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最近,但是即使是順風的條件下,要到達目的地也需要航行一整天的時間。
我乘坐的漁船大約有5o左右的噸位,在木船中已經不小,不過仍然不適合去深海,好在冬季風剛過,夏季風又尚未到來,小心行駛的話,這個時候並不易產生什麼強烈的風暴把我們的船掀翻。
「燻衣草」號是艘多桅帆船,包括主桅在內,掛了三面縱帆,斜桅上掛一面小三角帆。除卻利用風力之外,也有人工的輪槳,不過那除非是連一絲微風也無又或者是風浪過大,根本無法操船的時候,是不會用的。
出于對次郎長老大的信任,在出海之前,我都完全沒有打听過燻衣草號的情況,不過一見之下,還算滿意,上船之後,又和船長略略談了幾句,便在甲板上隨便找個清靜的地方,鋪了張毯子坐在那里閉目養神。
「那個……請問……」誰知身邊很快就響起了問話聲。
「哎?」睜開眼楮一看,原來是伊太初。
之前一直在忙著做出海的準備,也沒顧上和他說話,沒想到他卻主動來找我了。
本來對他的印象是一個頑劣的壞小孩,誰知道竟會顯得這麼靦腆的?
「悠悠小姐是木葉的忍者吧?那麼,向您打听兩個人可以嗎?」
「好,請說吧。」
「關于伊比喜和鳴人的事情,請問您知道嗎?」伊太初仍然是拘謹的站在那里,低頭垂目的。
我不禁笑了,用可堪玩味的目光看著他。
按照日本人的習慣,只在兩種情況下會直接稱呼人的名字而不帶任何修飾限定的詞。
第一種,這個人是個完全陌生而且不會與自己有交集的人,比如說明星啦,文藝作品中虛構的人物啦,等等;第二種,這個人是個與自己關系很親密,完全用不著客氣的人,比如夫妻、好朋友之類的。
「怎麼,你認識他們嗎?」我反問道。
「這個——是的,事實上,伊比喜是我的哥哥,我本來也曾是木葉的忍者……」伊太初的頭更低了,「另外,如果可以這麼說的話,鳴人是我的朋友,至少,我把他當作是自己的朋友。」
「嗯……」我呼了一口氣,「既然如此,為什麼你不回木葉呢?」這是我一直都感到迷惑不解的問題。
「大概是因為有些事情,我仍然沒有勇氣去面對吧∼!」沒想到,伊太初立刻就給了我回答,看來,這個問題他自己也經常在考慮,「而且,次郎長老大信任我,我不能就這麼辜負他,離開他!」
沒錯,這也是個不錯的理由。人的一生該怎樣度過,什麼是最有價值的,什麼又是最能體現自己價值的,這些,都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吧∼!
我又嘆了一口氣,忽然覺得有些蕭索。
「吶,伊比喜很好,鳴人也很好——不過他仍然是下忍!」既然提起了,就忍不住地要糗糗他,雖然這其實沒什麼意思,「不過,下忍雖然是下忍……他已經很強了,而且還會變得更強!」我停了下來,看了看伊太初,「雖然看起來,你似乎已經放棄做忍者了,但是,人無論在什麼環境下,都要不斷的努力成長才行,既然你說是鳴人的朋友,那麼,他的樂觀向上的精神,應該也感染給了你吧?!」
「是!」沒想到伊太初竟然很激動的雙腳並攏、站直身體,大聲地回答我。
「呵呵,」我抿嘴笑了,「很好,伊比喜看到你的話,也會很高興的。」說完,便不再看他,扭頭面向大海。
海面是那麼的遼遠,但在視線中,卻又拉伸成窄窄的一線,讓人有種不真實的錯覺。
由著水深的不同,海水呈現出界限分明的深淺不一的藍,一條一條的像是引誘你上鉤的線,又像是道道雷池,明知是陷阱,卻鬼迷心竅一般偏要去冒險。
眼前是千篇一律的景色,耳中是一成不變的濤聲,我竟覺得有些眩暈,索性躺了下來,看看能不能就此睡著。
天色確實也晚了,除了值班的水手,大部分人都進了艙房休息,伊太初也不知道什麼在時候離開,諾大一塊甲板上,就只有我一個人昏昏沉沉的睡著。
我睡著了,夢見自己在米奈希爾港,坐船去塞拉摩,中間一直被省略的那段旅程這次卻清晰地呈現在我面前。
在無盡之海的正中央,離得很遠很遠就能看到一個巨大的漩渦,那一大片的海水都成漏斗形向下凹陷,在漩渦的中央,有一條金色的龍(是西方的那種雙翼蜥蜴龍)在拼命的掙扎。那龍的體積也很龐大,幾乎要把漩渦填滿,也正是因為它的掙扎使得那漩渦的形狀被不斷的打散,水流才沒有那麼湍急,過往的船只才能在稍遠的地方繞道通過而不至于被拉扯進去。
在夢里模模糊糊的什麼都看不清,只是覺得那船開了很久,本來我們是正面對著那條龍,都已經從漩渦的旁邊繞了很大一個圈子到了龍的背面了,它還在不懈的努力著,只是我知道,這種努力已經過了上百上千年了,卻一直沒有成功過。
可是,正當我們馬上就要離開漩渦的範圍時,不知道為什麼,那龍突然不動了……
它很快就從漩渦的中間慢慢的沉沒消失,而漩渦的旋轉度以及範圍都在以一個恐怖的度飛漲……很快就追上了我們的船尾,並以一種無法抗拒的力量把我們卷了進去……
我感到十分的恐慌,很無奈的漂浮起來,同時計算著自己身上輕羽毛的數目夠不夠我走出這片漩渦的範圍……
但是,隨著不斷有其他的船只被卷進來,越來越多的人從我身邊經過,他們有的是想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有的是不忿自己要遭到滅頂之災而有人卻可以安然無恙,都拼了命的要挨到我身邊,抓住我,甚至扔東西來砸我……
終于我被打落到水面,卷入了漩渦之中。
夢到這里就醒了,而我也現身邊確實一片慌亂。
船抖得厲害,人聲嘈雜,波濤的聲音也不正常,不再那麼平和而有規律。
「悠悠小姐!」伊太初從人群中擠了過來,「請您去船艙中避一下!現在風浪很大,船老大猜測說可能剛剛有海底火山噴!」
「噢?」我眼楮一亮。
海底火山一般都在地震帶上,而所謂的地震帶無非是大洋板塊和大陸板塊踫撞交接的地方,也正是海溝形成的地方,我對此正感興趣。
把伊太初拋下,我自己開了雷達去找船長。
「重藤先生!」在這種時候,船長也得跑出來,在駕駛台上隨時觀察情況。
「啊,悠悠小姐,您怎麼能呆在外面?請快回船艙去吧!」重藤看了我一眼,很不滿意的大喊。
「請不用擔心,我可以保護自己,我只是想知道,現在的情況會不會有危險?」
「如果僅僅是現在這種程度的風浪的話,我的船絕對沒問題!」重藤繼續喊。
「呼——」那就好,我可不想滿海洋的追著他們給上魔息術。
于是回到船艙休息,當然了,一夜無眠。
這種情況下,船舶當然是盡量的維持在原地不動,以免偏離航線太遠,風帆也早早的被撤下來以免把桅桿刮壞。天亮的時候,風浪也漸漸的小了下來,船長不停的對著羅盤看著海圖。
我打著呵欠出現在他們面前,「啊,辛苦了,各位!情況怎麼樣啊?」
「還好,基本沒什麼損失,」船長有些愁眉苦臉,但還算慶幸,「看來只是一個小火山而已——不過也可能只是一次小的噴,醞釀著更大的噴在後面……」
如果是大型的噴的話,很可能會引起海嘯,到時候,不要說我們這小小的漁船,就是萬噸輪來了,也會被十幾二十米高的巨浪一下子拍散。
我們面臨著艱難的選擇,前進,有可能意味著毀滅,後退,又可能失去機會,畢竟,原之助留給我的時間只有一周,而現在,已經過去了四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