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隊走了兩夜一天,終于在第三日清晨抵達了破冰。
遠遠地就見兩個錦衣麗服的女子候在宮門外,身後是長龍般浩浩蕩蕩的侍衛婢女。
途中顏雪崖怕金碧輝困乏,早將她安置在馬車中。
這會兒她也醒了,撩開簾子,看到此景,心中還是澀澀的。他伸手捉住她的手,親自扶她下車。宮中女眷見了都甚是艷羨。
金碧輝和顏雪崖並肩而行,走近了卻別開臉去。
她不想听到她們請安,甚至不想看到她們的臉。一想到以後就要和兩個陌生的女人共事一夫,心里就不是滋味。她金碧輝在這方面從來就不是個大方的人。
顏雪崖不是沒考慮到這個情況。早在回宮之前,他就命人快馬回宮,叮囑兩位側妃切勿見駕,呆在各自寢宮,直至皇妃回到乾坤殿為止。可是現在綺羅和明珠都遠迎在外,碧輝她…
金碧輝的神色有些僵硬,卻還是牽起嘴角,勉力微笑︰「兩位妹妹有禮了。」
顏雪崖听到這話,眸光一凜。
她叫她們妹妹?讓她不高興的人事,他本就想遣散她們。可是綺羅鬧得不可開交,韓平再三拿壟斷破冰的鹽鐵業相要挾,他貴為天子,現在卻還不是時機鏟除他。當初取綺羅,正是為了穩住他。可現在卻傷了碧輝,他不會再忍。
綺羅笑得明媚︰「恭迎姐姐回宮~」
金碧輝抬眸打量她。韓綺羅身段縴長,面若銀盤,黛眉高鼻,自有一番異域風韻。
這是由于其母是樓蘭人氏的緣故。韓家的產業如此之大,多半是其母豐厚的嫁妝支撐。沐風早已打探清楚,分毫不差地告知了她。
只覺告訴她,這個韓綺羅,眼神謙卑,卻暗含挑釁,不是個省油的燈。可她身側的傅明珠卻一直低著頭,看不清表情。
關于傅明珠的身世,還是一個謎。連沐風都只知道她是飛虎將軍傅虎之女,其余一概不知。對于這個女子,金碧輝也有些好奇。
「抬起頭來。」她盡量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平穩,柔聲道。
傅明珠仍是不吭聲,身子卻微微轉向顏雪崖的方向。後者頷首,她才緩緩抬起頭來。
金碧輝看兩人之間的反應已是疑惑,見到她的正臉時,差一點驚呼出聲。
是朱雀。她並沒有死!
她心中一動,上前一步握住朱雀的手,想要說什麼,最終化為一聲︰「生的好模樣。」見到朱雀死而復生,她是喜悅的;可她卻搖身一變成為雪崖的側妃,這又著實讓金碧輝難過。
朱雀的嘴唇一開一合,也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金碧輝,目光中似有千言萬語。
綺羅看著不對,這皇妃才剛回宮,跟傅明珠的關系若是勝過自己,這往後的日子還怎麼過?更別提有朝一日扳倒她了。念此,她笑道︰「姐姐舟車勞頓,不妨早些回宮休息。來人,送皇妃回清秋殿。」
金碧輝想念暖沁,听到這話,沒有多想,正要抬腳便走,只听顏雪崖低沉卻威嚴的聲音響起,帶著微怒的涼意︰
「誰說碧輝會回清秋殿?」
「君上~」綺羅蹙眉,嬌聲道。
顏雪崖並不理睬,看向金碧輝柔聲道︰「先隨我回乾坤殿。」言畢,徑自攜起她的手,大步流星地進了宮門。
金碧輝被他緊緊牽著,腳步被帶的有點踉蹌。只好一邊緊跟著,一邊埋怨道︰「雪崖,你慢一點。」
兩人已身在宮中。
顏雪崖驀地停了腳步,轉身正視她嬌俏的眼眸︰
「從今以後,你再也逃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