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意思是說,就算?洲看見他偷吃也不會從他手里把糕點搶過去,但是我會。我會爬上床把他手里的白糖糕就算捏成碎末都不讓他吃下去。」
石宣打了個冷顫。滄海吭嘰一聲繼續努力下咽,腮幫子被撐得像個豬頭,幾點糖渣從蠕動的嘴巴里漏下。
瑛洛又道︰「你很了解我們,但是你忘了一點,至少今天我不會搶的。」笑了笑,接道︰「因為我還不想把手從袖子里面拿出來。」
滄海一愣,頓時委屈的要哭了。嗚嗚……白噎著了……
?洲心里雖也覺得石宣不該寵著公子爺,但他不會對石宣說出來,瑛洛就不一樣了,背著手數落道︰「石大哥!」
「啊……在!」
「你知不知道為什麼不讓他吃糕點的?就是因為他吃那麼多零食會不正經吃飯的!他本來吃飯都要人哄,你再這麼寵著他,他還有個樣麼!以後誰還管得了他!」
石宣還沒有說話,滄海就推開托盤蹦了起來,站在床上居高臨下跳著腳道︰「我反對!我才是公子爺!」
瑛洛道︰「反對無效,你給我下來。」
「我不!我就不!我要告訴樓主和陳超!說你們都以下犯上欺負我!對!還有鬼醫!」瞪著眼楮半晌。沒有人被威脅到。
瑛洛聳了聳肩膀,還讓出了一條路。「告啊。」
?洲嚴肅勸道︰「沒人會听你的。」
瑛洛眼一瞪,大聲道︰「下不下來?!」
滄海明顯一哆嗦,連求救的眼光都沒有送給石宣,就幾乎立刻馬上從床上爬了下來。
「襪子呢?快點,穿上。」瑛洛將滄海的鞋也踢到床邊。
滄海剛要回身去拿襪子,忽然省過來了,兩腳光著踩在地板上,冰得一竄,連忙站在紅木腳踏上,伸手去抓石宣放在床頭的卷宗。
石宣一手還托著糕點,另一手攔住他,「你要干嘛?」
滄海回身沖著瑛洛大嚷道︰「我不要放假了!我要工作!這樣你們就都得听我的了!哈……」
仰天大笑還沒笑出第二聲,?洲就嚴肅道︰「那也得先吃飯。」
「嗚……!」滄海氣得紅著眼楮看看這個,看看那個,一賭氣竟然想爬回床上。
這時,石宣已經敞開的房門被敲響了三下。
「篤篤篤。」
一身淡淡朱紅色裙衫的黎歌正溫柔的站在門口微笑,手臂上搭著一件厚呢的斗篷。「我可以進來麼,石大哥?」
「呃……當然。」
黎歌笑意盈盈的先問石宣道︰「石大哥可有覺得好些了?」
「呃,嗯。」石宣看著撅在床邊好像特別緊張的滄海點了點頭。
「點心夠吃麼?」黎歌吳儂軟語的聲音第三次問道。
「嗯嗯,夠了。」
「那就好。」黎歌又對石宣笑了笑,便開始面對滄海。先瞥了他光著的白生生的腳丫一眼,體貼笑道︰「用不用黎歌幫忙?」
滄海臉馬上就紅了,立刻回身抓過襪子穿起來。黎歌走近從床上端起滄海的午飯擺到桌上,「公子爺,飯菜總加熱也不好吃了,不如你就在石大哥屋里吃,好不好?」
滄海假裝沒听見似的撿起鞋來穿了。
黎歌也不惱,「我就當你同意了哦。」將斗篷披在滄海肩上,拉他到桌邊,「你看看,手這麼涼,那是因為你胃里面是空的啊。」
「才不是,」不習慣被女孩子拉著,滄海不著痕跡的月兌開手坐到桌邊,「幸虧我沒吃東西,不然剛才就會被關七先生和死人頭惡心的都吐出來!你看紫幽和小殼……」
「你說吳為善的頭?」黎歌在滄海身側坐下。「也不是很惡心啊。」
「那是因為你沒听見關七先生的解說嘛!哎你也看見了對了!你好像對驗尸也挺有研究啊,要不你去給關七先生做徒弟……」看了看黎歌柔情似水的美貌,尷尬道︰「……不太合適哈。」
黎歌用湯匙舀了一點豆腐花,「我也舍不得公子爺去給他當徒弟,不過公子爺若決定了黎歌也一定支持的,所以,」湯匙溫柔的遞在滄海口邊。
另三個男人看得有點難以置信,黎歌來了竟然這麼容易就把那家伙哄到了飯桌上。不過三人倒是幸災樂禍的等著看他會不會吃。
果然滄海嘴巴一嘟撇開頭去。黎歌吳儂軟語柔情似水溫柔已極的笑道︰「你若不吃,會死得很難看。」
三個男人一驚。冷汗直冒。
滄海愣愣看著笑得迷人的黎歌,反應不過來。
黎歌依然溫柔可人的笑著,輕輕問道︰「听說過‘厭食癥’麼?」
滄海不動。
黎歌放下湯匙,走去擰了條帕子,拉過滄海的手,「公子爺博覽群書一定听過的哦?」給他擦手,他愣得忘了反抗。「那你知不知道得了厭食癥的人最後餓死的時候,會死得很難看?」
三個男人松了口氣。
滄海雙眼倏然睜大,「會……會比吳為善還難看?」
黎歌鄭重點了點頭,「一定會的。」已經給他擦干淨兩只手。
隨後沒有人再多說一句話。
滄海自己拿起湯匙,乖乖的開始吃飯。
石宣都看傻了。
?洲瑛洛悄悄退出了房間,緩緩踱在走廊。
?洲道︰「我很擔心公子爺的身體。以他的內功,我剛才在門外站了那麼久他竟然都沒有發現。還有石大哥,可能味覺也出了問題,我知道公子爺不會那麼做,但石大哥竟然說湯藥里加了黃連,一定是他的傷也加重了。唉,你說……」
瑛洛點了點頭,「石大哥的病對于鬼醫來說沒有問題,但是公子爺……什麼開胃的方子都沒用的,鬼醫說那是心理抵制,唉,你說,是不是應該把他送到神醫那去?」
「神醫的醫術也不一定強過鬼醫啊。」
「這我知道,」瑛洛眉頭皺起來,「但是現在問題是公子爺不肯吃飯嘛,我想也只有那位爺能‘治’得了他了。」
?洲也蹙起眉心,「可是公子爺一定不肯去的。」
「所以我們得想個法子出來才行。」
「是啊,黎歌的法子堅持不了兩天的。」
「嗯,要‘治’咱們爺就一定得比他更無恥。」
「師父,您這是做什麼?」小殼站在行路廬的後山空地,光看著陳超忙活卻幫不上忙。
陳超正將拇指粗細一尺長短的圓木棍釘入土中,露出棍身三分之二,第二根相同的木棍距離第一根一大步的距離同樣釘入地下。小殼瞧見一旁小山樣的木棍,說道︰「師父,就這樣就可以了麼?那我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