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
「而且什麼?」馮羅萍忍不住聲音拔高了幾度,「說,別吞吞吐吐的。」自己也急躁地摘下了鼻翼上的眼鏡,伸手按壓著眉心。
「曲總像是知道了點什麼了。」
「什麼?」馮羅萍一下子從座椅上彈跳了起來。
本來想趁此用輿論好好教訓一下秦小柰那個賤人的,沒想到這次把事情給搞砸了,如果曲熠知道是自己,那麼我們母子剛剛建立起來的關系要怎麼辦,而且,就照曲熠的性格,一定會弄清楚事情的真相,如果曲熠知道了以前的那些事後,他會有多少痛苦啊!
「不!我決不允許!」馮羅萍左右來回渡著步,臉上竟是不加掩飾的焦慮。
看著馮董這般的焦急,站在一旁的Alvan開口,為她提了提主意,「要不,我再去把新聞給弄上來?」原以為馮羅萍會贊成,沒想到卻是遭到了馮羅萍的一記白眼。
「愚笨!」馮羅萍指著Alvan的臉,一記怒吼,「這不是讓曲熠更加肯定,我誠心找秦小柰的麻煩嗎?……你真是蠢!」說完,又開始左右來回跺步起來。
而Alvan則是一聲不吭地低頭站在一側,良久才說,「你要我怎麼做?」
「這件事就先這樣吧,什麼都不要做……對了,你要把5年前的事給我壓好了,不能讓曲熠查出來……」本想用輿論壓垮秦小柰的,這次也只能先放棄了,她絕不會讓她的兒子受到任何一點的痛苦,尤其不能讓他想起5年前的那場事故。
「是什麼事,不能讓我查出來啊?」曲熠側身半倚在門框上,口吻听上去很輕佻,但是目光卻是透著恨戾的打量,打量著辦公室里面面相覷的兩人。
很顯然,曲熠這一記帶著絕對的強勢讓馮羅萍,Alvan有一瞬間的無措,呆呆地看著門口不知什麼時候站在那的曲熠。
但是,姜還是老的辣,馮羅萍很快就恢復如初,朝著身側的Alvan一頷首,「你先出去!」眼神卻帶著強烈的警告,警告剛才她交代的事。
Alvan明確地接受到馮羅萍發出的信息,微一側身,退了出去,在走過曲熠身旁時,恭恭敬敬半鞠躬向曲熠問好,「曲總好……」
並不因Alvan的問候,曲熠的視線就從馮羅萍身上移開過。側身讓Alvan出去,自己也朝著馮羅萍走去。
「曲熠,你怎麼過來了?」斂下心頭的慌亂,馮羅萍故作臉不紅心不跳地看向他,只是在對上曲熠那抹探視的目光後,還是心虛地先移開了自己的視線,作勢地戴上自己手里拿著的眼鏡。
曲熠看了她一眼,顯得有些意味深長,但並沒有直接接馮羅萍說得話,反而徑直走向對面的沙發,自然地坐下,隨後,交疊著雙腿搭放面前的茶幾上,「我有事問你!」
馮羅萍一听心里一咯 ,猜到曲熠要問她什麼事,但臉上依舊揚著得體的笑,走向曲熠,「曲熠啊,今晚回家一趟吧,你妹說想你了。」巧妙地轉移了話題。
對此,曲熠只是把玩著那顆歐泊門定制的西袖釘,一臉的漫不經心,對于馮羅萍說的話,也是照葫蘆畫瓢,沒有給她一個確切的答復,到底是去還是不去,卻還是把問題的矛頭指向了馮羅萍,「為什麼要挑起秦小柰的新聞,硬要把她推到風口浪尖的地步?」
沒等馮羅萍接口,曲熠又說,「似乎,你在隱瞞些什麼?」眉宇間已經有了些咄咄逼人。
一听,馮羅萍眼珠稍轉了一下,心知有些不妥,但還是壓制著心頭的慌亂想要否認,「曲熠,你這是再說什麼?還有媽媽我有什麼事好隱瞞的。」
「那好,為什麼要挑起秦小柰的新聞?」顯然,對于馮羅萍試圖想要否認,曲熠眼底悄然滑過一絲的不耐煩,「嗯?」
「……」
「怎麼?沒有什麼想要狡辯嗎?」唇畔閃過一絲譏笑,甚至對自己的母親,曲熠竟也用了狡辯一詞。
「你這是怎麼說話的?狡辯?」馮羅萍立馬粗著脖子站了起來,尤其觸及到曲熠嘴畔的那抹刺眼的譏笑,心是愣生生地刺痛了一下,原以為曲熠失憶後,他們之間可以改善以下關系的,沒想到,自己的兒子還是那麼地不親近自己,甚至對自己帶著敵意,一下子讓馮羅萍疲憊了起來,縱然曲熠失憶了,他還是排斥自己這個母親,「我這都是為了你好。」
「為了我好?」曲熠卻沒有注意到馮羅萍的異樣,反而听了她的話,臉上的嘲諷愈加的加劇,「為我好?那你說說怎麼個為我好?」
「你知道秦小柰,她傷害你有多深嗎?」馮羅萍半吼道。
「我傷過你,所以……你這次想要一輩子困住我,然後折磨我嗎?……曲熠。」記得秦小柰也說過這樣類似的話,她傷害過他!
思及至此,曲熠只是蹙著劍眉,不語,等著馮羅萍接下去的話。
「一個做母親的,怎麼會允許別人來傷害自己的兒子……我是個母親!」馮羅萍有些失態,就因曲熠那句傷人的話,真心感覺到疲憊,自己的兒子竟對自己的母親說出這樣的話。
「……」曲熠不語,只是劍眉卻是越蹙越緊,一雙**的薄唇也只是很用力地抿著。思量著剛才馮羅萍的話,是啊,她是自己的母親,怎麼一到秦小柰的事就讓自己如此失了分寸呢。
「所以,我才那麼做的……我只是想要稍稍教訓她一下而已。」見曲熠那副沉思的模樣,馮羅萍思及他這是在猶豫,立馬乘勝追擊,只是語氣中的妥協卻是真實的。她真的只是希望自己的兒子不再受到傷害,而她也希望曲熠能親近自己。
「你難道不了解社會的輿論?這樣做會壓死她的。」口氣雖沒有了之前的強硬,冷嘲熱諷,但听到馮羅萍那麼說,依舊還是駁了一句,但目光又撇到面色死白的馮羅萍後,曲熠又把到嘴的怒給咽了下去。
徒然站了起來,拍了拍褶皺的西服,朝門口走去,「那麼請你不要再參與這件事了。」直到曲熠走到門口,「還有,我今晚會回去的。」然後甩上了門,揚長離去。
而身後的馮羅萍則仍是面色死灰地站在那,看著曲熠的離開,直到听到曲熠的最後一句話,馮羅萍的臉色才有所好轉。只是,當曲熠完全帶上門後,馮羅萍臉上更是籠罩著一絲黑暗,是的,她把所有的一切都推到了秦小柰的身上,「都是那個賤人!早知道會發生那麼多事,5年前就該讓她……」突然,馮羅萍笑了,而且笑得很陰暗。既然動不了你,我卻可以動你周圍的人。
*
剛走出馮羅萍的辦公室,曲熠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說。」
「……」
「真的沒有發生過什麼?」听到那頭傳輸過來的信息,曲熠再一次的強調,整張俊逸的臉上漫著一股壓迫,像是真心希望以前有發生過什麼一般,「知道了。」
掛了電話,曲熠的臉上並沒有因此而有所好轉,還是擺著那張撲克臉。
真的只是她傷害過自己這麼簡單?總覺得哪里不對勁,可又說不出來。曲熠第一次感覺,自己有多挫敗,恨自己失憶,想不起以前的事了。
*
由于這次壓制新聞的力度有些強悍,所以不出30分鐘,J市幾乎所有的報社主動刪除了關于秦小柰的新聞,干淨得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而在網上,一旦有網友爆出秦小柰的**,新聞,甚至是照片,結果一律是黑號。
因為秦小柰忙著照顧離健鐘,也沒注意,況且爆新聞到刪新聞不出半個小時,以至于當事人都不知道還有這一檔子的事發生。
這讓秦小柰接下去的幾日過得尤其的靜心,雖然敏感的秦小柰想到過這有可能會是誰做的,可是她依舊只是不停地說服自己,不是不是!
而離潼隅與離健鐘的關系也稍有好轉,他們甚至都有在一起談心聊天。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面運轉,只是,越來越糟的就是隅的身體,以及……
醫生辦公室
「骨髓抽量的結果出來了……」肖醫生手拿兩張報告,低頭再一次看了一眼才抬起頭,「可是很抱歉,你們的骨髓並不相匹配。」說完,也有些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
「我是他父親,為什麼我們會不匹配呢,你們有沒有弄錯啊,要不要我們再檢查一次?啊?」听完肖醫生的話,離健鐘立馬就急躁了起來,拉著他的胳膊,不停地詢問,這報告有沒有錯。
而站在一旁的秦小柰卻沒有他那麼激動,反而面色平靜地站在那,只是那雙微啟的紅唇此時卻是煞白一片,低著頭想著些什麼,可是天知道,听到這結果時她心里有多慌亂,親子間不是相配率極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