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朽,無話可說!」
周中黎睜開渾濁的雙眼,兩眼無神的盯著蘇恆,良久,才從口中吐出幾個字,就這六個字,仿佛耗盡了他全身的力氣,甚至連生命里都透支了許多,整個人顯得無比的蒼老頹敗,像一個風燭殘年、病入膏肓的老人。他已經放棄了,作為將整個周家帶上如今輝煌的家主,周中黎自然拿得起放得下,在商場是也是梟雄式的人物,只是周家這次徹底的輸了,面對一個先天強者,拿什麼來抵擋?一個先天強者的怒火,又豈是這麼容易平息的?
想到傳承兩百多年的周世家族,最終在自己手中覆滅,周中黎自覺死後也無顏去見列祖列宗,兩行老淚,順著蒼老的臉龐滑落。
「大哥!」周中明悲戚的喊道,兄弟相處幾十年,他最理解大哥此時的心情。
周中黎擺擺手,沒有說話,他已經認命了。
看到周中黎的這副模樣,蘇恆也心中嘆息,早知如此,何必當初!這個是周家自己選擇的命運,怪不得別人,這個世界也一向是爾虞我詐、弱肉強食,周家這次輸了,只能怪周家運氣不佳,選擇錯了對象,反過來,如果蘇恆真的只是一個普通人,被周家謀財害命成功,也只能怪自己時運不濟。
話雖如此,周中黎此時的情況也讓蘇恆看了有心于心不忍,雖然很憤怒周家的所作所為,但是因為周然的原因,蘇恆也不想太過于絕情,如果殺了他的家人,周然必然十分悲傷,而且也不知道要如何面對自己,或許心里對自己也會有怨恨。作為朋友,蘇恆不想看到周然悲傷,更不願意看到他陷入親情和友情的兩難之地,所以放過周家之人是必然的,只是卻不能這麼輕易的放過他們。
「周老爺子,你應該慶幸你有一個好孫子,更應該慶幸你這個孫子沒有和你們同流合污對付我,否則,今天這事我必定讓你周家上下血流成河。」蘇恆冷冷道,身上冰冷的殺氣釋放出來,殺氣中夾雜著凌厲之極的劍意,如無數細小的利劍,從周正風等人周身毛孔中侵入,頓時讓周家之人體驗到死亡來臨時的恐懼,一個個渾身發抖、冷汗直出,根本不敢正視蘇恆一眼。
周中黎被殺氣和無形的劍意入侵,老朽的身體瑟瑟發抖,頹敗的臉上現出死灰之色,但是听到蘇恆的話,他緊閉的眼楮卻突然睜開,渾濁的眼珠中爆發出一抹奇異的光彩,他人老成精,哪里听不出來蘇恆話中的意思,蘇恆這是有意要饒過周家啊!但他也知道,周家做出這樣的舉動,蘇恆就算看在周然的份上饒過周家,心里也會有疙瘩的,所以周家必須做出抉擇。抑制住心中的狂喜,周中黎用難以置信的語氣道︰「如果蘇先生能看在小然的份上饒恕周家這回,周家願意從今以後唯先生馬首是瞻,蘇先生只要開口,周家自老朽以下無有不從,若違此誓,叫周家從此血脈斷絕,不存于世間!」
蘇恆有些側目,想不到周中黎雖然老邁,竟然有如此氣魄,偌大個周家竟然選擇向自己臣服,這老頭不簡單啊,能屈能伸,絕對是個老狐狸般的人物。其實蘇恆不知道的是,周中黎這麼選擇,一般是無可奈何,如果不是蘇恆太強勢,誰願意給人低頭?更不用說周家這樣華夏頂級的大家族;二來周中黎也是有意要靠上蘇恆這顆大樹,不管蘇恆背後究竟還有什麼背景和勢力,就蘇恆表面展現出來的實力就值得周家這樣做。
要知道先天高手在整個華夏古武界都是鳳毛麟角,更不用說蘇恆這樣年輕的先天高手,更是前途無量。那些古武世家憑什麼有那麼大的影響力,就是因為人家有先天高手坐鎮,雖然先天高手很少出動,但是卻如核彈一樣具有強大的威懾力,誰都不敢小覷。周家一直想成為古武世家,卻苦于沒有先天高手坐鎮,到了天級的層次,一般的金錢美女等俗物已經很難打動了,除非是有厲害的武功秘籍或者輔助修煉的寶物,周家雖然富可敵國,但是卻請不來先天高手,最強者也不過是護衛隊長于乾這個地級上品武者。
如今就是一個大好機會,臣服于蘇恆,不但能消除眼下周家的滅頂之災,更能依靠上蘇恆這個先天高手,而且蘇恆既然能看著周然的面子上放過周家一馬,日後怎知不會再為了周然而幫助周家,讓周家踏入古武世家的圈子?表面上看周家似乎是吃了大虧,堂堂華夏第一商業世家都成為了蘇恆的屬下,但是長遠來看,其實是周家佔了大便宜的,這一點,周中黎老謀深算,心中雪亮。
「周老爺子倒是好魄力,堂堂周家,臣服我這個無名小子,你不覺得過于兒戲嗎?」
蘇恆眯著眼,這老家伙倒是會打蛇隨棍上,看出自己沒有滅了周家的心思,竟然主動貼了上來,還送上了整個周家,不過心中倒是有些佩服這老頭,有眼光,也夠魄力。正好自己在俗世也不知道還要停留多長時間,一個人尋找離開地球的方法也如大海撈針,周家在全國各地都有人手,讓周家幫自己做事也不錯。
「老朽絕對是認真的,我對天發誓,周家從今天開始追隨蘇先生,永不背叛。」周中黎起身鄭重道,語氣異常堅定,他再次賭上了整個周家的命運,他相信這次絕對不會輸的。
周中明和周正風等人听到蘇恆和周中黎的對話,都知道周家的命運現在掌握在蘇恆的手中,就算心有不甘也不敢出聲,只是都面有戚色,堂堂周家,從此之後卻成了別人的手下。他們這些人鼠目寸光,如何能看透周中黎的謀劃?
「好,既然周老爺子如此抬愛,我也就卻之不恭了,我可以向周老爺子保證,只要日後周家竭力為我做事,我必定不會虧待了周家。」蘇恆道,但是隨即話音一轉,語氣森然,「但是,有一點我要申明一下,如果日後周家陽奉陰違,就休要怪我心狠手辣,讓周家雞犬不留、血脈斷絕。」
「是,老朽雖然老邁不堪,但也說一不二,日後周家必定盡心竭力為蘇先生做事,不敢有半點差池。」周中黎連忙道,心中卻是大喜,成了,周家終于和先天高手有了密切的關系,這是周家的大機遇啊。周中黎心中大喜,卻見下面的一干子佷包括弟弟周中明都是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頓時喝道︰「都干什麼?如今我周家有這個榮幸為蘇先生做事,你們還不趕快拜見蘇先生?」
「見過蘇先生!」
周中黎的威信依然還在,不管願不願意,周正風等人都只能向蘇恆見禮。
蘇恆也看出他們不情願,也不在意,他也不需要周家之人對自己有多恭敬,只要日後做事的時候做好就足夠了,當下對周中黎笑道︰「周老爺子,還是讓周然來見我吧,我有話和他說。」
「好,請蘇先生移步到客房休息,這里亂了些,不是說話的地方,我馬上讓小然過去。」周中黎道。
周然被看管了起來,他心中悲憤莫名,既憤怒爺爺的作為,又為蘇恆擔心不已,但他絕對想不到,事情竟然有這麼戲劇化的轉變,蘇恆不但沒有被殺,反而大發神威,一舉震懾了整個周家,反將周家收入麾下。當听周中黎親口說出這個結果時,周然目瞪口呆,半晌都回不過神來。
「爺爺,你是說蘇兄是天級高手,而且你還讓我們周家臣服了他?」周然吃驚道,他確實有些難以置信,雖然知道蘇恆身手不凡,但是想不到竟然連于乾都不是對手,而且蘇恆竟然是先天高手。蘇恆沒被殺,周然心里頓時放下了一塊大石頭,但是卻有有些失落和怨恨,既然放過了周家,為何又要讓周家臣服?
「小然,你不要對蘇恆有任何的怨恨。小然,你以為爺爺老眼昏花了嗎?偌大個周家,我們奮斗了數代人才有了這樣的家業,我怎麼可能隨意就選擇對被人臣服?」周中黎哪里看不出周然的想法,微笑道︰「表面上看,我周家成了蘇恆的屬下,似乎連整個家族都賠進去了,其實不然,我們周家反而佔了大便宜。小然,爺爺多麼希望周家能成為古武世家,這你也是知道的。」
周然點點頭。
「為什麼我們周家努力了幾代人,都不能成為古武世家?因為我們周家沒有先天強者坐鎮,就一直要被其他古武世家打壓,如今機會來了,蘇恆是天級強者,而且還這麼年輕,前途無量,我們周家目前臣服于他,絕對利大于弊!而且我看的出來,他還是很在乎你這個朋友的,否則又豈會放過周家?看在你的份上,他肯定不會對周家太過于苛刻,甚至會出手幫助我們,有一個天級強者幫助,周家如何不能興盛?」周中黎道,他臉上的頹敗之色早就一掃而空,反而爆發出了前所未有的榮光,「所以小然,你一定要和蘇恆保持良好的關系,不僅僅是為了你,更是為了周家。」
「爺爺,我知道了。」周然點頭道,只是心里還有些別扭。
「小然,從今以後家族的事情我就交給你爸打理了,我也老了,不想管太多的事情,振興周家的重任,就交給你們了。」周中黎忽然嘆息道。
周然一震,爺爺這是要將家主之位交給父親啊,也就意味著日後家主之位會落到自己的頭上,周然也是聰明之人,當即就想到了這是因為蘇恆的原因,情不自禁叫道︰「爺爺!」
周中黎沒有說話,只是拍了拍周然的肩膀,起身出去了,周然看著爺爺的背影,心中五味俱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