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大青衣
趙致遠從容不迫的回到最初站立的地方,一臉泰然自若的站在柳晴的身邊,沒有絲毫被人關注的覺悟,從二胡老人鐵盤里找回的五十塊錢也裝回錢包,五十塊說多不多,只是這是他剩余的全部家當,小心翼翼的放回錢包,打算離開。
尹平安也隨著趙致遠的步伐走到老人前面,從兜里拿出一張一百塊的放進老人面前的鐵盤中,一層不變的從盤子里拿出一張五十的裝進錢包,只是唯一的變化就是少了之前那一臉的燦爛笑容,此時神情看起來很是莊重。
柳晴抬起頭望著面前的趙致遠,心中琢磨著面前這個男人究竟是怎樣的一個男人讓人如此的捉模不透,明明是一個狹隘到一頓飯都要去蹭的無賴,卻又為了避免柳晴的尷尬偷偷去櫃台結了帳,一個眼神就能讓柳晴心底生不出反抗的勇氣,再到去二胡老人身邊放下一百塊,竟然還找回了五十塊,柳晴徹底無語,面前這個男人不知道還能給她帶來多少的意外或者驚喜。
眾人一陣唏噓,讓旁邊的兩個綠葉顯然有種被人下看的感覺,此時看向趙致遠的目光簡直可以殺死他,當然,如果目光可以殺人的話,趙致遠絲毫不懷疑自己已經被撕裂。趙致遠看到兩個女生的目光直接置若罔聞絲毫沒有解釋的意思,趙致遠的這個動作更是讓兩個女生咬牙切齒,看著柳晴嘀咕道︰「真小氣,給人施舍竟然還找錢。」
一旁的女生看見其中的說話,趕緊點頭稱是,兩人煽風點火的功夫愣是讓一旁的趙致遠刮目相看了一次。
尹平安風騷的甩了甩頭頂的西瓜頭,笑了笑,從兜里掏出一包10塊的中南海,遞給趙致遠一根,自己叼在口中一根點燃,舒坦的抽上一口,露出一如既往的燦爛笑容,笑眯眯的說道︰「小妹妹,俺倆的風騷,你不懂。」
听到這句話的趙致遠默契的沒有出聲,看著尹平安那一臉猥瑣的笑容頓時笑了笑,只是沒有那麼夸張,點燃口中的中南海,輕輕的抽上一口,緩緩吐出一口白煙,盯著一旁的柳晴笑道︰「你知道我為什麼給他一百找回五十麼?」
柳晴笑了笑,笑容格外燦爛,,此時在路燈下的她格外有種蠱惑人心的美,讓自詡對女人一向心如止水的趙致遠也不禁動容。接著點了點頭,輕描淡寫的說了倆字︰「我懂。」
一句我懂,讓尹平安不禁側目看向一旁一臉笑容的趙致遠,他著實搞不懂趙致遠是怎樣把這個看似單純卻又美艷如花的女人給收服的。
身旁的兩個女生瞥了瞥嘴,一副鄙視的表情呈現臉上,繼續嘀咕︰「除了小氣之外還有別的解釋麼?」
柳晴剛要開口阻止,尹平安上前一步,一臉人畜無害的笑臉浮現在倆人面前,道︰「懂的人不需要解釋,不懂得人,嘖嘖,沒必要解釋。」
尹平安的話讓趙致遠不禁笑了出來,更讓一旁的柳晴憋不住笑容,嘴角牽強的露出一個笑容,使勁的壓抑住心中的笑意。
倆女生徹底被尹平安給損的無話可說,繼續蠻橫的說道︰「有本事就給我說出一個讓我信服的理由,不然就算是小氣。」
一席話擲地有聲,卻又底氣不足。
趙致遠看了看繼續拉著《病中吟》的老人,撥弄著琴弦的兩根手指格外觸目驚心,听著老人手中拉出的《病中吟》格外讓人感到一股悲嗆之意,我命由我不由天的斗志猛然而發,趙致遠閉上眼楮听著老人的二胡,他能體會出老人心中那股郁郁不得志的心思,剪不斷,理還亂。
趙致遠沒有理會一旁惱羞成怒的兩個女生,閉目養身,安靜听著老人手中的《病中吟》,當氣氛達到頂點之時,趙致遠情不自禁的嘴唇蠕動,跟著二胡的曲調輕聲哼唱。到了結尾之時,趙致遠也禁不住的輕嘆一聲,心中的苦悶怨氣壓抑到了極點,給人一種回腸欲斷的悲慟,最後在痛苦申吟一般的顫音中結束,又是一曲終了。
趙致遠睜開眼楮看向一旁對此置若未聞的兩個女生,一臉冷漠的表情,嘴角露出一個若有若無的笑容,似自嘲,似嘲笑,道︰「找回五十是因為我給他五十不是施舍,而且他也不需要施舍,他拉曲子你听曲子,我覺得他的曲子值五十塊,我就給他五十塊。如果你覺得一毛不值,你就可以一毛錢不給。當然,看他可憐的施舍,我沒有興趣。世界上可憐的人多了,我沒必要施舍。自力更生的人,你沒有資格去評價他或者我。最起碼我花的一塊一毛都是我雙手掙來的,你呢,敢不敢說你沒找家要一分錢?」
明眼人都可以看出來,此時的趙致遠明顯怒了,一向能把怒火壓抑到最深處的他估模也是受二胡的影響,把所有的怨氣都發泄了出來。
一大通話說出口之後,趙致遠明顯的心中舒坦,壓抑了多日的苦悶憋屈終于在這一刻發泄了,隨後趙致遠心中苦笑,對兩個女孩子是不是說的太重了,抬起頭看著兩個女生說道︰「不好意思,我說的重了。」
兩個女生听到趙致遠的話,頓時臉上有些掛不住,其中一個臉皮薄的頓時眼淚都流了出來,也不吱聲的扭頭就跑,另外一個趕忙追了過去,這一出趙致遠顯然始料未及,不覺間看著柳晴的眼神就有些尷尬。
趙致遠習慣性的模模鼻子,看著柳晴苦笑道︰「不好意思,我沒想到她們承受打擊的能力這麼差。」
柳晴回眸一笑,道︰「沒什麼的,她們就是小孩子,太平日子過久了,沒那麼多的思想。」
一眸一笑讓趙致遠明顯有些發呆,怪不得古人常說回眸一笑百媚生,再笑傾城傾國。趙致遠此時理解了古人的說法。
柳晴不是一眼就能讓人銘記于心的艷絕無雙,一顰一笑都有著萬種風情,而是很耐看的那種,越品越有味道。天真中帶著點單純,卻又不會不懂人情世故。趙致遠不禁對柳晴再次刮目相看,明白事理的女人趙致遠一向青眼有加。
本來星空燦爛的天空突然飄起了細雨蒙蒙,果然浙江的天氣猶如孩子的臉,說哭就哭。趙致遠也沒有了繼續溜達的心思,帶著尹平安送同樣留在學校的柳晴回到宿舍,一路上基本無話可說,趙致遠也沒有打開沉寂局面的心思,就這樣,一路無話到了宿舍門口。
來到宿舍門口,柳晴細膩的把身上披著的趙致遠的外套月兌下給趙致遠披在身上,露出一個狡黠的笑容,看著趙致遠說道︰「謝謝。」
說完扭頭就跑向了宿舍,趙致遠一時沒有明白過來柳晴的意思,一頭霧水的扭過頭去看著同樣曖昧的尹平安說道︰「這算哪一出?」
尹平安猥瑣的笑了笑,一臉曖昧的說道︰「你走桃花運了。你的學姐很明顯被你霸氣無雙的風騷氣勢給吸引到了。不過,你教訓哪兩個女孩的時候,還真有那麼點氣勢。嘖嘖,啥時候教我兩招,我也好去勾引妹子去。」
趙致遠被尹平安的裝腔作勢給逗笑了,嘖嘖兩聲,對著尹平安曖昧的說道︰「啥時候你把頭上的西瓜頭給剃了,就可以成功了。」
說完就向前走去,打算回宿舍。
尹平安一看趙致遠開溜,立馬模了模頭上的西瓜頭,一臉郁悶的看著趙致遠的背影小聲嘟囔。
「這個發型可是國寶,少了頭上的西瓜頭,我還是尹平安麼?」
說完也是一馬當先的向宿舍沖去,生怕被追上的架勢讓趙致遠不由得舒展眉頭,輕聲一笑,大步隨著尹平安向宿舍跑去,至于柳晴莫名其妙的表情跟話已經拋在腦後了。
等趙致遠以劉翔跨欄時速的腳步沖到宿舍後,打開門卻猛然間看到一個熟悉而又陌生的臉孔,讓趙致遠情不自禁的一愣,再一瞥,看到徐文宇之後,趙致遠便了然。
紫罌粟傲然站立在窗口處,抬頭望著外面的景色,一臉冷傲。徐文宇則是坐在椅子上,一手抽著煙,一手擺弄著手中的,等看到趙致遠進屋後,露出一個獵物到手的得意笑容。
趙致遠甩了甩濕了的頭發,問道︰「守株待兔?」
徐文宇被趙致遠的話逗笑,露出一個更得意的笑容,答道︰「沒錯。」
趙致遠撇撇嘴,舌忝了舌忝嘴唇,回之一個猙獰的笑容,道︰「看來沒有辜負你。」
「正解。」徐文宇站起身來,把放進口袋,旁若無人的走到趙致遠的身邊,把門關上,繼續說道︰「外面下雨了,咱就不用去外面了把?」
尹平安看見徐文宇那囂張的表情,頓時怒從心生,二話不說拿起旁邊的凳子就朝著徐文宇臉上砸了過去,徐文宇身形一閃,就躲了過去,趙致遠也不含糊,腳尖輕點就朝徐文宇撲了過去,擒賊先擒王的道理趙致遠不是不懂,只是徐文宇格外奸詐,看到倆人撲來之時立馬就躲在了紫罌粟的後面,倆人由于在紫罌粟手下吃了大虧看見紫罌粟的身影同時默契的向後退去,收回之前的攻勢,此時的紫罌粟頗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雄赳氣勢,趙致遠無奈只能站在門口,打小就知道好漢不吃眼前虧的他怎會不懂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跑的亙古真理。
紫罌粟嘴角露出一個輕蔑的笑容,不知道從哪個地方模出一把小匕首,放在嘴角舌忝了舌忝,猙獰的表情頓時讓趙致遠新生不好的預感,看著背後一臉愜意的徐文宇問道︰「打算滅口?」
「有這想法。」
趙致遠听到這句話,頓時瞳孔收縮,臉色猙獰的笑了笑,繼續說道︰「這結解不開?」
听見趙致遠明顯的示弱,徐文宇放聲大笑,道︰「沒得解。」
趙致遠不由露出苦笑,模了模鼻子,笑道︰「能不能放過我兄弟?」
尹平安剛要開口,趙致遠眼神示意他不要出聲,尹平安此時反而露出之前的一副燦爛笑容,配著頭上濕漉漉的西瓜頭,樣子有些滑稽。
「不能,我怕他走了,我沒活路。」徐文宇一反常態,眼神狠辣的看著趙致遠猙獰道。
趙致遠伸手模向門口的鎖,打算在第一時間打開屋門沖出去。
紫罌粟明顯發現了趙致遠的動作,揮了揮手中的匕首,道︰「看你的手快還是我的刀快?」
趙致遠無奈放下手中的小動作,看著紫罌粟,笑道︰「那就不死不休把。」
說完,一馬當先的向紫罌粟撲了上去,一向在打架中不喜歡佔主動優勢的他被紫罌粟步步相逼,反倒發揮不了太極的優勢,太極講究個以靜制動,而此時最耗不起的就是他。其實在撲向紫罌粟時候最大的想法就是尹平安能借勢沖出門口,他一人闖下的貨,不打算讓尹平安一起背負。
紫罌粟輕描淡寫的躲過了趙致遠的第一擊,匕首在手中打了個圈猛然劃向趙致遠的小月復,與此同時尹平安趁勢向紫罌粟撲去,一腳踢向紫罌粟的左手,紫罌粟左手閃躲,右手趁機變拳為掌向尹平安的後腦勺橫批過去。趙致遠看的提心吊膽,怕什麼來什麼,尹平安還是撲了過來、趙致遠身體彎曲,用後背硬生生的替尹平安擋下了這一掌,倆人同時趴在地上,趙致遠咳上幾聲,吐出一口鮮血,擦了擦嘴角,單手撐地想要站立起來,紫罌粟一腳踹下去,剛剛站立起來的趙致遠又猛然趴在地上,尹平安頓時站了起來,從兜里拿出手機,想要撥號,卻被紫罌粟一拳打下,伸出右腳,重重的踩上,尹平安的一向自詡結實的三星愣是被踩的支離破碎。
尹平安大罵一聲,再次沖向紫罌粟,卻被紫罌粟順勢一腳踢的飛向門口,砸在宿舍門上,發出重重的一聲悶響。
「我.操.你.媽。」
尹平安發出一聲弱弱的叫罵聲,卻顯得中氣不足。
趙致遠無力的看著一旁站立的紫罌粟,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以前總覺得雖然不算太強,但至少不會被人踩在腳底下,但今天確確實實的給趙致遠上了一堂課,而這堂課的代價顯然不小。
吱。
幾人同時放眼望去,而倚在門後的尹平安愣是被推到門後,趙致遠想要爬起,卻被徐文宇硬生生踩在地上,反抗不得。趙致遠趁徐文宇看向門口之時,順勢滾向尹平安身邊,攙扶起趴在地上的尹平安順勢倚在牆上,喘了口氣。
入眼處是一個穿著一席青衣的女人,青色外套,情色褲子,青色鞋子。讓人眼花繚亂,身材凹凸有致,簡直把女人的優點發揮到了極致。抬頭望去,一副傾國傾城的絕世容顏,冷艷到了極點。讓人禁不住的窒息,表情冰冷,進門看見徐文宇跟紫罌粟瞥了一眼就向別處看去,入門處恭恭敬敬的把宿舍門打開,退後兩步,似乎在迎接什麼人。
徐文宇一臉痴迷的看著青色一副的女人,就連紫罌粟也是情不自禁的盯著眼前這個擁有著魔鬼身材天使容顏的女人,躺在地上的尹平安都忍不住乍舌,小聲嘀咕︰怎麼會有如此完美的女人。趙致遠直愣愣的盯著青色衣服的女人,所有人都在等待著下一個進門的是誰。
等了兩秒鐘,一個理著大街上五塊錢一個小平頭笑眯眯的走進宿舍,環顧四周,嘴上叼著趙致遠老家十塊錢一包的紅旗渠,輕輕的抽上一口,砸吧砸吧嘴巴,伸手拉過徐文宇旁邊的椅子坐了上去,口中嘖嘖有聲。
趙致遠看見平頭男人的時候眼中頓時閃出精光,本來流著血的嘴角立馬伸手抹去,露出一個會心的笑容,道︰「二叔。」
听到趙致遠喊了一聲二叔,徐文宇紫罌粟尹平安幾人頓時把目光從青衣女人移到了看起來極為年輕的中年男人身上,一身合體的範思哲西服,精致的歐米茄手表,的鞋子,這一系列的裝扮讓徐文宇不由得重新審視起趙致遠的身世,徐文宇也不說話,安靜等待中年男人開口。
中年男人起身站立,一步一步走到趙致遠的跟前,伸手拉起地上的趙致遠,笑道︰「怎麼才幾年沒見就落魄成這樣了?」
「呵呵,二叔,虎落平陽被犬欺嘛。」趙致遠也恢復了最初的爽朗,一邊回話,一邊拉起地上的尹平安,扶著他做到了床上,絲毫沒有把徐文宇放在眼里的架勢。
中年男人笑了笑,繼續說道︰「放心,有二叔在,沒人能欺負你。」一副對著小孩子說話的口吻,讓尹平安不禁驚奇,看似普通的男人沒有絲毫的鋒芒,卻說出了一句讓趙致遠露出了最舒心的笑容。
中年男人看向一旁站立的青衣女人,不輕不重的說道︰「青衣,全部斷一只胳膊。」
趙致遠此時沒有想要阻攔的意思,他向來不是大肚量的人,雖然不至于趕盡殺絕,但至少有二叔在,他就從來沒有擔心過什麼。
被叫做青衣的女人沒有出聲,一步一步走向徐文宇的身邊,徐文宇愣是讓青衣的氣勢壓住,躲在紫罌粟的身後,紫罌粟明顯感到青衣帶來的壓迫感,率先出手,拿起匕首向青衣的小月復處劃去。青衣女人輕描淡寫的側身躲過紫罌粟的攻擊,一掌摑在紫罌粟的臉上,一個凌空側踢就將剛才不可一世的紫罌粟踢到在地,青衣的動作快到趙致遠看的眼花繚亂,所以到結束為止趙致遠始終沒有看清楚紫罌粟是如何倒在地上的。
紫罌粟咬著牙想要站起來,青衣走上前去拉起他的一根胳膊,向後一瞥,卡擦一聲,預示著紫罌粟的右手已廢,接著沒有絲毫停留的走近徐文宇,徐文宇見勢不妙,想要逃跑卻被青衣一腳踢在下巴上暈倒在地上,青衣也不墨跡,走上前如同對待紫罌粟一般,拉起右手硬生生的 嚓一聲撇斷,把暈倒了的徐文宇愣是從昏迷中疼醒。
看到此情此景的趙致遠突然心中想起來在河南久為傳誦的一句話來,豫北大青衣,冷若冰山,心如蛇蠍。冷血無情女兒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