貼木兒瞪大了眼楮,如同大白天看到了活鬼一般,在十里鋪大營的一側,距離柵欄只有百來米的地方,積雪泥土翻動,一大票人從地下跳了出來,吶喊著沖向了柵欄,在這一側的柵欄之後,只有廖廖幾個守兵,剩在營中的百余名兵力都集中在大門一側,那幾名哨兵此時看到突然從地下跳出來的這一群人,似乎已經嚇傻了,呆呆地看著他們如同旋風一般地撲到了柵欄跟前,雪亮的大刀舉起,僅僅是閃動了幾下,一大段柵欄便被劈倒在地,那群人風一般地沖進了大營,打頭的,一個身材極高極壯的漢子手中的大刀輕輕幾揮,那幾個猶自傻子一般的哨兵已是斷成了兩截
貼木兒腦子之中霎時之間一片空白,上當了,對方這兩百余騎只不過是誘餌罷了,誘使自己出營作戰,而他們早已提前派了人潛到了大營跟前,悄悄地潛伏了下來
「回去」貼木兒嘶聲吼了起來,如果讓敵人在營里放起火來,那可就完了,但願,自己留在營里的那一百余人能夠攔住那批敵人
此刻破營而入的正是以蘇定方,蔣旭為首的一百余名安慶城精銳,以五名陌刀手開道,一百多人勢如破竹,直沖向那高聳著的一座座糧垛
「殺」蔣旭揮舞著巨大的陌刀,瘋狂地沖向迎面而來的一名騎兵,身子略側,刀光閃處,已是將奔跑中的戰馬馬首斬了下來,馬上騎士滾地葫蘆一般地倒了下來,蔣旭瞧都沒瞧一眼大踏步上前,又是一刀揮下
五名陌刀手並排而立,隨著蘇定方的吆喝每踏上一步,便揮下一刀,對面的倉促而來的騎兵竭力想要沖上去,但戰馬對于這種雪亮的大刀卻似乎有著一種天然的畏懼感,沖到近前之時,總是會不由自主地規避,而在陌刀之前,稍微的遲疑便足以決定命運這一百余人瞬息之間便擊潰了營中百余人的留守部隊,風一樣地掠進了大營深處
貼木兒發狂一般地打馬回趕與他一樣,所有的蒙騎都在瘋狂地向著營中狂奔,在他們的身後,卻是急追而來的雲昭所部,箭如雨下,斷後的蒙騎下餃子一般地墜下馬來
堪堪奔到大營門口貼木兒便絕望地看到數十個火頭從營中糧垛之處燃起,滾滾濃煙也隨之直沖雲宵他呆立在馬上,緊緊地咬著牙關,他知道完了緩緩地回過頭來,看著身後正追過來的雲昭「我要活剝了你」貼木兒聲嘶力竭,「殺」揮舞著狼牙棒,迎向了雲昭
蒙軍再一次返身,與雲昭的兩百騎兵殺在了一起只是剛剛倉促地撤退,讓他們損失慘重,近兩百騎兵倒在了戰場之上,此時再一次返身殺回去,對手卻已列好了陣形,鋒矢陣形毫不留情地碾過散亂的蒙騎,直沖向蒙軍軍陣深處
「殺」雲昭怒吼著,揮舞著易水寒,沖向了對面的貼木兒
當的一聲響,雲昭的易水寒切在了狼牙棒最脆弱的桿部連接處,嚓的一聲輕響,貼木兒手上一輕,棒頭已是跌在了地上,雲昭擦身而過,從他後面緊跟而上的燕小乙手中的馬刀橫拖在一側,戰馬飛掠過,馬刀輕而易舉地破開了貼木兒的胸甲,鮮血哧的一聲噴了出來
貼木兒身子晃了一晃,燕小乙身後,又是一名馬匪掠過,第二刀,第三刀拖過之後,貼木兒的身軀終于轟然從馬上跌了下來
「擊潰」雲昭鑿穿了蒙軍的軍陣,圈轉馬頭,大吼著又殺了回來,與此同時,隆隆的腳步聲響起,放完火的蘇定方等人已是返身殺了回來
整個十里鋪大營已經陷入了一片火海留守的蒙軍被殺得四散逃竄
「我們走」雲昭大聲喊道
燕小乙從懷里掏出一個哨子,大聲地吹了起來,「扯呼啦,扯呼啦」緊跟著雲昭殺出了大營,蘇定方等人亦從蒙軍大營中人手搶了一匹戰馬,跨上馬鞍,跟著雲昭風一般地掠出了大營,奔向了遠方
營中,潰敗的蒙軍們匯聚了起來,此時,他們還大約有五百余人,眾人六神無主地看著熊熊燃燒的大營,救火已經是不可能的了
大營之中,十數名被囚在此處的小部族的族長們此時終于恢復了自由身,但他們的心情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糧草沒了,只怕最倒霉的還是他們這批人
一名頭發胡子皆白的老頭看著幾百名六神無主的騎兵,揮舞著臂膀,怒吼道︰「你們吃屎的啊,糧草沒了,難道讓敵人也跑了嗎?他們只有兩三百人,追上去,殺光了他們,否則,月兌月兌回來後會剝了你們的皮的」
一語點醒了這些蒙軍,一名千夫長模樣的人大聲叫了起來,「弟兄們,跟我追上去,殺光了他們」
看著蒙軍沖出了大營,一群部族首領們都是哭喪著臉無語地望著沖天的大火整整一個冬天的數萬大軍的物資啊,就這樣沒有了這個冬,該怎麼熬過去啊
安慶,月兌月兌立于中軍旗下,纏在頭上的白色長巾迎風飄揚,所謂哀軍必勝,此刻,郭絡部當真已成了一支哀軍,月兌月兌不再藏私,以郭絡部精銳為先導,瘋狂地攻打安慶城,在郭絡部的帶動之下,其余的蒙軍部落士兵亦是發起狂來,一波一波的士兵沿著雲梯,向著安慶城發起了決死攻擊,城上城下,箭如雨下,鮮血幾乎匯成了小溪
「傳我命令,先登城者,破城之後,立封千夫長,賞黃金百斤,牛馬各百頭,羊千只」月兌月兌大聲地道
立刻便有侍衛縱馬上前,大聲地將月兌月兌的話原封不動地喊將出來,片刻之間,戰場之上加沸騰,重賞之下必有勇夫,無數的蒙軍前僕後繼,攻向安慶城
一名蒙軍踏上了城牆,兩名,三名,越來越多的蒙軍登上了城牆,與城上的士兵展開了肉搏,看著這一切,月兌月兌的臉上露出了笑容
一陣急驟的馬蹄聲傳來,一名蒙軍飛奔而來,「族長,不好了」
月兌月兌回過頭來,「什麼事?」看到來人是留守十里鋪大營的士兵,月兌月兌的臉色有些變了
「十里鋪大營遇襲」來人急促的話語讓月兌月兌的臉色大變,他霍地抬起頭來,看向十里鋪方向
十里鋪大營距離安慶不過百余里路而已,快馬奔馳,到這里最多需要兩三個時辰,月兌月兌的臉色慢慢地變了
「多少人?」他咬著牙,一字一頓地問道
「已經現身的有數百騎兵,不知道還有沒有後援」來人答道
月兌月兌回身看著急烈廝殺的安慶城,手微微地顫抖著,遲疑片刻,「數百騎兵而已,貼木兒會消滅他們的,全力進攻安慶城全部壓上去」
安慶城頭,看著月兌月兌中軍大旗舞動,後面的大股蒙軍緩緩壓上來,岳銘知道最後的決戰即將來臨,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伸手拔起了插在身邊的一柄鐵槍,「傳我命令,所有預備隊盡數上城,發起反攻」
「殺呀」發布完命令,岳銘戴上了頭盔,沖向了城牆,在他身後,是他的最後五百名預備隊士兵
戰鼓聲轟鳴,越來越多的蒙軍攻上了城牆,但城牆之上的反擊卻也是越來越凶猛,岳銘一柄長槍,猶如蛟龍出海,城牆之上,那里出現了危機,有被敵人站穩腳跟的危險,他們猛然撲上去,將對手一個一個地挑下城去,整個城牆之上,四處都是震天的喊殺聲
石堡,站在懸崖頂端的蔣豐可以清晰地看到安慶城上的搏殺,看著敵人大規模地沖上了安慶城,蔣豐找來了屠龍屠虎,「二位,我們必須要對安慶做出呼應」蔣豐搓著手道,雲昭臨走之時不允他們出戰,而石堡的軍權,此時卻掌握在屠龍屠虎的手中
「皮之不存,毛將焉附,二位,如果安慶撐不住失守了,我們石堡斷然是不可能守住的」
「可是我們這一點人馬,出去也起不到什麼效果啊」屠虎磨著牙,道︰「還不夠給敵人塞牙縫的呢」
「沒有必要與敵人真正接戰,我們只消出石堡,作出一個出兵的意向即可,相信對方一定有哨騎在關注我們這里,我們一出兵,對方起碼要分出一部人來警戒我們,這樣,至少可以為安慶分擔一點點的壓力」蔣豐分析道
「如果是這樣,倒也可以」屠虎點點頭
「如果二位同意,便需立刻行動了,否則我怕安慶不保」
月兌月兌瘋狂地揮軍進攻,但此刻他的心卻已經飛向了十里鋪,自己派回去的援軍不知能不能趕得急,最好是貼木兒自己便擊潰了來襲的敵軍則好,他在心里祈禱著,「阿瑪啊,你可一定要保佑兒子」
眼見著日頭已經西斜,但是安慶城仍然在頑抗,「準備夜戰,今天一定要拿下安慶」他吩咐道
又是數騎快馬奔來,月兌月兌偏轉頭,看著來騎臉上的神色,一顆心已是墜到了谷底
「族長,不好了,十里鋪大營被破,貼木兒將軍戰死,我們的糧草輜重全完了」來人帶著哭腔大聲道
月兌月兌兩眼一陣陣發黑,用力抓著馬鞍,這才沒有讓自己跌下馬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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