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避免地我們就產生了我們結婚後第一次地小分歧。
那天,我前腳才踏出剛剛被我炒了的那家酒店大門,就立刻地給章衛軍撥了個電話。
听到電話被接通的聲音後,不等他說話我跟著就很委屈地跟他叫嚷起來︰「章衛軍我不干了!這家酒店
太欺負人了!都什麼跟什麼嘛!上個廁所也要規定時間,而且廁所里居然都沒有廁紙,听他們說要自己
帶。還有男廁和女廁只隔著一堵紙板厚地牆,那邊放個屁這邊都能燻死人。尤其是更衣室,小的跟下水
道一樣的。兩個人都不能同時經過。換衣服的時候,大家都你踫著我我也踫著你的,討厭死了。還有他
們發給我的工作服還是舊的,不知道以前被多少人穿過,髒兮兮皺巴巴的還有一股子怪味。不知道有沒
有洗過。咿——我穿了一會就渾身發癢,惡心死我了。我不干了我不干了……」
我自說自嚷地抱怨了好一陣子,都沒听到電話那頭的他有一絲的聲音。我有些納悶地叫︰「喂!章衛軍,
你還在听嗎?」
電話里傳來很輕微的卻也很明顯是無奈地一聲嘆息後,他才說話︰「汐汐,我這里正忙著呢,有話咱們
回去再說吧。」
他的語氣忽然地一改往日地親昵柔和,給人一股冷冰冰地距離感,也讓我索然一怔。
「哦!那我回家等你?」我有些木呆呆地跟著問。
「恩」的一聲後,他很快地就斷了線。
這一刻,我隱約地感到心上閃過一絲類似落寞地情緒,似有點涼又似有點空。說不清究竟是個什麼滋味,
但讓我很清晰地有種不舒服地感覺。
晚上,他回來的很晚。進門後一聲也不響地就走到床邊坐下。由于他是背對著我的,所以我看不到他的
臉也就不清楚他臉上有著怎樣的表情。
我以為他這是累了。于是急忙從被窩里爬起來,像往常一樣從他背後爬上他的背雙手圈住他的脖子,撒
嬌地說︰「老公,你回來啦!累了是嗎?我給你按摩吧!你哪不舒服?」說著,我的手在他肩上又捏又
揉起來。
他仍舊是一聲不響的。今天可有些反常呀,想在以前每次我給他按摩的時候,他總是一副極享受也極感
動地模樣,早就樂得眉眼全笑的並反過身來抱住我,跟我嬉鬧了。今天他這是怎麼了?
我納悶極了,于是整個人從他腋下鑽到他懷里坐著,兩只手就吊在他脖子上,好奇地問︰「老公,你怎
麼了啦——」
這時候我才發現,他一臉地嚴肅,好象還很煩悶。濃眉鎖的緊緊的,看著我的眼神中再也找不到以往我
熟悉的溫柔和寵溺了。這一刻我突然吃驚的都說不出話來了。
「汐汐,我們談談好嗎?」他終于開口說話了,語氣雖稱不上冷峻卻也算相當地嚴肅了。
我遲鈍地點了一下頭然後輕聲地問︰「你……想談什麼?」
他嘆了口氣後轉了個身,把我從他懷中推出來放到床上,然後拉上被子給我蓋好了。又再停頓了一下,
才悠悠地開口說︰「汐汐,你能記得清從我們這次來上海後你辭了多少次職,又換了多少份工作了嗎?」
他說完,他那本就嚴肅認真地目光更忽然地又加進了些審視地味道,直咄咄地逼視著我。讓我立刻就有
種說不出來地拘謹和壓迫。我忽然的很心虛了起來,不敢與他對看了。支吾了半天竟也拼湊不出一句完
整地話來。
是的,我們這次來上海已經有好幾個月了。我換了我自己都記不清確切多少份地工作。一直以來,我都
覺得這份工作不好,我做的不開心,我就可以換,一直換到我滿意為止。反正我不用為了缺錢用而擔心,
因為爸爸媽媽會無條件地也無限制地支持我,更何況如今又多了一個章衛軍做我的後盾,給我依靠。所
以我仍然可以像以前一樣隨心所欲地生活。可這一刻我恍然地才意識到我這樣做似乎是不對的。
「汐汐,你說有哪一份工作你能堅持做到超過一個禮拜的。哪一份工作不是你一時任性,自己沖動就要
求辭職不干的。反反復復你辭了多少次職了。短的你幾乎沒上夠一天的班。就像今天,早上你才去報的
到,只十點種的時候你就給我打電話說已經不干了。前後算算你才上了兩個小時還不到的班。你這麼沒
有耐心又怎麼能適應到一個陌生環境里和融入一群陌生的人中間呢?」
他說的苦口婆心的,也直說的我慚愧不安。
我企圖為自己分辨兩句︰「我也想好好地上啊,可是你不知道那家……」
「好了!」他很不耐煩地一口打斷我,深深地再嘆口氣後又說︰「你總是抱怨這個不好那個也不好,大
家都不好。可你有沒有想過其實是你自己有問題!」
「我……我有什麼問題?」我囁嚅著問。
章衛軍接著又很無奈地重嘆了口氣說︰「上班本就是干活的,每個人都是。只是每個人地工種和干的活
不一樣罷了。這世上沒有哪個老板會花錢請你去坐在那里享福的。是干活就都要出力,也都會不可避免
地會遇到或輕又或重,或是干淨更或不干淨的各種事情。當然我們不能跟那些有知識有文化的人做的那
些高層次地工作相比,但是比起那些在工廠里上班的以及在工地上干活的一些人,我們的工作遠比他們
要輕松很多倍了。做人一定要認清現實更得看清自己,我們沒有多高的文化,也沒有什麼專業更沒有實
質性地技術。我們只能靠雙手努力做事,辛苦工作,才能換來相應的報酬,先維持住生活必須的開銷,
然後再努力地存些積蓄,為以後更好的發展做準備。我知道做服務員偶爾會受些小委屈,可是你稍微地
忍耐一下也就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