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姐……」
「無需再催,催得我心都煩了。」
「吱嘎——」門推開了。
「誰允許你進來的?」一時之前沒想到對策,凝嫣心里煩躁得很。驀然回首,所有的不安煙消雲散,凝嫣緊蹙的眉頭舒展開來。那種感覺就像在山重水復憂心忡忡之時,一條大路豁然出現,而自己用盡一生尋找的人就在眼前。于是,嘴角彎彎,眼帶笑意。
「你怎麼來了?」
「你要出去?」紫衣少年自行坐著,小酌著桌上的茶水。
「風息不讓麼?」
「你現在不能出去。」
「我若偏要呢?」
「你知道的,我若不讓,你便不能。」天生的王者風範,在紫衣的襯托下,更顯得威嚴。這便是風息,紫衣修羅——風息。
「……」凝嫣沒有接話,心里卻如一盤擺好的黑白棋子被人打落,一下子全亂了。和風息一起十年了,整整十年了。依然,走不進他的心里。她端倪著風息喝茶的姿態,那樣的自若,那樣的沉醉,那樣的舉世無雙。風息是遺世獨立的,他總是以一種高高在上的姿態睥睨著萬物。那樣的姿態,那樣的睥睨,凝嫣總覺得陌生,而且疏離。
「香馥若蘭,口中留味,這茶不錯。」
「風息,我唱首曲兒你听,可好?」本來,凝嫣想說,她必需去赴宴。小時候的把戲還可以再使上一次,如果,非如此不可。可,看著他,突然就不忍了。多少年了,她和他沒有這樣單獨在一起了。
不等風息應答,凝嫣抱起箜篌,腳尖輕點,如同五月荷葉尖上的蜻蜓,飛出窗子。身後還傳來她略有些歡快的密語。
「風息,快來啊!」
那一抹紫衣如同翻躍龍門的鯉魚,也迅速跟了去。
屋頂上,紅衣、紫衣就這麼一前一後飛晃而過,明明都是極其鮮艷的顏色,卻就是讓人看不清,總覺得是幻覺。他們的速度,快得讓人詫異。無影無形,無蹤無跡。
竹林。
凝嫣放慢了步子,找了一塊看起來還算整潔平坦的大石塊,歪歪的坐了上去。一邊調整著氣息,一邊撥弄著琴弦。風息也恰追了上來,此時正半空依靠著一棵子上。卻見風息整個人穩穩的,像是掛在那兒,而那竹子不見彎曲。
「你是想告訴我,縱使我的輕功勝過你,也不能掏出你的五指山麼?」凝嫣咯咯笑道,帶著幾分戲謔幾分自嘲。
這也是實話,凝嫣的武功一般,但輕功卻是上乘。這七人之中,無人能及。當然,不算上雲逸,雲逸使的另當別論了。
竹上的人不發一言,只是單單雙手環抱,右腿隨意屈著。他的頭發完全被束了起來,前額留有幾根短發隨風舞著,紫色的發帶也是飄揚著。他微閉著雙眼,似乎已經準備好听曲兒了。樂聲啟奏,一時之間竹林的鳥啼蟲鳴通通消了音,萬物皆靜,唯有箜篌之音。凝嫣輕啟歌喉,那聲音猶如空谷幽蘭,讓人沉醉,更如天籟,讓人驚嘆。
青鋒劍何從落花中正相逢
美人一笑只為英雄明月刀不懂
人間夢紅塵囂浮華一世轉瞬空
壯懷凌霄漢獨行千山
朱顏短怎堪歲月荏苒
雕花籠青絲重故人依偎柳夢中
語凝噎淚入煙波幾萬重
刀鋒芒劍影寒
飄搖江湖惹情傷
蕭聲斷誰憐伊人獨梳妝
青鋒劍何從
落花中正相逢
美人一笑只為英雄
故人依偎柳夢中
語凝噎淚入煙波幾萬重
長歌狂風雲幻
紅塵滾滾人聚散
霜鬢滿重回來時路已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