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幕賽兩天後在北京奧體中心舉行,小苗一早就去組委會拿對戰表了。無事就出門逛街。
「京城就是大啊!」感嘆。
「是啊。看那房子,看那人,看那個頭上花花綠綠的動物,哦,那也是人。」附和著。
「媽的怎麼說杭州也是大城市,你們倆至于嗎?」金一萬訓斥道,小夜抿嘴笑了一下,轉頭看琳瑯滿目的服裝。
「,給小夜買一件吧。」察言觀色。
「我不要。」小夜冷冰冰的臉上閃過一絲羞紅。
……….
一群人走到一個胡同邊,一個穿舊中山裝的小老頭從和身邊穿過,左手飛快的從的兜里伸進,他的動作有點大。
「小偷!」上前一把抓住那只手。
「小偷?!」也看到了那只手,頓時新仇舊恨一起涌上心頭。一腳把他踹倒了。
老頭躺在地上,痛苦的申吟。
上前抓住他的衣領,「媽的,走,去公安局。」
老頭慢慢爬起來,給他磕頭,「您饒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你饒了我吧。」
「放了他吧!」輕輕說。
搖頭,「不放。偷兒太可惡了。你不知道我那次有多慘。今天非要拉他去公安局不可。」
又說,「放了他吧。」
扭著老頭,「不放。走,去公安局!」
一拳把打倒,轉身對那個老頭,「你快走啊。」金一萬和怔住了,他們不明白歷來溫厚的怎麼會有這樣的舉動。
「,你!」爬起來,怒視著。
目送老頭跑遠,慢慢回身,向抱歉的笑,「你打回去吧。」
拳頭捏了捏,轉身走了。
金一萬拍拍的肩,搖頭,同小夜走了。
嘆了口氣,想開口問他,又閉上,也拍了拍他的肩膀,跟著走了。
站在原地,默默的看著眾人的背影。站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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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的房間里響著電視聲。推門走了進去,看一眼。轉頭看電視。
小夜向旁邊讓讓,感激的笑了笑,坐下。
整個屋子只有電視的聲音在響著。一股壓抑的氣氛。
「我能不能說個故事?」慢慢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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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的時候,我們村子東頭住著一個50多歲的瘸子。他是我大伯。以前是個小偷,村里的人都叫他偷兒。我父親跟他很早就斷了關系。大伯青年時很風光,到得中年已經家徒四壁,又瘸了一條腿。村子里的人都不與他往來,死命的防著他。他全身很髒,蓬頭垢面,拖著瘸腿的聲音幾里外都能听到。我那時就整天和村子里一幫孩子跟他後面唱︰偷兒偷兒三只手,瘸子瘸子滿地走….
後來有一次我跟伙伴在河里玩水,上游突然山洪爆發,把我沖到一個遠遠的地方。當時我昏過去了。醒來時就看到他蹲在我身邊,干澀的問我,「你是老二家的?」他瘸著腿背我回去,我伏在他背上听著重重的呼吸。他身上有股難聞的氣味。幾十里山路,到家時已經很晚了,周圍都沒人,他把我放下,輕聲告訴我,「你自己回去,別說我送你回來的。我不敢見你爸,他也不願見我……呵呵。」他苦笑著轉身走了。
後來我知道,我爺爺是被他氣死的,我爸恨他入骨。我們家誰都不能提起他。
那天以後,我敢去他那里玩了。其實他很早就不是偷兒了。整天侍弄著幾畝山地。村子里的人故意把最差的地分給他,旱時澆水也總是最後一個才輪到他。他也沒怨言,一個人拖著條瘸腿,默默的干活。
他房里有一面小銅鏡,擦的很亮很亮。每個黃昏,他就仔仔細細的洗手,要連洗好幾盆水。然後小心的取出鏡子,輕輕撫摩。那時他的表情相當古怪,長大後我才省起,那是一種溫柔和痛楚。
那面鏡子是我伯母留下的。他說這輩子最對不起的就是爺爺和她。那年他被抓進了派出所里。她那時懷著8個多月的孩子,趕幾十里路去給他送棉衣被褥。路上跌了一絞,大人孩子都沒保住。我說誰讓你是偷兒,他就流淚,說是啊誰讓自己是偷兒。我說你以後別偷了,他說她死以後他再也沒偷過。
沒人的時候我開始叫他大伯。他對我很好,有一點好吃的就留下來給我,還給我做了一堆木玩具。他以前是偷兒,手巧。
然後我就去鄰村讀4年級了。他養了幾只鴨,就經常給我送鴨蛋吃。同學們看到他來,就朝著他喊偷兒,又說跟偷兒在一起的肯定不是好人,以後再也不理我了。我氣的哭了,拿起鴨蛋扔到他身上,說你以後不要來了,你是個偷兒!
那次他顯然是被嚇住了,他手足無措,一臉茫然的看我。
我上前踢他,「你走,走啊!」
他佝僂著背瘸著腿倉皇的走了。後來也沒有再來我們學校。我星期六回家踫到他,他張張嘴想跟我說什麼,我就飛快的跑開。他一個人在後面呆了很久。
一個月以後我回家,路過村長家門口,看到里面一群人圍著。我擠進去,看到他倒在地上,奄奄一息,嘴里胸前都是血。
人們在旁邊指指點點的罵,「偷兒就是偷兒,怎麼也改不了。」
「幾十年了還偷。」
「打死他活該。」
我撲到他面前,哭著罵他,「你說過不偷的,你說你再也不偷的。」
他看到我,眼楮亮了亮,努力的抬頭在我耳邊說,「我沒偷。我真的沒偷……我放鴨子回來,看到,看到這房子冒煙,我以為著火了。我沒偷,真沒偷……他們不信我……我說過我再也不偷的……」
他說的很急切,血不斷從他嘴里咳出來。
我相信他。我拉著他的手對周圍的人喊,「他沒偷。他不會再偷的!」
的眼淚落下,落在地上,一滴,兩滴….
後來我爸央了幾個人抬著他回家。我握著他的手,听著他喃喃的說「沒偷,沒偷」,說了很久。最後我模糊的听到一聲「鏡子」,就沒有了響動……………我大伯再也不會偷了,快到家的時候,他的手已經冷了。那片小圓鏡子,孤零零的放在桌子上,那只冰冷的手,不會再洗的干干淨淨去撫摩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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擦干眼淚,抬頭看盯著他的,「今天那個老頭,很像我大伯。」
沉默良久,上前,輕輕捶了一拳,勉強的笑,「媽的你小子那拳打的真狠!」
金一萬和笑。小夜微紅的眼楮看了看,又看看,微微的綻開笑容。
(PS︰關于這個瘸子。我小時侯外婆家有個小偷,很邋遢,一條腿被人打斷了。整天在村子里晃悠,孑然一人,親友大多不再相認。他其實改邪歸正已經好多年,不過所有人依然叫他偷兒。他對我很好,還曾經給我做過一個木頭老虎,不過長大後遺失了。他在我十一歲的時候被村子里的人打死,屋子被沒收充為公物。他的墳進不了村子的墳圈,孤零零的落在外面。墳圈最里面,是他早亡妻子的墓。
前年回老家,順便去看了看他的墳,已經塌陷了半邊,長滿青草。村民在上面雜七雜八的種了些扁豆,墓碑模糊不清。
昨天晚上下雨,一個人坐在桌子前听風聲雨聲。突然想起這個偷兒,就寫了出來。借的嘴向大家講這樣一個故事。跟書的內容關系不大,以後修改的時候會刪除的。謝謝大家能耐心的听完這個不精彩的故事。今天這章算給瘋狂更新劃一個句號。以後大概會一個禮拜更新一章或者兩章。非常感謝大家的厚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