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歲的時候,她爸媽死了,她和葉芯還有凌雲,三個人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凌雲雖是女孩,卻像男孩子一樣總是保護著她,但是不幸,十七歲的時候,凌雲犯罪入獄。她和葉芯離開家里在這所城市求學,沒想到大二那一年,也就是你和她結婚不久,葉芯失蹤了,並且精神崩潰。好不容易啊,好不容易她有個孩子,她想留下這個唯一的精神寄托,但是,也沒能保住……」
說到這里的時候,他隱隱有些哽咽了。
龍御影只是,從始至終都看著她和夏雨澤嬉笑打鬧的情形,這樣的她,怎麼還能這麼開心的笑著呢?
她不苦嗎?
「現在,小澤又患上了腎炎,眼看著時間一天天的過去,我們還沒有找到可以為小澤捐腎的人。……」
說著,他忽然看向龍御影,「影……」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
今天,這是他對他說的第一句話。「你也覺得,小澤是我的孩子?我是因為心虛,所以才不肯去厭DNA?」
「當然不是。」
季楚凡很快的否認,在他心里,他的兄弟是什麼樣的人,他比誰都清楚。龍御影或許冷酷,但是他絕對不是這種敢做不敢當的人。
「我只是在想,小澤和你太像了,如果不是你,會不會是……」
「我大哥?」
龍御影不是沒想過,雖然自己是段氏企業的總裁,但是龍默熙也不是等閑之輩,他之所以不爭奪段氏的總裁之位是因為,他有他自己的事業。至于他的事業有多大,這一點龍御影還從來沒有關心過。
直到夏曲然和小澤的出現,他才去查,但是這個時侯他才發現,他大哥竟然是一個相當神秘的人物。
「不,不是他。」
季楚凡緩緩搖頭,「我調查過他,他和葉芯沒有往來。」
「那你懷疑我爸嗎?」
「這事太蹊蹺了。」
因為龍嘯天看起來,不像是那樣的人。
他們正聊著,面前的房門突然打開了,他們竟然誰都沒有察覺,夏曲然便拉著小澤的手出現在他們面前。
「楚凡叔叔,我可不可以去你家啊?我剛剛跟媽媽說了,你家有好漂亮好漂亮的大花園,還有一只毛絨絨的狗狗,你說只要媽媽答應了你就帶我去的,現在媽媽已經答應了。」說著,他抬頭看向夏曲然,晃晃她的手臂,「媽媽你說啊,告訴楚凡叔叔你同意了。」
他在醫院憋得太久了。
夏曲然歉意的看看他,再看看季楚凡,「大哥……」
「別說了,我都懂。」只要她要求的,他從不會拒絕。
他蹲,親了親小澤的小臉蛋,「媽媽是同意了,可是我們還要去問一下白叔叔,看看白叔叔會不會同意你去。」
「嗯。」
他用力的一點頭,眼中綻放亮光。白叔叔那麼疼他,一定會同意的。
白叔叔是小澤的主治醫師,並不姓白,只是他的姓是非常少見復姓「東丹」,小澤總覺得拗口,見他常常穿著白袍子,便喊他「白叔叔」。
「曲兒!」
見她要跟著他們走,他急忙跟上,「我跟你一起去。」習慣了這樣的說話方式,他看到她微微皺起了眉頭,感覺自己這樣說話有點問題,便很快又加了一句︰「一起,好不好?」
「這個我做不了主。」那又不是她的家。
季楚凡回頭一笑,帶著一絲戲弄的意味,「影,我那地方,你去了多少次了?」
「滾你的。」
他有點嫉妒的看著小澤拉著他的手,便上前,努力做出微笑的樣子,「小澤啊,叔叔跟你們一起去看大花園,好嗎?你看叔叔這麼慘,臉上都掛了彩,你讓叔叔跟你們一起去,好不好?」
對于不同的人,他永遠有不同的辦法。
夏曲然和夏雨澤,這一對人兒,均敗在他的苦肉計之下。
這是第一次,龍御影這麼用盡心機的去討好一個人。小澤是夏曲然的寶貝,只要小澤接受了他,他相信她也不會再拒他千里之外。
而他們兩個人,或許是真的有緣,不到一會時間,一大一小便瘋狂的玩了起來,從屋外,鬧到屋內。
「媽媽!媽媽!」
小澤興奮的跑到夏曲然懷里,獻寶似地攤開手心,「你看,小澤撿到什麼了。」
躺在他手心里的,是一對小巧精致的珍珠耳環。
看到珍珠耳環的一瞬間,除了龍御影之外,夏曲然和季楚凡均是大吃一驚。
「這,怎麼會在這里?」夏曲然顫抖的問。
這是葉芯的耳環,怎麼會在季楚凡的家里?
她不敢去看他,從夏雨澤的手中接過耳環,把他抱到了自己的腿上,努力的壓抑著自己情緒的波動,問︰「小澤,你在哪里撿到的?」
「就在那個房間的床底下。我的彈珠滾了進去,我去找,發現了這個。」夏雨澤說著,手指向一個房間。
夏曲然順著他的手指看去,他指著的那個房間,剛好是季楚凡的主臥,也就是他的臥室,葉芯最喜歡的一對耳環出現在那里,這意味著什麼?
當著夏雨澤的面,她不敢去問。
而季楚凡,自從看到那雙耳環的時候,他就驚呆了,久久不語。
屋里的聲音,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夏雨澤不明所以,坐在她的腿上看著她,也不敢說話。
龍御影也看著她,他已經想到是怎麼回事了。
季楚凡的視線,慢慢的從那對耳環上移到她的臉上,她低垂著頭,看著懷中的孩子,面容平靜,也不說話。
看著她這樣,季楚凡的臉上劃過一絲哀傷。看她的樣子,是不準備原諒他了,都是他年輕時的一些風流帳,盡管她從來都不在乎他跟誰在一起,但如果他的對象是她最好的姐妹,那就另當別論了。
誰都知道,他季楚凡,除了對夏曲然之外,對誰都不會認真。
「媽媽!媽媽!」小澤小心翼翼的喊了一聲。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卻乖乖的什麼都沒有問,只是說︰「媽媽,小澤玩夠了,我們回醫院去吧!我答應了白叔叔要在中午過後回去的。」
盡管他不願意回到那個白蒼蒼的滿是藥水的地方去。
但,他乖巧的讓人心疼。
夏曲然低下頭,冰涼的臉頰貼著他的,過了一會,才緩緩道︰「小澤,你餓不餓?媽媽帶你去吃東西,好不好?」
她完全的忽視了身旁的兩個男人,站起身,拉著夏雨澤的手,往門口走去。
季楚凡驚慌失措的站起身,想跟著她,但現在,上有龍御影,下有夏雨澤在場,他能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