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金碧輝不語,他隔著白色的簾幕吃吃輕笑︰「青瑾小姐,我們可是見過?」
金碧輝暗自叫苦,何止是見過,簡直是冤家。她七歲那年,司徒申和司空城各帶著自己的兒子前往雲中。一個是司空爵,一個不就是司徒逸。
那時候,她獨自一人在蘭園中蕩秋千,暖沁回小築去取她最愛的玉蘭糕。偏偏就在這會兒,司徒逸貪玩,一人跑來這兒,見了自己的樣子,非要親一口不可。
他那年已是十二歲,她根本不是他的對手。他到底吻上了她的唇瓣,她惱羞成怒的情況下,對著他的手腕就是狠狠一口。
那個齒痕,現在怕是已經消退了吧。
金碧輝正想著,轎中人影一閃,落在她的身側。
她的眼眸瞬間被紅色填滿。司徒逸,赫然一襲紅衣,歪著頭看她。只是戴著一副黃金面具,看不見表情。
烈焰皇親司徒逸,從不以真面目示人。
金碧輝見他並未戳穿自己的身份,放下心來,沉聲道︰「司徒公子,您來得正是時候,小女司空青瑾,正恭候您的大駕。」
「喔~」司徒逸性感的聲線發出了一聲夢囈般的回答,忽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大手撫上她的腰肢,稍一借力,抱著她飛身上轎。
「青瑾!」司空城第一個叫出聲來。
琴音再度響起,司徒逸的聲音飄渺如在天際︰
「司空大人,您的青瑾,我暫借一會兒,保證毫發未損,物歸原主。」
一路無話。
司徒逸還是歪著頭看她,仿佛怎麼都看不夠似的。金碧輝扭過身子,無視他灼熱的目光。
「碧輝,別來無恙。」良久,他收起那副玩世不恭的神色,悠悠說道。
金碧輝感受到他聲音中略微顫抖的酸澀,沒有回答。
我該告訴你,我過得很好,嫁了所愛的人,還有了他的孩子;還是告訴你,我從來沒有得到過真愛,就連月復中的骨肉,和我也只能兩者留其一?
司徒逸輕嘆一聲,道︰「剛剛你明明可以躲的,為什麼不還手?」金碧輝听到這話,轉過頭去認真地看著他。
隔著面具,他眸中自己的倒影還是清晰可見。她正色道︰「我需要你的幫助。」
司徒逸苦笑一聲︰「為了躲開他麼?」
金碧輝也不瞞他︰「正是。以前的金碧輝已經死了,現在在你面前的,就是司空家的表小姐︰司空青瑾。」
他聳肩,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現在我以司空青瑾的名義懇求你,放我義父一馬。這麼多年,兩家不是一直相安無事嗎?」
「如果我不答應呢?」司徒逸的聲音冰冷,薄涼沒有溫度。
「那我現在就從這里跳下去。」金碧輝凜冽道。她知道現在轎子是在半空移動,只要她從這里落下,不借助輕功,必然粉身碎骨。
方才那四個力士,各個輕功都在江湖高手之上,卻都甘心為他抬轎;適才撫琴的那兩名女子,都是西域魔教的分舵主。可見,如今司徒逸的勢力,何其之大。
司徒逸早料到她會這麼說,笑道︰「金碧輝,你以為你是誰。我會在意你的死活?」
金碧輝朝他粲然一笑,縱身躍下。
司徒逸大駭,隨她飛出雲轎,攬住她的腰,旋轉著落下。
「金碧輝!你這是干什麼?」他抱著她,啞著嗓子嘶吼。卻發現懷中的人,一點一點冰涼。
她眼角含淚,抬手撫上他的黃金面具,只是說︰「救,救我的孩子…」
司徒逸摟緊她,飛回雲轎,仰天長嘯一聲︰「速速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