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念很郁悶,為什麼在古代,二十三歲生辰也敢叫做壽宴?
二十三歲的皇帝顧林淵今日大壽,宴請文武百官,漠王和王妃作為皇帝的親眷,會場布置等一系列瑣碎當仁不讓地落在了倆人頭上。
莫小念和張晴雯懷有身孕,理直氣壯地坐在一旁嗑瓜子,不時還不忘數落幾句,這里有缺陷那里不夠好。
忍無無忍的鳳暖摔了手中的工具,坐到小念身旁也嗑起瓜子來。
易天真忿忿不平,「他倆不做事情有可原,你倒也閑起來了!」
鳳暖認真問道,「看出我和他們的共同點了嗎?」
易天真搖頭。
「我們都是女人,這些活本來就是該你們男人做的。」她說得理直氣壯。
易天真吐血。
宮里真的有這麼窮嗎?連多余的宮女太監也沒有,布置會場這樣的事情還要他們親力親為?
張初雪抱著一堆木塊默默地從他身邊走過。
易天真抓住她,推到鳳暖面前,不滿嚷道,「她就不是女人嗎?人家干得好好的,你看這張小臉花得!嘖嘖,人家一聲不吭可是忙活了一上午了!」
張初雪不好意思地抹了一把臉蛋,笑嘻嘻道,「我覺得布置這里我很有成就感啊,看著一個空曠的大殿被我裝飾成喜歡的樣子,心里好滿足。」
鳳暖似笑非笑,「那我們做做好事,讓你更加滿足。」說著,招呼一旁鋪桌布的顧漠羽道,「妹夫,你過來坐一會兒,不要耽誤了張初雪姑娘尋求心理滿足。」
她這話不痛不癢地擱著,張初雪尷尬地笑了笑,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為什麼,自從那天在醉仙居一起吃過飯之後,喬貴妃一直有意無意為難她,說話也是冷嘲熱諷的,讓她好生下不了台面。
想一想,自己並沒有得罪她啊。
顧漠羽上前奪過張初雪手中的工具,往台子上一放,拉著她在小念身邊坐下,蹙眉對鳳暖道,「你最近怎麼怪怪的,老是喜歡針對雪兒?」
「有嗎?」鳳暖悻悻道,「我哪敢啊,我妹妹都發話了,要我們好好對待張小姐,我豈敢為難她!」
瞧這話說得,赤~果~果的不高興。易天真抱歉地沖顧漠羽笑了笑,拉著鳳暖到一旁道,「你這幾天是吃了火藥還是怎麼的?我看人家張小姐挺好的,你不要總是針對人家!她和漠王與小念之間的事情由不得你這外人多話,再說了,要追究起來也是你家妹妹妹夫欠了人家,你倒像是人家對不起你妹妹似的!」
「我這幾天心里慌得很,」鳳暖面對他也不再掩飾,雙手緊緊拽著他的衣角,一臉擔憂,「總感覺要出什麼事似的!張初雪和以前不一樣了,漠王對她是越來越好了!我那傻妹妹心鈍,無動于衷,我瞧在眼里都替她著急了!」
「她會心鈍?」易天真噗嗤一聲笑,「她心里清楚得很,恐怕早就有了決斷了,你枉做小人啊。以後不要插手他們之間的事了,對人家張小姐好一點,那真的是一個很不錯的女孩子。」
莫小念在不遠處叫他,易天真應著,走了過去,鳳暖對著他的背影,發出一聲輕不可聞的嘆息,喃喃道,「她再不錯,也只是別人的姐姐,而處處是錯的那個人,又畢竟是我的妹妹啊。」
傍晚的時候,乾西宮熱鬧非凡。莫小念午後便到鳳暖的宮中偷懶午睡去了,直到暮色四合,宴會一切布置就緒,顧漠羽才親自去將她接了過來。
老遠就看見一片黑壓壓的人潮在會場涌動,大臣們互相之間說些客套的話,人聲沸騰,奴才和婢女川流不息,跑進跑出,絲毫不敢怠慢。怒放的鮮花從長廊一直延伸到乾西宮門口,芬芳撲鼻,美如浪潮。
這些花真是可惜了,今日之後便會枯敗,還不如用來制為精油,也算用得其所。小念當下感慨。
顧漠羽摟著莫小念若無旁人似的親昵,路過他身邊的人紛紛向他打招呼,死孩子板著一張臉微微點頭,像是人家欠他幾百萬似的。
所走之處人人讓步,那些大臣們夫人們自動退開,讓出一條道。這些人瞧著小念時,神情有恭敬的,有驚羨的,有嫉妒的,有嘲諷的。小念將這些神情都暗地里一一看在眼里,心中一陣冷笑,就憑你們這些人也配議論我!于是對著嫉妒她的,一個一個瞪回去。
「漠王到,漠王妃到一一」守在門口的太監立馬發出一陣通報。
會場里的人像是老唱片卡帶,一瞬間安靜了下來,顧漠羽和莫小念二人在所有人的注視下走到皇帝面前下拜,「臣弟(妻)前來給皇上祝壽!祝皇上龍體安康,永享喜樂!」
顧林淵抬手讓他們起身,莫小念上前將賀禮遞到福安手中。
福安將賀禮捧到皇帝面前,後面一個太監上前來拉開蓋在盤子上的一層紅綢,露出的是一個金塔,塔沿墜有龍眼大的珍珠,塔身雕著龍鳳呈祥。
這座埃菲爾金塔可是她絞盡腦汁才想到的禮物,命人連夜趕工做出來的,皇帝見過的寶物多如牛毛,要想出奇制勝,貴重抵不過新意。
「很好,這禮物一定是漠王妃準備的吧?」皇帝看了莫小念一眼,點頭笑道,「這是朕今日收到的第二件好禮
了!」
呃?第二?為什麼不是第一?
皇帝看出了她的心思,命人將另一件禮物抬出來,竟是一面足以兩米高的金瓖玉屏!上面雕著一只翱翔九天的金龍,龍眼的夜明珠足有嬰兒拳頭般大小。
不用說,能夠這麼大手筆送禮的人,肯定是張世才了。莫小念悻悻地想,老家伙到底有多少錢啊,這樣的寶貝,她也只在易天真那里見過。
「這是小雪送的賀禮,朕算是開眼了。」皇帝似笑非笑地道。
顧漠羽淡淡瞟了一眼金瓖玉屏,蹙眉道,「國家戰亂剛平息,財力遠遠不比前些年,上面的人尚可奢華,下面的人便要挨凍受餓了。」
莫小念無奈笑道,「皇上莫怪,我家小七就是這樣,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時時刻刻心系國家心系皇上。我今日備的金塔,可是被他批評了好些天啊。」
「漠王能夠為老百姓著想,實是我商都子民之福。」顧林淵大笑,揮手對福安道,「將今日所有的賀禮登記了充作國庫。」
「皇上聖明。」顧漠羽下拜,大臣們見漠王跪下了,紛紛跟著跪下,口中山呼,「皇上聖明!」
「三哥,小雪有罪!」張初雪誠惶誠恐地跪倒在皇帝腳邊,重重地磕了個頭,「小雪也是一心想要三哥開心,沒有想到??????」
「小雪快起來,」顧林淵心疼地親自將她扶起,伸手輕輕揉著她額上的紅腫,有意無意瞟了莫小念一眼,道,「你沒有罪,朕很喜歡你的禮物。倒是漠王妃,作為漠王的枕邊人,多多少少耳濡墨染也知道些勤儉節約的道理吧,竟還是不顧漠王勸阻送上這樣一份厚禮,實乃奢侈!該罰!」
一句風淡雲輕的該罰,嚇得剛站起身的莫小念撲通一聲又跪了下去。顧漠羽心疼,有些不悅地看了皇帝一眼,陪著跪下去,伸手扶著莫小念的腰。
顧林淵笑看著二人,雙手在袖中緊握成拳,「漠王妃緊張什麼,今日朕的生辰,這點小事朕還不至于怎麼著你。就罰你給大家獻歌一首,如何?」
莫小念松了一口氣,叩拜謝恩。
這肚子是越來越大了,活動一日比一日不方便,死皇帝竟然無動于衷,不免了她的跪拜之禮也就罷了,竟然還嚇她!
客人們陸續到場,待人來齊了後皇帝方才招呼大家坐下。
群臣起立︰「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身。」顧林淵懶懶道,「今日朕之生辰,與民同歡,普天同慶。大家盡情地享樂。」
「謝皇上!」眾臣這才坐下。
歌舞陸續上場助興,美食也是一道接一道地被丫環們端上每個人面前的小案子上。
小念的對面坐著的是張初雪,張初雪的旁邊有一位精瘦的老頭,再然後便是坐著顧林淵。小念想著這人是誰,竟有如此殊榮和皇帝坐在一起,卻見那老頭子時不時給張初雪夾菜,一副慈愛的樣子。
顧漠羽見她含著筷子發愣,失笑地用筷子瞧瞧她的碗邊,道,「這位是雪兒的師傅,也是我的師傅,雪兒從小跟在他的身邊,甚是他的親女兒。我的一身武藝也是承蒙他老人家傳授。」
「啊,原來是師傅。「小念輕呼一聲,隔著滿桌盛宴與那老頭子舉杯,「徒媳敬師傅一杯,祝師傅壽比南山。」
那老頭子這才把目光移到她的臉色,像是看到什麼髒東西似的嫌惡,冷哼一聲,「誰是你師傅!不要亂叫!」
莫小念舉著杯子,有些尷尬地笑了笑,收回了手。
她是哪里招惹了這位大爺,第一次見面就給她臉色看?
顧漠羽有些不悅,又不好說什麼,只是不留痕跡地轉移話題,「皇上剛才罰小念唱一曲助興,小念便去唱一曲吧。」
「這里沒有人能配上我的樂,便只能清唱了,皇上莫怪。」小念起身離席。
顧林淵似笑非笑地朝她舉杯,戲謔說道,「這里自是比不上醉仙居人才濟濟了。」
「三哥,你不要太過分了!」顧漠羽冷冷地摔了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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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貝們,愛你們,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