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上2路公車的時候,發現坐在一起的蔚宸和婕蕤又在吵嘴。只是車里太嘈雜了,根本听不清他們在吵什麼。他們兩就是這樣,整天沒完沒了的吵。有時候我還真的很佩服他們時時刻刻都能有這樣的能耐和激情來吵架。
我磨蹭著擠過人潮,來到他們的身旁,並且下意識地假咳嗽了一聲。只是他們全然不知,依舊完全陶醉在彼此的嬉笑對罵中,演繹著屬于他們的與東北完全無關的「二人傳」。沒辦法,我只得動用我屢試不爽的獨門秘籍了。我提高了自己的分貝︰「今個兒,天氣真的很不錯……」
「筱蓨,你來的正好,你來評評理。」蔚宸向我求救。
「怎麼,怕了喲,要向我們的廣播小美眉求救了?真的太不像男子漢了,你就不知道羞恥嗎堂堂男子漢……?」婕蕤對蔚宸做了個鬼臉,又接著說,「哎呀,算了算了,本大小姐也不跟你這一介草民計較那麼多了,誰叫奴家長得如此貌美如花,沉魚落雁,傾國傾城……」
「你的確是‘貌美如花’,只不過這‘如花’是周星馳電影里那位嚇暈男同胞無數,驚起一灘嘔吐的如花;你是‘沉魚落雁’,只不過這小魚是看了你以後徹底對人類的相貌絕望才會沉下去的;至于那大雁,可能是它昨晚失眠了又加上看到你所以驚嚇過度,才掉了下來。嘿嘿!」
「說完了,我們偉大的蔚宸同志?……筱蓨,你看你看,他就愛欺負我們這些無辜的良家少女!」婕蕤挽著我的手說,一臉無辜。
「良家少女?見過不要臉的,但真的從未見過這麼不要臉的!」蔚宸說完咯咯地笑起來。
婕蕤氣得咬緊切齒,直跺腳︰「怎麼,不行啊?」
「惡婦就是惡婦,還來裝什麼無辜的純情良家少女,真是滑稽。我這輩子听過的笑話是不少,不過這個實在是堪稱經典中的經典啊。」
「你——你——」
我想,還真得趕緊轉移他們的話題,不然這樣一路吵下去,車里的人多半會有怨言的,尤其是靠著窗邊站的那位西裝革履的中年叔叔。他不時的往我們這邊看,看得我有些心虛。不知道他是不是在用眼神暗示我們好好安靜呢?
「好了,你們都不要只顧著吵,而忽略了我這還有腿傷的小病人。我的腳都有點把持不住了,你們誰給我讓個小小的位置啊?」我岔開他們。
婕蕤用手捂住蔚宸的口,然後傻呵呵地笑著說「呵呵,當然是我們的小紳士小同志,蔚宸蔚同學啦。」
「呵呵,讓就讓唄。只要不是讓給你,誰我都願意。」蔚宸掰開婕蕤架在他嘴巴上面的那只手,挑釁地說著。
「那我可以嗎?」突然從我們身後傳來的一個蒼老的男人的聲音。
我們一齊回頭,發現是一位手里拄著拐杖的駝背老伯伯。真的是很可憐的一個老伯伯,七老八十的還要站在車里,也沒有人肯給他讓個位坐。我有點小小的內疚,剛才要不是老顧著注意蔚宸和婕蕤他們兩個,就不會忽視了老伯伯的存在,早就催促他們兩個讓個位給老伯伯了。
「可以啊。」蔚宸一臉招牌式的燦爛。
「謝謝你們哦。」老伯伯小心翼翼地坐了下來。
靠著窗站的那位西裝革履的中年叔叔此時終于決定不做沉默的羔羊,向我們咩了一聲︰「早就該給老人讓座了!現在的大學生也真是的,連最起碼的尊老愛幼都不懂,讓一老人家站那麼久。」
我明白了,原來那位西裝革履的中年叔叔一直往我們這邊看,並不是嫌我們太吵太鬧了,而是在示意我們給身後的老伯伯讓座。而我們三個卻都沒有理會他,依舊「心安理得」地坐在那兒。想到這兒,我的臉一陣通紅。
「惡婦,你也要起來,把你的位置讓給我們的筱蓨吧,她的腿傷還沒有完全恢復。」
「不!我偏不!我要氣死你!氣死你!」婕蕤撒嬌著說。
蔚宸笑臉想迎︰「良家少女——」
「這還差不多,跟本小姐作對是不會有好結果的。」
我坐下來以後,生怕身上背的畫架被壓著了,就把它放在蔚宸那兒。
車繼續前進,而我則努力地合眼養神,試圖彌補昨晚因憤疾書作畫而失去的寶貴的睡眠時間。
不料車子一個踉蹌,我險些摔倒在地,幸好蔚宸接住了我。還沒來得及反應,我就听見婕蕤的哭訴聲︰「死蔚宸爛蔚宸鬼蔚宸,就只顧著筱蓨,我都摔倒在地了,你卻不聞不問……」
「哪個接近我,我就接哪個,誰讓你鬧脾氣站的離我有十萬八千里的。我就是孫悟空,也沒辦法接住你啊。哎呀,這離開了男人的女人,通常都不會有好結果的。尤其是那些冒牌的‘良家少女’。」蔚宸得意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