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一章浴堂遇故人六
陽光是非常美麗的橙色。任何被照射的物體都被這種美麗橙色籠罩,如一張飽和度完美的畫片。風聲,樹聲,鳥聲,蟲聲,甚至陽光的喧鬧聲,自然天地永非空寂無聲,然而那花叢翩躚的滴尾蛺蝶,如跳著輕盈舞蹈的豆蔻少女,優美得如同靜止,便令這個世界清靜無聲了。
蛺蝶之舞牽引視線,高低徐急不可明辨,只如牽線的提偶佔住眼前,再看時斗轉星移,恍惚間已換作另一片新天。玉帶蛺蝶飛大白貓額前,大白貓已然覬覦良久,卻不屑鄙視。猛不丁一巴掌拍在自己臉,蛺蝶早一步怡然飛去。
午後一個時辰。
滄海醒了過來。他感覺自己正歪枕著枕頭,肩頭還有重量。老老實實的重量。所以滄海並未睜眼。那種草藥與百合與淡淡蓮花的氣味,就算他躺進了棺材里,也能準確分辨的。
胸口處也有些重量。不過熱乎乎還可以承受。滄海不禁在想,這家伙到底什麼姿勢在睡啊?唇邊剛剛綻出微笑,一條濕熱的東西就挨了他的臉頰——不那是條舌頭
「你祖宗容成澈」一腳踹開神醫,睜眼,大白就在他眼前鄙視著他。蹲在他的胸口。滄海愣了愣。
神醫迷蒙著雙眼從地坐起來,茫然問道︰「……又怎麼了啊?」看到滄海臉的口水印,猛然清醒,「啊對不起對不起」撲近榻沿,「我不是成心的我向天發誓絕不是成心的我只是習慣了而已我忘了是你了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滄海瞪著大白,大白與他對視一會兒瞪向神醫。滄海眼珠轉了轉,心中暗笑,卻佯怒對神醫道︰「人渣」
「是是是,我是人渣,你不要生氣了啊,是我不對……」
「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嗯?啊,那個,藥爐沒事,小黑大驚小怪嘛。」
「滾。」
「好好好,你不要生氣了啊,我真不是故意的,真不是故意的。」一邊說一邊退了出去,帶好門。
滄海偷笑後面對大白。
大白鄙視的目光中多了一絲討好,「喵——」舌頭伸出來與滄海臉的口水印重疊了一下,「喵。」
滄海戳著它肩窩,如果貓也有肩窩的話。「大白就知道是你拜托你也刷次牙?真應該把你嫁給阿旺。」
大白更加撒嬌的「喵」了一聲,伸出藏起指甲的爪子,一記貓拳重疊在口水印。
「嗷大白你別跑你不是個男人小心眼」欠身嚷完,看出不去門的大白從窗戶竄出,逆光中只是一條黑影。寂靜屋內,滄海嘆了口氣。淨面漱口後,從新打開依然空無一物的所有櫃屜,仿佛一個輸光了老本和老婆的一無所有的內向賭徒。外向賭徒會破口大罵,而內向賭徒只會對著空鍋台嘆氣。
無力側首,一股涼氣忽從衣擺鑽入,蔓延雙肩。
床前那對昨天穿過午還在的白鞋,少了一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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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一章浴堂遇故人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