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蟒听了宓兒的話,歪頭想了想,似乎在評估宓兒說的可能性,剛有些猶豫,但轉頭看到曄無晴,幾不可見的顫抖了一下,巨蟒雖然修行尚淺,卻也知道眼前這個男人絕不是自己可以惹得起的,看了眾人一眼,扭動著巨大的身子,緩緩的爬走了,轉瞬消失在眾人的視線,眾人都不自覺的松了一口氣。
藍夫人上前對著宓兒道︰「皇後怎會知道它能听得懂你說話?」
宓兒清淺的一笑,緩緩的道︰「世間萬物皆有靈性,何況它這麼大個巨蟒,已經有了自己的思維,自然知道如何做。
眾人都在高興,曄無情卻眉頭緊鎖,宓兒見此柔聲道︰「皇上是否在擔心冷王和北相他們?」
曄無情點了點頭對著宓兒道︰「雲有玄玉在,朕到不擔心,逸那里如果也遇到這種情況,朕擔心他們應付不了!」
宓兒淺笑著道︰「皇上放心,宓兒事先已經做好安排,讓藍衣將靈兒帶去了,靈兒雖然長的嬌小,可畢竟已經修練千年,如果遇到這一類的東西,靈兒會應付的。」
曄無情听到宓兒如此說,才放心的點了點頭,眾人再次出發,眾人未時進入迷失森林,如今已經走了一個時辰,夏日的天雖然很長,太陽落得也晚,可在這密林里卻已于傍晚無異,藍生吩咐人準備好了火把,以備稍後之用。
曄無情知道宓兒怕黑,再加上剛才受的驚嚇,將宓兒緊緊地摟在身前,片刻也不肯松開,好在宓兒已經收服了巨蟒,眾人越過了最艱難的地方,漸漸的接近了陣頭。
此陣幾乎佔據了整個密林,但陣頭與陣尾離密林的邊緣卻並不遠,尹無雙和尹脈應該是覺得此地如此隱蔽,一定沒有沒有想到曄無情會這麼快找到他們。
果然不出所料,當宓兒和曄無情來到陣前的時候,尹脈有些難以置信,怎麼也想不到他們會在如此短的時間內,找到他們隱匿的密林,更沒有想到他們會這麼快的破了外面的陣法,連那條幾百年的巨蟒也沒能攔住他們。
尹脈並不看曄無情,只是緊緊地盯著宓兒,神色復雜喜怒難辨,曄無情很是不悅,伸手將宓兒緊緊的摟在懷里,宣布自己的所有權,冷冷的看著尹脈。
宓兒柔順的任他抱著,眸色平靜的看著尹脈,尹脈見此眸色一痛,喃喃的道︰「你到底選擇了他,為什麼?到底為什麼?五年了!整整五年了,我無時無刻不在想著你,千方百計的找你,我到底做錯了什麼,你要如此的折磨我!讓我如此痛苦!」尹脈越說越激動,神色隱隱瘋狂。
若是在以前,宓兒也許會有不忍,可此次尹脈居然不顧那麼多百姓的死活,利用疫病來達到自己的目的,讓宓兒對他徹底的失望了,甚至後悔和他相遇,後悔救了他。
宓兒看著尹脈冷然的道︰「我們之間從未開始過,我對你從未許諾過什麼,所以我選擇誰嫁給誰不需要你來質問,說道折磨,說到痛苦,我倒要問問你,這成千上萬的百姓做錯了什麼,要遭受如此大的劫難與驚嚇,他們是何其不幸,和其無辜,你怎麼忍心,如何下的去手?」
尹脈面對宓兒的質問,神色有一瞬間的松動,但馬上又被無邊的恨意取代,嘲諷的道︰「一將功成萬骨枯,我就不信你身邊的那個男人就沒有殺過無辜的人嗎?他今天的這個位置不知是用多少白骨堆積而成,曄無晴眸色一變有些微怒。
可未等曄無情和宓兒有所表示,朱雀和玄武等人已經大怒,剛想開口反駁,宓兒已經開口嘲諷的道︰「想不到你對權力和生命的看法如此膚淺,在你看來生命就是用來換取至高無上的權力,而權力就是為了踐踏更多的生命,卻不知生命的逝去有值得和不值得,為了天下太平百姓安樂逝去再多的生命也是值得的,為了個人私欲踐踏一個人的生命也是罪過,這也就是為什麼千百年來,同樣是戰爭,同樣是掌權者,有人可以坐擁天下,受天下人朝拜,有的則身敗名裂死無葬身之地受天下人唾罵,你即然有此想法,也難怪會落得今日這步田地,眾叛親離,在自己的國土里,連立錐之地都沒有!」
曄無情沒有想到宓兒對權術會有如此獨到的見解,朱雀與玄武等人對這個皇後更是佩服至極,尹脈听到宓兒如此說有一瞬的茫然,難道自己真的錯了嗎?可一想到宓兒是在為曄無情說話。
瘋狂的妒意沖毀了所有的理智,陰狠的看了一眼曄無情,對著宓兒瘋狂的道︰「為了他,你才會如此說的對不對,為了他,你才和我講這些大道理,對不對?你現在是不是後悔曾經認識我,曾經救過我,對不對?」
宓兒看著尹脈失望的道︰「我自幼體弱,師傅不但治好了我,還將醫術傾囊相授,師傅囑咐我,上天有好生之德,任誰都有生存的權力,哪怕他是並不是一個好人,所以我從來沒有為自己做過的事,救過的人而後悔,但是你,我後悔了,當我在柳林鎮看著那些無辜染病的百姓,我真的後悔了,我但願自己從沒有見過你,從沒有救過你!」宓兒微微有些激動,為那些無辜受苦的百姓。
尹脈還是頭一次見宓兒如此失控,在他的印象里,宓兒永遠是那樣淡定從容,宓兒說的是真心話,尹脈也知道宓兒說的絕對是真話,正因為知道宓兒說的是真話,他才會覺得無比的苦澀,無比的絕望,自己在她的心里連最後一點少年時美好都沒有了,剩下的居然只有後悔。
尹脈苦澀的一笑,那笑容是那樣的澀然,連朱雀等人都能感受到他心里的苦澀,尹脈澀然的道︰「如此也好,今日以後也不必再牽掛,也不必再守護心里那最後一絲美好了!」說完,臉上的表情瞬間隱去,仿佛剛才那個尹脈從來不曾存在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