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我當時真不是故意的。」我的氣勢頓時就低弱下來,也無比慚愧地說。
她輕笑笑,又無所謂地搖搖頭,說︰「也不能全怪你。事是我惹起來的,如果不是我,你也不至于發那麼大地火,當然也就不會連帶地傷到我了。」
听她這麼說,我心里更覺無顏了。
靜了一會,她又說︰「說我不恨你,其實也不對。其實,我很恨你的。我恨你長的比我好看,恨你皮膚那麼嬌女敕完美,恨你有那麼雙迷人地眼楮,恨你擁有一個溫馨美滿地家庭,當然這是從其他同事口里知道的。我還恨你的天真爛漫,恨你的單純無知,恨你的純潔善良,恨你擁有那麼多同事地關愛和注目,更恨你獲取了章衛軍全心全意的愛和保護。這一切都是我想要卻不能得到的,所以,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嗎?」她說的咬牙切齒的,可她的眼楮里卻流露出特別向往和渴望地神情,還有一股尤為痛心般地哀怨。
我完全愣住了,心上也忽然莫名地產生一股對她地虧欠。
她微微地偏了偏頭,把目光透過咖啡廳地落地大窗投向了外面,跟著幽幽地說︰「我媽在我十歲的時候就因和我爸生氣,喝農藥死了。我爸很快就另外找了個老婆,也是個死了丈夫地寡婦,她要求我爸去她家,但不能帶我去。所以我爸就把我丟給了我女乃女乃,再也不管不顧了。
女乃女乃已經七十多歲了,身體不好,而且也嫌棄我是個女孩,說是早晚得送人,養了也白養。叔叔嬸嬸更是不待見我,覺得我是個累贅。所以我從十歲開始就要做各種各樣的事情,洗衣做飯,還要幫著女乃女乃養雞喂豬,農忙的時候還要跟著大人去田里干活。因此,在我的童年記憶里就是不停地在干活做事。冬天被凍的十個手指頭都麻木沒有知覺了,夏天被太陽曬的臉上一層一層地月兌皮。
我的名字叫葉貝貝,可是卻從來沒有一個人來關心我一下,寶貝我一下……我曾不止一次地幻想媽媽會起死回生,幻想爸爸會良心發現地回來帶我回家,給我父愛,可是……一天兩天……一年兩年……他們就從來都沒有出現過……直到十七歲那年。女乃女乃去世了,叔叔嬸嬸也毫不顧忌地趕我出來打工。
出來打工了,我反而輕松了很多,後來我遇見了章衛軍。章衛軍是這個世界上除了我母親,第一個熱情擁抱了我的人,當然那也只是因為我長的像他所愛的人的緣故,他將我認錯了才會擁抱我的,可是就是那一次,我感受到了來自懷抱地溫暖,感受到了人與人之間地溫情和愛意,也就是那一次擁抱,就讓我深深地被觸動了,盡管只是個誤會,可我還是深深地愛上了,而且是一發而不可收拾。
後來听同事們說了你和章衛軍的事情,而恰巧你又不在了,所以我認為這是老天爺刻意安排好了的,我以為是老天爺可憐我受孤單,受冷落了那麼久,從而打算要補償我的,所以我不在乎章衛軍是不是只把我當成了你的替代品,我一心一意地守著他,看著他,在你不在地那段時間里,用心地安慰他,照顧他,雖然我知道他愛的不是我,可是我想總有一天他會被我感動,會回過頭來注意到我,也或許他會將錯就錯地把我當成你,來接受我的,所以我願意默默地陪著他,守侯他,甚至不介意默默地為他付出……
我注意到每次他每次喝醉酒,嘴里念叨著你的名字的時候,他都會無意識地伸手把他脖子上一直帶著的一塊玉或是緊緊地握在手里,或是放到嘴邊深深地親吻。我就想到那塊玉一定對他很重要,我猜那塊玉是他打算用來送給你的,是代表他把你看作他此生的最愛和認定你就是他想要娶回家做老婆的確定人選,只是他還沒有來得及送出去而已。慢慢的我嫉妒死了你,我甚至嫉妒起那塊玉了,因為他總隨身帶著,時不時的就握在手里,小心呵護一番……終于有一天,趁他喝醉酒的時候,我偷偷取走了那塊玉……我知道這樣做不對,可是我實在控制不了自己……
當他發現玉不見了以後,我看到他緊張極了,慌亂極了,他瘋了似的到處去找,還叫好多人幫著找。他一遍一遍地獨自念叨著說,弄丟了玉會不會就象征會弄丟了你,所以無論如何也得把玉給找回來,尤其要在你回來之前把玉給找回來,他說他怕你回來看不到玉會生氣會責怪他,于是我明白他一定是把那塊玉當作是象征你會回來的唯一指望了。
看到他那麼憂傷,我心痛極了,于是我不顧女孩子地矜持跟他表白,可是他卻毅然堅決地拒絕了我,他還說,他不管你何時回來又或是回不回來,他都會一直等下去,他說,他此生只愛你一個人……
後來,他終于把你給等回來了,他真的一下子就變成了另外一個人,明亮,快活,神采奕奕,與之前那個憂郁,消沉,頹喪的章衛軍相比,完全是一個天一個地,一個明媚,一個陰郁……我知道,我是絕望了,可是我不甘心,于是就故意地弄出那麼一出戲,可仍然沒能拆散你們,反而還害的自己受了傷……這是報應,我深信,這是老天爺給我的報應。你們是彼此深愛著對方的,我不該在你們中間搞破壞,還企圖想要拆散你們……那次事件過後的第二天,章衛軍就找我單獨談話,他把我訓斥了一頓,還要我自己主動辭職。我知道,他之所以讓我辭職是欲給我面子的,可是他竟然那麼絕情,絲毫也不顧及我對他的那份感情……我當時心都碎了……」
說到這里的時候,葉貝貝的眼中已經蓄滿了淚跡,她下意識地抽了下鼻子,垂下臉去。
我沒想到她會又那麼一段悲慘地經歷,更沒有想到她會對我吐露那麼一段秘密。
老實說,曾經的我確實也怪過她和怨過她,可是這一刻,我對她除了憐惜和同情以外,還有一份慚愧。
葉貝貝在我眼里,曾經是那樣地狡詐和陰謀多多,真的沒想到她也有那麼多淒慘,無奈和悲哀地故事。這一刻我眼中的她完全是一個生活遭受逆境的可憐又可悲地弱者,需要人關注和保護地弱者。
「不要用那種眼光看我。我跟你說我的事,並不是想要得到你的憐憫的。」她忽然冷漠地說。
「對不起,我……」我不知所措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