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昭在鷹嘴岩上住了下來,每日一半時間用來研讀兵書,听沈風講解一些統兵作戰的案例,另一半時間則用來勤練刀法箭術,以及和鷹嘴岩上的馬匪們一齊操練,讓自己忙得沒有心思去想別的任何事情,只有到了夜深人靜的時候,雲昭才會拿出那個包裹,細細地摩裟一番。
而此時,在大越京城上京,一個幽靜的別院里,柔娘也在痴痴地看著盧城的方向,她相信雲昭肯定沒有死。現在的柔娘知道了救自己的那個人是誰了,那是大越皇帝的兒子,每每想到此處,柔娘便興奮起來,自己的大仇有機會報了,那可是皇帝的兒子。等到他替自己伸了冤,報了仇,自己便回盧城去,回到雲家村去,在那里,雲大哥肯定在家里等著自己。
四王府,四王子正在听著徐威的稟報,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徐威有些惴惴不安,「四爺,下官實在是竭盡全力了,只可惜,現在的盧城已經被司馬瑞經營得鐵桶一般,委實找不到半點漏洞。」
李逍點點頭,「你不必有什麼想法,盡力就好,想不到司馬瑞倒也是一個人才,以前這個人在司馬家中名不見經傳,去盧城不過大半年時間,就能全盤掌控盧城,倒是不能小瞧了。至于盧城那邊的事情,你那邊沒有收獲,我這里倒是有了一些線索。」
徐威一驚,自己親赴盧城,一無所獲,四爺坐在上京城里,從哪里來的線索?看著徐威有些驚異的眼神,李逍從書案上抽出一封信來,「你瞧瞧吧,這是原盧城守將馮從義托馮家轉來的一封信,你一看便明白了。」
徐威驚異不定地接過信,匆匆掃了一遍,臉上已是勃然變色,霍地站了起來,「四爺,如果馮從義信中所述是真,那這便是在賣國資敵,罪莫大焉,我要上奏陛下,徹查此事。」
李逍擺擺手,「稍安勿燥,徐大人,這只是猜測之詞,沒有任何證劇,你拿什麼去說服陛下?這里面可是涉及到了大哥的門人,如果沒有確鑿的證據,這樣貿然上奏,你說陛下會怎麼想我?」
「可是四爺,如果此事不得到遏制,將遺害無窮啊!」徐威道。
「徐大人,此事沒有證劇之間,是絕不能提起的,你這一次回來,倒是可以將雲家村遭滅一事詳細地向陛下回稟,這里面涉及到大哥的門人,也不需要顧忌,更要清楚地說明,這個女子是大哥點名要的,你明白了麼?」
「是!」徐威點點頭。
「這件屠村掠人的案子即便坐實,也是動不了大哥的,所以,我們還得另想辦法,索文海那里便是一條路子,如果索文海能開口,那就把握大增了。」
「這麼長時間了,索文海還沒有開口?」徐威驚異地道。
「嘴巴硬著呢!」李逍苦笑,「大哥教門人倒是有一手,我手下想盡了辦法,這個人看著一把皮包骨頭,但楞是沒有開口。」
「看來只有從他身上想法子了。」徐威道︰「下官回去後,馬上便上折子,這件滅村掠人的案子,倒是鐵證如山,陛下是無從質疑的。」
「嗯,你去吧!」李逍揮揮手,「這一趟辛苦了。」
「四爺費心了!」徐威躬身行了一禮,退出了書房。
李逍坐在書案邊沉思半晌,拿起馮從義的信件翻來覆去地又細細地讀了一遍,站起來身來,「來人!」
「四爺!」書房門口,一名親衛跨了進來。
「我們去別院,我要親自提審那個索文海!」
索文海是被兩個人提著進來的,他的兩條腿都已經斷了,原本消瘦的臉龐現在腫得比豬頭還要胖,滿嘴的牙齒月兌落了大半,被兩名侍衛提了進來,往地上一丟,便一灘亂泥般癱在地上。
看著索文海這副模樣,李逍的兩道眉毛挑了起來,看來是吃了不小的苦頭,但還能硬挺著不說,骨頭的確很硬。
「索文海!」李逍低沉的聲音響了起來。
听到聲音,索文海兩手撐著地,艱難地抬起頭,勉力睜開腫得眯成了一條縫的眼楮,看向李逍,「四爺,你殺了我吧!」
嘿嘿嘿!李逍冷笑起來,「死,很容易,但是在這里,沒有我的允許,你想死也死不了。你們怎麼搞得,這個樣子他能挺幾天?去,找最好的大夫來,給他治傷。」最後幾句話卻是對著兩個提著索文海進來的人說的。
「是,四爺,小的馬上就去。」大夫是現成的,那個為柔娘治傷的大夫還一直軟禁在別院里。
「四爺,小的什麼也不知道啊,您想叫我說什麼呀?我真得不知道啊!」索文海涕淚交流,他知道李逍沒有說假話,他不想自己死,那自己還就真的死不了。
李逍冷哼一聲,眼楮看向別處,理也不理他,只是用手指輕輕地敲擊著案桌。
大夫很快就來了,看到地上的人傷成這翻模樣,那大夫吃驚不小,但他亦知道這是什麼地方,除了裝嚨作啞,他還有別的什麼法子麼?提過藥箱,麻利地從里面掏出藥來。
「四爺,他的兩條腿都斷了,需要夾板綁上。」大夫抬頭看著李逍。
李逍點點頭,馬上便有失小跑著出了大廳,片刻之間,便打了幾塊光滑的木片進來,大夫手藝著實不錯,不到盞茶功夫,便已將索文海的斷腿包了起來。
「四爺,這個人受了些內傷,需要吃藥。」
「你去開方子,自然有人去取藥!」李逍擺擺手,「你出去吧!」
被大夫擺弄了一翻,兩條腿上的劇痛大大減輕,索文海稍微舒服了一些,但心中的恐懼卻不減反增,四爺為什麼要替自己治傷,那自然是為了能更長時間的拷打自己。
「索文海,你是聰明人,響鼓不用重捶,我知道你害怕什麼,你害怕自己一吐露實情,你的家人就保不住了是不是?」
索文海抬起了頭,眼中露出祈求的光芒。
李逍嘿嘿的笑了起來,「索文海,大哥可以要了你滿門老小的命,難道我四爺就做不到?」
「四爺饒命啊!」索文海猛地以頭叩地,咚咚作響,「這些事都是小人一人做的,與小人家人無關啊!」
李逍冷冷地看著索文海額頭之上片刻之間便叩得鮮血淋灕,卻無動于衷。「你知道我想知道什麼,說出來,你不僅性命無憂,我還可以將你和你的家人送到一個誰也找不到的地方,再給你一大筆銀子,讓你安穩地過後半輩子。說吧,索文海,你沒有第二條路走的。」
索文海看著李逍,眼中絕望之極,在王府之中呆了這麼長時間,見多了這些大人物的反臉無情,他豈會輕易地相信李逍的話,狡兔死,走狗烹,自己一旦吐露實情,李逍絕對不會再理會自己,而自己的家人卻真正要完了,現在自己堅不吐實,到頭來自己必死無疑,但大王爺感念自己一片忠心,還會保全自己家小,如果自己說了,那家人才真是死無葬身之地。
「四爺,那個女人是小人帶人搶來的,雲家村是小人帶人殺光的,小人是想用這個女人去取悅大王爺,小人罪該萬死,罪該萬死。」索文海痛哭流涕。
李逍大怒,抄起手邊上的茶碗,便要砸下去,手高高舉起,卻又輕輕地放了下來。
「索文海,你忠心可嘉,四爺倒是喜歡你這樣的人,很好,我也不為難你了,你就在這別院好好地住下去吧,卻看看你的忠心能換來什麼?看看大哥會怎麼對待你,來日方長,我們走著瞧吧!」李逍笑道。
「四爺什麼意思?」索文海問道。
李逍哼了一聲,「帶上來!」
外面兩名護衛將一個五花大綁的人提了上來,扔在索文海面前,「這個是便是為你通風報信的人吧?」李逍笑道。
索文海轉頭,看著那個倒在地上,面色如土的人,認得這是別院里廚房之中的一個下人,正是為自己通風報信的,從他那里,他知道了自己的家人已經被轉移到了一個安全的地方,大王爺要自己咬緊牙關,他會好好地關照自己的家人的。
「四爺饒命啊!」那人進得堂來,見到李逍,早已是心膽俱裂,哭喊不休。
「讓他閉嘴!」李逍不耐煩地道。
一名護衛大步向前,手中的刀鞘正反兩下, 兩聲,那人滿嘴牙齒已被打落,嘴巴高高腫起,再也說不出話來。
「千防萬防,家賊難防!」李逍冷笑,「將這個內賊給我埋到院子里那株美人蕉下去。」
索文海驚恐地看著兩名護衛提著那人大踏步走了下去。
「索文海,我倒真想看看,大哥會如何對付你,嘿嘿嘿!」李逍大笑著出堂揚長而去。
一個時辰後,大王爺府,一人急急地奔了過來,「王爺,那邊傳來消息了。」
「說!」
「我們的內線被殺了!四爺出來的時候好像很高興,滿臉的笑容。」來人稟告道。
李鑒的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
「大爺,索文海不能留了。」徐恩茂道,「必須當機立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