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六是我最愛的一個日子,但並不是因為它是周末,使得我有時間可以去玩去放松或者更直接地說放縱一下自己,而是因為在這一天,我有自己心愛的工作可以做。我可以接觸到自己一直以來都極度向往和深愛著的廣播,用自己的聲音去打動別人,撫慰別人。我喜歡並享受著對著話筒喃喃自語時的那一份愜意和從容,也滿足于在收到來自四面八方的陌生而熟悉的听友的來信時的快樂和感激。一直以來,我都非常感激那些當我是朋友,將他們的喜怒哀樂通過書信或電子郵件告訴我的人;也總是期待自己能做更多人的朋友,為更多的人分擔憂愁和困難。
今天又將是一個愉快的星期六,雖然外面飄著稀稀疏疏的小雨。
我的節目是在晚上八點鐘開始,而且會一直延續兩個鐘頭,直到十點鐘才結束——在這兩個鐘頭里,我可以盡情自由地馳騁于優美的文字和動听的音樂之間。但我按照自己一直以來的慣例,還是提前一個鐘頭的時間趕到了電台,因為我知道辦公室里還堆積著很多信等待我去拆開,去用心閱讀。
這個禮拜的來信相對而言少了一點,只有十來封,而且大多數是想要來點歌送祝福的。不過這樣也好,我可以有更多的時間播歌,播那些讓我產生共鳴的好歌。我在心底暗暗盤算著。手中,緊緊地揣著與天的專輯《種在花園里的海》。
「筱蓨,那麼早就來了啊?」
我循聲抬起頭,看見一臉燦爛的蔚宸。
我有些尷尬。自從那天在蹦極峰狼狽逃走以後,我就想方設法的避開他,不讓自己有與他踫面的機會和意外。因為我真的不知道,遇見他時,自己可以想什麼說什麼做什麼。我不要卷入這種亂七八糟的剪不斷理更亂的「你喜歡我,我不喜歡你,我喜歡他,他喜歡她」旋渦之中。我原本已經過得很累——我承認我自己很多時候還是活在想念璟玨的過去時光里,我甚至不止一次地幻想著在我不經意轉身的時候,璟玨會迎面出現,然後微笑著陪我回家——那種感覺真的很是辛酸,我不要再把自己折騰得一個頭兩個大了。但古人有雲︰「躲得了初一,躲不過十五」,而今天它偏偏就是十五啊,我還是逃月兌不了。蔚宸,我該任何跟你開口說第一句話?說了第一句話以後,我又該說些什麼呢?
「成啞巴了?」蔚宸身子俯得很低,和我的距離不到三十厘米。
「台長大人家的少爺,您來此有何貴干?」萬般無奈,我也只能用裝瘋賣傻來掩飾我內心的緊張、躁動與尷尬。
蔚宸再靠近我,仍給我一只帶著一片葉子的小橘子,調侃道︰「有何貴干?……來看望我的美人兒吶……」
我的臉「唰」地一下燒紅了。我感覺有成千上萬只螞蟻在我的臉上面蠕動,咬得我癢疼難奈。
「怎麼了娘子,遇見自己的郎君,也不用有這麼大的反應吧?你相公又不是什麼毒蛇野獸,是不是,Daring?」蔚宸惡心的話,有如滔滔江水一樣連綿不絕。
我瞟了他一眼,故作鎮定地說︰「肉麻兼惡心公司的董事長蔚宸先生,請你不要亂說話,誰是你娘子?」
「我說你是,你就是,我的話,那就等于聯合國的命令!」
我無言以對。