,起身親自多盛了兩碗飯,招呼綠意和翠縷坐下來一起吃。
「奴婢不敢!」兩人連連推辭。
「什麼敢不敢的?」金碧輝佯裝發怒︰「讓你們坐下就坐下,這是命令~」
兩人推月兌不過,只得坐下。暖沁給她倆夾菜,笑道︰「我不也是奴婢,咱家小姐不講究這個的。」
金碧輝接口道︰「別張口閉口奴婢奴婢的。這世上哪有人生來就是當奴婢的命的?」見綠意和翠縷眼眶濕潤,她繼續道︰「我看你們二人談吐有節、知書達理,倒像是大戶人家的女兒。」
顏雪崖听到她這麼說,不露聲色,只是抬眼淡淡地掃了金碧輝一眼。
果然,听到這話,翠縷的眼淚就住不住的落下了,她抽噎著說︰「不瞞皇妃,我和姐姐的父親本是這宮中的御醫,十二年前一場大火和漪妃娘娘一並慘死。我們的母親受不了打擊,也懸梁自盡了。」
翠縷泣不成聲,綠意接口道︰「當時我只有七歲,翠縷只有五歲。親戚見我兩可憐,又養不起兩人,便欲讓我兩分開,寄養到兩戶人家。我們姐妹相依為命,不忍分離,便回了人家,一同沒入宮中,替人為奴為婢。」
她們的身世听上去著實可憐,一桌的人都放下了碗筷。雲漪房本就對她們有愧,當初自己忙著離開,未顧及御醫家,造成現在這個局面,實在是造孽。
金碧輝安撫兩人,拍著胸脯道︰「從今以後,你們就把這兒當自己的家。有什麼事兒,盡管開口,雪崖和我定當為你們做主。我們不在,就找雲夫人、莫離暖沁,都行~」
此言一出,綠意和翠縷都離了席,撲通跪在地下,不停地磕頭︰「求皇妃為奴婢做主!」
金碧輝未曾料到這麼一出,看向顏雪崖,後者示意她看著處理。她俯身扶起二人,柔聲道︰「何事如此鄭重?本皇妃一定幫你們到底。」
綠意看了翠縷一眼,從懷中掏出一封信並一個玉扳指︰「母親自盡前,留下了這個,說是和父親的死有關。十二年來我和妹妹一直都在找它們的主人,想要查明十二年前漣水宮那場大火的真正原因。」
金碧輝示意暖沁接過收好,寬慰她們道︰「你們權且放心,此事交給七皇子和我處理。」
用完晚膳,顏雪崖和金碧輝坐在床上,她靜靜地靠在他的肩膀上,許久都不發一言。今天發生了太多事,她需要好好想一想。
顏雪崖率先打破了沉默︰「娘子今天在飯桌上那招將心比心,真叫為夫佩服。」
這要換做往常,金碧輝早就得意忘形了,今晚卻難得的平靜︰「我也不是想利用她們。這姐妹兩的身世著實可憐,叫人同情。我也想找出真相,還母妃和她們的爹一個清白。」
顏雪崖見她悶悶的,別過她的身子,柔聲道︰「別想太多了,此事我會讓莫離暗中查探的。」
金碧輝想起了什麼,思忖了一會兒還是決定告訴他︰「無垢姐姐有喜了。」顏雪崖听到這個也很高興︰「母憑子貴,無垢她後半生無憂了。」可看懷里的小人兒還是不太高興地起來。顏雪崖刮了刮她的翹鼻︰「到底怎麼了?」
「無垢姐姐說不太想要這個孩子,我不知該如何勸她。」金碧輝微微蹙眉。
「原來如此~」顏雪崖替他的小娘子裹緊被子︰「為夫教你一招。」言畢在她的耳邊低語了幾聲。
金碧輝呆愣了幾秒,反應過來看著他,一臉不可置信︰「夫君,我以前怎麼沒看出來你這麼壞?」
「你不知道的地方多著呢~」顏雪崖邪魅一笑,放下了帷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