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里,張誰遠和金一萬縮在角落,看著都市的紅男綠女在吧台前調情。一個衣著時髦性感的小姐走到他們面前,「先生,請我喝杯酒好嗎?」
「我請不起。」張誰遠微笑著搖頭。
那小姐看兩人衣冠楚楚,氣度不凡,還想糾纏。
「小姐,你看,門口來大款了。別把時間浪費在我們身上了。」金一萬指指門口。
那小姐哼了一聲,撇下兩人走了。
張誰遠說,「這兒太熱鬧,我帶你去個清淨的地方。」
起身結帳,和金一萬出門,上了一輛奔馳,驅車行了二十幾分鐘。來到一處高樓前。
「這幢樓是三花集團在北京的分公司。」張誰遠解釋了一句,指指上面,「走,我們去樓頂坐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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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頂風很大,張誰遠扔給金一萬一小瓶白酒。「怎麼樣,這個地方?」
金一萬沒有答話,他走到欄桿旁俯瞰著北京。
晚上8點正是都市的黃金時刻。京城處處燈火。一條條寬闊的馬路上,一輛輛汽車如小小的甲克蟲,龜速的爬著。霓虹把都市打扮的奼紫嫣紅。在這個繁華喧鬧的國際都市里,光明和黑暗,華美和齷齪,在各處上演、謝幕。
張誰遠也默默的看了會,喝了口酒,轉頭對金一萬說,「每一次進京比賽,我都要來這里坐一個晚上。看這個花花世界萬千燈火。在這里我能感到一種快意和氣勢。君王在南方稱霸已經很多年,但是一直沒有征服北方,就因為那個人。我們總是以微弱的劣勢而屈居亞軍,總是差那麼一點,一點點。唉,這就是所謂的咫尺天涯吧。」張誰遠苦笑著喝了口酒,「每次決賽結束,我就會一個人爬上這樓頂,我對著下面喊︰總有一天我會登上那個最高的寶座,俯瞰天下臣民。我張誰遠一定要成為真正的君王!」。他手舞足蹈,神態癲狂。
金一萬站在他身後,理解的笑。
如果你是一個頂尖高手,你的隊伍是頂尖站隊,卻每年都因為一個人而功敗垂成,扮演著萬年老二的角色,壓抑久了,爆發出來的時候你也一樣的。
猛烈的風把張誰遠的聲音吹散在虛空中。
「你呢?」良久,張誰遠問金一萬,「你為了什麼?」
金一萬笑了笑,搖搖頭,舉起酒瓶子向張誰遠致意,兩人踫了踫,喝了一大口。
「我曾經只是想平淡的過我的生活。大學畢業以後找了份安穩的工作,做的也滿開心,老板也挺好。我有個很漂亮的女朋友,是個醫生。我甚至已經做好了求婚的準備。那時我想,粗茶淡飯,紅袖添香,這樣的一生也絕對讓我無悔了。」
「?」張誰遠問,「後來?」
「後來我明白了世事無常,沒有什麼事情會按你預想的方向發展。」金一萬目光投向遠方,「我回去求婚的時候發現我的女孩已經跟了別人。我那時心喪若死,感到天塌地陷一般,一瞬間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消失了。我跑到杭州睡了三天。睡的人事不知。然後我想明白了,既然上天不讓我平凡,那麼我就不平凡吧。于是我和組織了站隊。」
張誰遠舉杯,說聲,「」。
金一萬仰頭灌了一口,「然後我們有了、老馮、、小夜。人越來越多,站隊發展的一帆風順。久了,我也就明白了,除了愛情,人生原來還有這麼多內容。」
張誰遠問,「你有沒有想過拿全國冠軍?」
「世界冠軍我都想過。」金一萬苦笑,「今天跟一戰之後,我才明白自己是多麼幼稚。」
「如果我能讓你實現夢想呢?」張誰遠目光炯炯,看著金一萬。
「?」
「加入我們,加入君王。我們一起干。你我聯手,加上君王的實力。我們一定能實現所有的夢想!」張誰遠激動的說,「到那時,整個中國都會傳說我們的神話。我們會站在頂峰,接受萬眾膜拜!」
「!!」金一萬震驚的看著張誰遠。
「我可以把隊長的位置讓給你,俱樂部方面我可以保證,絕對讓你得到應有的比現在好許多的待遇,只要你答應!」
「你讓我想想。」听到這麼多充滿誘惑的條件,金一萬有些心動。畢竟只要他一點頭,金錢、地位、冠軍的榮譽,這些一個畢生追求的東西將近在咫尺。
張誰遠沒有催促,他耐心的等著,他相信他拋出的這些條件足以讓金一萬動心。
張誰遠是個很善于觀察的人,不過這可能是所有cs高手的共同特點。他喜歡通過直接觀察,發掘對方心靈深處的思想活動,他知道自己剛才的話,每個字都帶有常人無法拒絕的巨大誘惑,他不懷疑自己的判斷,金一萬會加入的。
時間慢慢過去,他看到金一萬的臉上表情一點點的堅定起來。
「我突然想起了我們隊死去的老馮。老馮是我們站隊的元老和功臣。在我們最窮困的時候是他和他的網吧給了我們一個安穩的棲息地。我想起他臨終前的一席話。他希望我們站在最高的領獎台上,向他這個湊數的隊員致意。老馮說完這些話的當天就被火燒死了。他看不到我們也許輝煌的那天,但我在他墳前發誓,一定帶一座冠軍獎杯放在他靈前,告訴他,這是包括他在內的所有弟兄努力拼來的。
金一萬續道,「還有、、、小夜,他們都因為我凝聚在一起。他們或多或少都有些缺點和毛病,技術也並不是全國頂尖。但我們一起度過了長長的一段風雨,已經融合為一個整體。如果問我在cs里收獲最多的是什麼?我會毫不猶豫的說︰是兄弟和友情!
「請原諒我不能拋下他們。就算在聯賽里戰績是全敗,我也想陪我的弟兄們一起面對!失去了他們,我想我會一無所有!」
金一萬伸手跟張誰遠握了一下,「謝謝你的錯愛!」
張誰遠神情復雜的看了他一會,把殘酒一飲而盡,拍拍他的肩膀,嘆道︰「你是個真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