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趁著容風專心在前面觀察探子動向的時候,執起玉笛就往唇邊湊去。
容風這時候突然回過頭來,伸出右手從腰側抽出那把赤紅的大刀,一道凌厲刀氣,揚手就向我劈來。
我頓時愣住了,心內閃過無數的想法,手上的玉笛緊了又緊。這時候,若我手中的玉笛吹響,那把大刀絕不能傷我分毫。
千鈞一發之際,只見他的赤紅大刀從我腦袋旁邊直直穿過去,刀風吹得我頰邊的垂發亂舞。我仍是怔愣看著眼前的容風,反應不過來他為何會突然……容風他突然向我伸手過來,我下意識地後退,他卻已經早一步扣住我的腦袋,一個轉身將我護在身後。
從我身後猛然刺過來一把長劍,險險勾破我的衣袖。如果不是容風拉我一把,這劍不就……我來不及多想,因為剛才的一陣打斗,已經慢慢引來了越來越多在附近的常林探子。
果不其然,不一會兒,一眼望去就隱隱約約能看到十來個人在慢慢靠近過來。
眼前容風手執那把赤紅長刀,一刀一個砍了不少攻上來的常林兵,每揮一下,赤紅的刀都在空氣中劃出一道詭異的紅痕,就像是把空氣也劈出了血痕一般。
宛若飛舞在林間的一抹紅色挽帶,魅人,勾魂。
我像是在哪里見到過這樣的情景。
于是,前面容風正奮力砍殺著,我蹲下來模著下巴回想。到底是什麼時候見過的來著?看來我的確有些少年痴呆的傾向,怎麼重要的事情越來越記不住了。邊想還邊抬頭看看容風手上的刀。
隨著一聲清脆的刀鳴之聲,容風回身腰斬了最後一個在他身後欲要偷襲的常林兵。血花四濺的瞬間,我卻只覺得剛才這清脆的一響一下撞開了我的思緒。是了,我的確是在什麼時候見過這場景。那日在洞中為容風療傷,我近距離觀察這個赤紅大刀的那晚,我就曾經見過一個幻象,幻象中有人拿著這把刀在月下舞刀。那樣的風姿才是真正的魅人勾魂。
但是我不認識那個舞刀的女人。
這個女人一襲白衣素淨優雅,可是每每揮舞這把赤紅的長刀的時候,卻是每一下都帶著千鈞的氣力。
赤血。
這個名字忽然跳進我的腦海里。
傳說當年陪著戰神白九四處征戰的,就是一把叫做赤血的長刀。刀身狹長,帶有猩紅色的暗紋,于刀柄處瓖嵌著一顆血石。這把刀據說在當時白九身亡的時候便不知所蹤,曾經有人說在白九的墓前見過這柄刀,但是人海茫茫,世上本就沒有幾個人真正知道白九葬在哪里,更何況是那把刀。
是不是說,任先生找的東西,就是它?
他所求的故人往事,就是白九嗎?
……
剛才一波沖上來的數十人這下都躺得橫七豎八了,站在他們中間的容風一身的深藍的衣裳上看不出沾沒沾血,赤紅的刀身上也不太看得出來,但是這一地的常林兵的尸體,已然血流成河。
容風站在血泊之中,忽然回頭靜靜看著我,那從來一直對我燦爛笑著的唇角抿得很緊,像是想說什麼。這安靜的畫面莫名地有些詭異。
我心下有些奇怪,問︰「容風?」
他猶豫半晌,終于啞著嗓子問出口︰「阿雪,你是不是覺得我會殺你?」
我怔住,我……
他的表情像是十分地受傷。于是,我開始默默回想我剛才遇襲時候的反應,當時他拿刀對著我劈過來的時候,我心里的確有想過很多念頭,其中半數是諸如他要襲擊我殺人滅口雲雲,可是再仔細想想,他也並沒有什麼動機。
其實我也不過只是想想,想不到這些細微的想法會這麼明顯表達在我的肢體語言上。也想不到容風會這麼敏感地注意到。
「阿雪,你信我啊。」他轉頭呢喃。他一身藍衣,長長的發絲飛揚。他的眼楮里,有一種感情濃得像是可以滴出水來。我突然哽住,只覺得這樣的畫面似曾相識,就像是千百次午夜夢回,我都會看見的一個模糊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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