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比量了一下冰蓋的縫隙,不是很寬,勉強的話,也可以進一個人,但是由于角度的原因,想要看到下面的情況卻很困難。
想了想,還是決定不冒進,先去別處轉轉再說。
所謂「千峰雪山」實際上指的是長島北端一片連綿的山脈,當然並沒有千峰那麼夸張,可是峰頭自然也不少,而且大多壁立千仞,陡入雲霄。
今天是我來到雪山的第一天哩∼∼當務之急,是先給自己找個臨時的落腳點才對!
遠遠退出這片凍湖的範圍,在山麓周圍游蕩了半天,終于找到了個廢棄的熊巢——很多熊在冬眠的時候都會給自己尋找一處合適的洞穴,有的是枯死的樹洞,有的是自然塌陷形成的地穴,我現在找到的,就是後者。
有些懷孕的母熊是在冬眠的時候生產的,因此地穴會被進行再度的挖掘,弄得又寬又大(當然也是相對來說的),並且會用月兌下的絨毛和樹葉進行鋪墊,如果不計較氣味的話,即使對人類來說,也是一個非常理想的棲息處。
不過冬眠的熊反應遲鈍,對于突如其來的光照更是會有短暫的失覺,往往也就是這樣輕易的被人捕捉,好在懷有幼崽的母熊總是會受到獵人的特殊關照,在現母熊懷孕或者剛剛生產之後,獵人都會自覺的重新封上洞穴的入口,離開去尋找下一個目標。
這個季節離開熊類冬眠還差的很久,我也就大搖大擺的住進了熊巢,而且經過大半年的風吹日曬,這里也基本沒什麼異味殘留下來。
在沒模清楚情況之前,是絕不敢堂而皇之的燃起篝火的,但懷爐還是必要的,我可不想第一天就被凍死在荒郊野外,連刺也被召喚出來壓被子,居然就一點危機感也無的睡過去了。
真正的夜晚很快就到來了,漆黑的夜幕上倒懸著的卻是蒼白明亮的天空,而在日間純潔瑩白的雪山此時卻只剩一幢幢沉寂的峰影;寒風在千峰之間盤旋嗚咽,出淒厲的嘯聲,一陣陣撕心裂肺,有若兒啼;空氣中絲絲雪霰,吸入的都是徹骨的冰冷,卻又帶著令人迷茫的煙火氣息。
我睡的很沉很沉,這一切都沒有感受到,但刺連續幾天被我丟在松本藥店守夜,此時正是最清醒的時候,本能的一陣騷動,試圖從洞穴中探身出來。
只是還沒露頭就已經听到遠處似乎有人走動的聲音,嚇得它急忙縮了回來整個兒伏在我身上,試圖掩蓋我存在的痕跡。
如果它能探出頭去,就會現,雪原之中,一個雪膚銀的女子,穿著白色的和服,手捧蠟燭,足不沾地的在行走,後面還跟著兩個渾身長毛的小鬼,像是被催眠了一般低著頭安靜的綴在那女子的身後,卻是一步一個實實在在的腳印。
這奇怪的組合很快就從我棲身的洞穴附近走了過去,刺只覺得渾身冰涼,似乎溫度一下子就驟降了十幾度,當那種莫名其妙的恐懼過去之後,它卻現了另外一個令人驚恐的事實——女人的身上好像也沒有了溫度,甚至似乎已經停止了呼吸!
刺又是拱又是抓又是舌忝的好不容易讓我醒了過來,我只是覺得徹骨的寒冷,雖然裹著厚厚的被子,但一絲絲的熱度也是沒有,懷爐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熄滅了,感覺下一刻就會凍死了一樣。
該死的,這是什麼破任務啊!
趕快打開火焰結界,可即使是烈火,也只是有一點點暖意而已,根本就不能讓我的身上溫暖起來。
這可真是要命,實在不得已,只好點起一小堆篝火,還好是在地穴里面,我整個人都快撲上去了,也不擔心會有光亮透露出去。
刺很快跟我講了剛才有腳步聲經過的事情,讓我一陣心驚︰這種不正常的寒冷,是否和那腳步聲有關呢?
雖然點起了篝火,但在這到處都是冷冰冰的地方我再也無法睡著,只能熬著等天明。
凌晨時分,第一縷天光照射到雪山上的時候,刺突地弓起了身子,「又有腳步聲!好像是剛才的人回來了!」
我直接一個冰錐術吹熄了篝火再用雪蓋住,隱身貼在洞穴邊沿,盡量屏息凝神,在雷達上換來換去查找著目標。
刺也隱身,不過在我的吩咐下,緊急撒了一泡尿……
果然很快就又感覺到周圍的溫度在下降……好冷啊……清醒狀態下感覺更是明顯,全身都在不由自主的顫抖,甚至覺得上下牙在打架,出清脆的嗒嗒聲,只好拼命的咬緊牙關免得暴露自己的位置,但是還是不行,關節都僵住了,身體一抖,筋骨之間便有酸澀的磨擦聲,令人。
大概是覺察到了這邊的異動,腳步聲居然越來越近了,我心里哀嘆著出師不利,一邊做好戰斗的準備。
在腳步聲臨頭之前,最後上了一個冰霜結界,讓身體周圍的溫度降到最低,和環境保持一致,然後便緊盯著頭頂洞穴外的那一片天空,很快一張絕美的臉露了出來,兩只明亮的眼楮靈活的掃視一番,翕了翕鼻翼,皺了下眉,便縮了回去。
「原來只是野獸過宿留下的余溫麼……?也許是我多心了吧……?」自言自語的聲音漸漸消失,而我也在人型雷達上看到了一個漸行漸遠的點。
真的不敢相信,那麼完美的臉,居然是人類能夠擁有的麼?
如果此時我踏出洞穴,就會現,在那女子的身後,除了兩只長毛山鬼,又多了一個人類的小孩,一樣的混混沌沌,低著頭一步一個腳印的向山上走去。
不過我自然不會如此做,雖然處于極度的嚴寒之中,但若真的需要戰斗相信也不會對我造成太大的影響,只是我並不是來戰斗的呀∼!所以先考慮的還是如何盡量不被現。
所以還是耐心的等著這一片冰寒過去。
好在剛才出于小心開了冰霜結界,卻現在冰霜結界中寒冷的感覺會好一些,所以,在確認安全之後,重新升起篝火,一邊暖著身體,一邊維持著結界抵御寒冷,總算恢復了正常的知覺。
「我還是要睡一會兒,拜托你再守一下吧!」
刺沒有意見,我也就抓緊時間恢復了一下精力,之後便讓它回到寵物空間去休息,自己則是在雪山上到處盤桓。
一日無話,嗯,也沒有什麼收獲。
晚上,還是回了這個地穴,根據刺所說的,應該是午夜時分才有腳步聲傳來,在那之前,我就已經攀上地面,在附近找了個高地隱身站在上面,又用冰霜結界把自己的氣息隱藏起來。
果然是在半夜,那個極其美麗的白衣女子出現了,並且我注意到她向熊巢的方向看了一眼,還停了一下,似乎在感受著什麼,但隨即又繼續沿原路走去。這次我看到了她身後的兩個山鬼,但是由于距離遙遠,無法確定那兩個山鬼是什麼。
我靜靜的等著,直到凌晨,那女子回來了,顯得略有些憔悴和失望,仍然是兩個山鬼跟著她。
我回到地穴,召出刺來看守,好好睡了一覺。
如是幾天。我終于明白,這女子不是人類,而是和幸德井家的雪蘭一樣的雪女,只是由于千峰雪山的自然環境使得她的能力要遠遠出雪蘭,她每晚下山,偶爾會帶回一兩名人類孩童和她一起回來,卻不知為的什麼。
看來說雪之里的背後有陰陽師的存在,並不是沒有根據的。
凍湖那邊我也又去探過,沒現有人類出沒的痕跡,一切都是老樣子。
終于我決定在下個凌晨跟蹤雪女,看看她把那些人類小孩都帶到哪里去了!
不過奇怪的是,這個晚上,雪女卻沒有出來呢∼
半夜開始,下起了紛紛揚揚的大雪。
雪片很厚,很重,落到身上也不化。
我很快醒悟過來,如果繼續站在這里等,我就是個大大的活靶子,隱身完全沒有了意義。
于是趕快伏倒在雪地上,暗暗用查克拉排開積雪,整個人埋在了地里——不知為何,心里總有莫名的危機感,斷絕了我回到地穴避雪的念頭(當然啦,沒遮沒檐的其實也避不了啥,不過是有個窩心理上有點安慰=。=)。
隨著雪越來越大,我身上的雪也越來越厚,好在施加了魔息術之後,也就不需要用口鼻來呼吸,而且不間斷的冰霜結界也能保證我維持基本的身體機能。
風雪掩蓋中傳來的嗚咽聲更顯得沉悶,讓人更覺淒涼,漸漸的,一陣陣自內心的冰冷從地底蔓延上來,脊背上汗毛倒豎,有很不真實的**的感覺。
似乎,有什麼事要生了呢。
看到雷達上驟然亮起的紅點,我不由得毛骨悚然——自從確定了雪女的身份,我的雷達便一直保持在元素生物的狀態——這個紅點,居然就出現在我的身邊,高地的位置……
雪女口中窸窣作聲,不知在念叨著什麼,而令我感到更加恐怖的是,這窸窣聲,在寬廣的雪原上,似乎連成了一片,四面八方都有這有如經咒般的聲音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